“此乃……‘虚空’之意志。”
那宏大冰冷的意念，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北极星小队每个人的脑海。
“而你，凡人……你竟敢奴役……‘王’的血脉。”
最后的质问，精准地落在林靠北身上。
“叽——！”
一声凄厉的尖啸，不是从螳螂的口中发出，而是直接在精神链接中炸开。
它那足以吞噬能量洪流的【混沌虚空领域】，在此刻就像一个被无形大手揉捏的气球，剧烈地扭曲、收缩，边缘处甚至开始逸散出最本源的虚空粒子。
它在失去对自己力量的控制权。
“妈的！这什么玩意儿？”赵刚在精神链接里怒吼，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股冰冷的意志冻僵了，“林队！怎么办？冲上去干它！”
“别动！”林靠北的声音嘶哑，他死死盯着那个由纯粹法则构成的虚幻身影，“物理攻击没用！它不是实体！”
林靠北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条连接着他与螳螂的、比生命更重要的精神纽带，正在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强行拉扯，仿佛下一秒就要绷断。
螳螂的痛苦、困惑、还有一丝源于本能的恐惧，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我的一部分……要杀了我？”
断断续续的意念，充满了不解。
奴役？王？
林靠北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从嘴角渗出。他猛地抬起头，双眼血红，对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虚空之子，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出声。
“奴役？放你娘的屁！”
“它！是我的伙伴！是我的家人！”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只会照本宣科的看门狗？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程序？！”
这声咆哮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刺耳。
赵刚、孙谦、莉莉、陈玥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在这种近乎神祇的威压下，林靠北的回应竟是如此直接的辱骂。
那个虚幻的虚空之子，那两点代表着绝对零度的光芒，似乎闪烁了一下。
它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检测到了一个无法识别的错误代码。
“伙伴……家人……”
“无意义的……情感链接……低等生命的……冗余数据……”
就是这个空隙！
林靠北在精神链接里对螳螂发出了最急促的指令：“放弃虚空！用那个！用我们从‘创世之核’里偷来的东西！”
螳螂在痛苦中接收到了这个指令。
它那近乎崩溃的【混沌虚空领域】不再挣扎着抵抗，反而猛地向内一缩！
紧接着，一点微弱的、却无比璀璨的七彩光芒，在纯黑的领域核心中悍然亮起！
那是创生的规则！是与虚空完全对立，却又同为宇宙本源的力量！
“嗡——”
虚空之子那由纯粹法则构成的镰刀前肢，原本正以一种无形的方式剥夺着螳螂的控制权。
当那点七彩光芒出现的瞬间，它的“镰刀”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猛地一颤。
整个殿堂的法则都为之一滞。
它那宏大的意志里，第一次泄露出一种名为“困惑”的情绪。
“创……生……？不可能……此处……严禁……一切……创生……”
“协议……最高协议……禁止……”
它的压制，松动了。
“就是现在！”林靠北的眼球布满血丝，“给我偷光它！把它当成一本教科书！给我读！给我背！给我刻进骨子里！”
“叽——！”
一声高亢的鸣叫，不再是痛苦，而是绝地反击的战吼！
那只纯黑的螳螂，体表那些融合了创生规则的黑金色纹路，第一次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规则窃取】发动！
这一次，它的目标不是什么核心碎片，也不是什么符文回路。
而是眼前这个自称为“虚空意志”的……纯粹的规则聚合体！
无形的触手从螳螂身上探出，悍不畏死地扎进了虚空之子的身体里。
这不是吞噬，是强行复制！是当着老师的面，把整本教材都撕下来往自己脑子里塞！
“悖逆！你……在……亵渎……本源！”
虚空之子终于愤怒了。
它那虚幻的身影猛地膨胀，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古老的虚空之力爆发出来，试图将螳螂彻底湮灭。
但已经晚了。
螳螂的【规则窃取】，就像一个病毒，已经侵入了它的“系统”核心。
它每动用一分力量来攻击，螳螂就能窃取到十分关于这份力量的构造和原理。
【系统提示：地脉噬光者开始解析“虚空本源具现体（虚空之子）”……】
【系统提示：规则窃取（初级）熟练度+10%！+15%！+25%！】
【系统提示：空间掌控（初级）正在被覆盖……开始晋升……空间掌控（中级）！】
【系统提示：成功窃取“法则具现”特性……解锁新能力：虚空具现（初级）！】
一连串的信息流，疯狂地刷过林靠北的脑海。
他能感觉到，螳螂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暴涨！
它不再是单纯地使用虚空之力，它在……理解虚空！成为虚空！
“住手！协议……将被……撕毁……”
虚空之子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它那虚幻的身影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信号不良的投影。
它想切断与螳螂的链接，却发现自己最纯粹的本源，已经被那个“病毒”死死缠住。
祭坛上，那枚拳头大小的“虚空本源核心碎片”也开始发出嗡鸣，它似乎被这场规则之战引动，化作一道流光，主动射向了螳螂！
不，是射向了螳螂张开的【混沌虚空领域】！
“不——！”
虚空之子发出了最后一声夹杂着惊恐与不甘的咆哮。
它连同那枚核心碎片，一起被那个旋转的、核心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黑色领域，彻底吞了进去！
整个殿堂猛地一静。
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意志，消失了。
赵刚和孙谦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我操……结束了？”赵刚大口喘着气，感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它……它把那个……那个‘神’……给吃了？”孙谦的声音都在发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半空中那只纯黑的螳螂身上。
它静静地悬浮着，吞噬了虚空之子和核心碎片后，它的体型并没有变化，但它给人的感觉，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那不再是一个单纯强大的契约兽。
那是一种……如同宇宙深渊般的死寂与深邃。
它的【混沌虚空领域】缓缓散去。
然后，它慢慢地转过了头。
林靠北、莉莉、陈玥、赵刚、孙谦，所有人都看到了。
螳螂的那双复眼。
不再是纯粹的漆黑，它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亿万星辰在生灭，有无数的法则在编织、在解构。
那是一双能看穿一切虚妄，洞悉一切本源的眼睛。
虚空之眼！
林靠北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接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数据库。
海量的、他根本无法理解的信息，通过精神链接，一闪而过。
他看到了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不，这不是星球，这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节点”，一个用来镇压和过滤某些东西的“器官”。
他看到了无数像“虚空之子”一样的存在，被一个更高级的意志创造出来，他们被称为“协议执行者”，或者说，“守界者”。
他看到了0号禁区那所谓的“创世之核”，那根本不是创生万物的核心，而是一个“封印”，一个用来引诱“钥匙”的……诱饵。
他还看到了那群古老家族的身影，他们像寄生虫一样，依附在“协议”之上，试图窃取那至高的力量……
一切的迷雾，在这一刻，都被这双眼睛看穿。
【系统提示：地脉噬光者完成阶段性进化！进化完成度：25.00%！】
【系统提示：解锁新称号：规则窃取者！】
【系统提示：能力【虚空之眼（被动）】已激活！】
螳螂缓缓落在林靠北的肩头，重量仿佛没有一丝改变。
它侧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林靠E北。
一道全新的、无比清晰、不带任何杂质的意念，在林靠北的脑海中响起。
“这个程序……有漏洞。”
“而我，找到了修复它的方法。”
“不，是……重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