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1
時:日/雪
景:长安城内
人:无
△漫天雪纷纷,入目皆茫白。
△长安城内,雪积三尺厚,寂静如斯。南辰王府大门外,两盏灯笼被风吹得不停晃动。特写,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南辰王府。
場:2
時:日/雪
景:长安-南辰王府-长廊
人:时宜、侍女成喜、众护卫、小厮
△长廊尽头,时宜身着锦衣,披着狐裘,自漫天飞雪的背影里,由远至近。身后跟随着的只有一个侍女,余下是六位手握钢刀的侍卫。
成喜:(轻声)这次东宫的礼不小,姑娘你稍后见到内侍大人,多少笑一笑。
△时宜偏过头,看向成喜,她眉宇间有着明显的担忧。
△成喜以手指,在两侧唇边,画了一个笑容的弧度。
成喜:(轻声撒娇)求你了。
△时宜被逗笑,轻轻颔首。
△时宜面前,正巧有个小厮在挂红灯笼,跳下来时,扶梯险些滑倒,成喜惊呼了一声,以身体抱住时宜。
△时宜身后侍卫一伸手,扶住了木梯。
小厮:(紧张)吓到姑娘了?
△时宜摇摇头,温柔一笑。
場:3
時:日/雪
景:长安-南辰王府-前厅内
人:时宜、侍女成喜、孟鸾(宫中内侍)、环境众
△时宜端坐在正厅,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一碟碟赏赐的珠宝、画卷,频频走神,看向门外的雪。
时宜:(OS)两个月了,为何还没有捷报回来?
△孟鸾笑着合上礼单,对时宜行礼。
孟鸾:愿姑娘来年,四季如意,尽早出师,入宫完婚。
△时宜还在出神,被成喜轻扯了下衣袖。她诧异回神,茫然看着成喜。
△成喜无奈,对她以最小幅度,比划着“笑”的手势。
△时宜照着婢女的暗示,对来客笑了一下。
場:4
時:日/雪
景:长安-南辰王府-时宜房内
人:时宜、侍女成喜
△时宜躺在床上,心中仍旧担心着战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悄然下了榻,草草披上披风,开门而去。
場:5
時:夜/雪
景:长安-南辰王府-时宜房外
人:时宜
△时宜穿着披风,在月色里,搬了小厮留在院子里的木梯,架到屋檐边,悄然爬了上去。
場:6
時:夜/雪
景:长安-南辰王府-时宜房间屋顶
人:周生辰、时宜
△时宜爬上了屋顶,视野豁然开朗,她眼前是雪夜里的长安,因为快要过年了,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
△她望着雪夜长安,口中呵出的气息成了一阵阵白雾。
周生辰:(VO)街衢洞达,闾阎且千,九市开场,货别隧分——
△时宜猛回头,一个影子立在黑暗里。
周生辰:人不得顾,车不得旋,阗城溢郭,旁流百廛。(静了静,笑说)这就是你眼前的长安。
△时宜眼中有着万千欣喜,不敢置信看着他。
△大雪中,本该在百里外的周生辰,含笑自暗走到明处。他身着便服,手中握着一柄八面汉剑,站在了时宜身旁。
周生辰:(含笑看她)我来送捷报。听说你为了等它,十几日未安睡了?
△时宜这才惊醒,面带喜色行大礼。
时宜:(OS)恭贺师父大获全胜!
周生辰:(淡淡一笑,俯瞰着长安夜景)方才念的,是幼时舅舅所授的。(他望着墙外万家灯火,一笑)汉之西都,我朝长安。
△她一抬头,看向夜色里的周生辰。
周生辰:(遥看城门)王军回来了。
△时宜望向城门。
△镜头拉远,两人在屋顶上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融进了长安的雪夜里。
△特写,南辰王王旗迎风飘展,列队整齐的南辰王大军,兵士、马车等都在雪夜里鱼贯进入长安城大门……
場:7
時:日/雪
景:崔家-时宜院内-时宜房内
人:崔时宜(十岁)、乳母、婢女X4
△崔家门外,空镜。大雪中,清河崔氏大门紧闭。
△Closeshot,梅花枝头的积雪厚重,忽然,纤细的树枝被压断。
红梅、白雪翩然落下,坠入雪地。
△时宜房内空镜。
时宜:(VO,少女音)清河崔氏这一辈,我是家族正宗唯一一个女孩,余下的大多夭折于襁褓时。因家族权势正盛,我尚未出生,就被指腹给了太子。
△Closeshot,地板上,一个个托盘里摆放着各式样的首饰。
△镜头拉远,身穿着锦服的时宜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子内。面前的门都是敞开的,她天真地看着外头的雪,任由乳母给自己梳头,粉雕玉琢的一个女娃娃,富贵如斯,乖巧如斯。
乳母:(笑)今日小娘子生辰,宫里都送来了贺礼。稍后要记得,收了礼后,给宫里来的人赏赐。
时宜:(端庄老成,颔首)知道了。
場:8
時:日/雪
景:崔家-时宜院内-崔文君房内
人:崔时宜(十岁)、崔文君(时宜母)
△时宜轻轻推开门,她可爱地探看四周,蹑手蹑脚走入房内。
时宜:阿爹?(笑)阿爹你回来了吗?
△时宜绕过屏风,看到了一个女人(崔文君)背影。
△时宜吓了一跳,仿佛很怕母亲,忙恭敬行礼。
时宜:阿娘。
△崔文君回头,眉目间满是伤感,双眸还泛着红。她见到女儿,忙掩去自己的失态,恢复了世家贵女的风范。
崔文君:该去宴席了。
△崔文君对时宜伸出手,时宜乖顺地将手递给母亲,被母亲牵着手,走出了房间。
△时宜最后失望地看了一眼空着的卧房。
場:9
時:日
景:崔家-长廊
人:时宜(十岁)、崔文君、众婢女、众小厮
△崔文君牵着时宜,自长廊远处走来,一路上凡是见到的一排排婢女和小厮,都要立刻躬身行礼。
众人:三娘子。
場:10
時:日
景:崔家-正厅
人:时宜(十岁)、崔光(六十岁)、崔寿(近身侍卫)、崔文君(三十岁)、崔文姬(三十岁)、众婢女、众宾客
△正厅内,装饰奢华,宾客如云,婢女穿行在各个宾客之间。崔氏女坐于一列,男人坐于对面一列。
△时宜倚在母亲身旁,内心期盼见到父亲,频频望殿外。时宜母亲也是目光游离,心中惴惴,但还是保持着端庄。
△崔家宗主——崔光端坐在正当中,崔寿给他满酒。
崔寿:(低声)他仍不肯走,还想再见一眼女儿。
△崔光目光沉下来。
△时宜越坐越不安心,去握崔文君的手。
时宜:(轻声)阿爹呢?
崔文君:(哽咽)不来了。
时宜:(眼一红)阿娘不是说,今日阿爹会来生辰宴吗?
崔文君:(慢慢吁出一口气)你阿爹,不在府内。
△时宜双眼立刻红了,蓄满了泪。
△一队舞娘伴着丝竹阵阵,翩然入场。
△崔光以目光示意,让崔文君和崔文姬跟着自己离席。
場:11
時:日
景:崔家-正厅
人:崔光、崔文君、崔文姬
△崔光皱着眉头,看崔文君。
崔光:(深叹)今夜时宜睡后,你带他见时宜一面。不可再拖延,他今夜必须走。
崔文君:(眼眶一红)七郎父母兄弟都不在了,他又在病中,此时离开崔家,我如何忍心……
崔光:若不是陛下念在我辅佐两代帝王,让你们和离,如今你和时宜早被牵连。三娘,你怎么还不清醒?
崔文君:可七郎是无辜的。
崔文姬:姐姐!他们得罪的是高皇后!那是手握半壁江山的高家啊。你要还狠不下心,不止你们母女,我们都要受牵连。
崔文君:可我是他的妻子——
崔光:(沉声打断)你更是崔家三娘!
△崔文君被喝住。
崔光:你该保护的,不是一个夫君,而是清河崔氏!
△崔光不再说,沉着脸,甩袖而去。
△崔文君再说不出话,强忍着内心的不甘和痛苦……
場:12
時:夜
景:崔家-时宜院内
人:崔文君、崔寿、时宜父、侍卫X2
△崔文君走出房间,时宜父面色苍白,不住咳嗽着,等候在门外。
崔寿带着两个侍卫,远远看着这里。
崔文君:(握住时宜父的手)我命人寻一个去处,你且藏一冬……
时宜父:(摇摇头,抽回手)小人乃罪臣之子,三娘子……自重。
△时宜父和崔文君对视着,存有最后一丝不舍都在这一眼深望里结束……他低下头。
时宜父:能得十年夫妻缘分,我已无憾。
場:13
時:夜
景:崔家-时宜院内-时宜房内
人:时宜(十岁)、时宜父、乳母
△时宜躺在棉被里,沉睡着。时宜父蹲在她身旁,不舍地摸了摸时宜的脸,虚弱而又温柔地一笑。
时宜父:(轻声)是阿爹亏欠了你。
△时宜父还没收回手,就被时宜拉住。时宜可爱一笑,睁开眼。
时宜:知道亏欠我?那就今夜哄我睡吧?
时宜父:(心中一痛,但还是努力笑着,轻声哄骗)阿爹病还没好啊。(说完,佯装着咳嗽了两声)
时宜:(忙拍父亲后背)时宜不懂事,阿爹勿怪。
△时宜父见她如此乖巧,心中更是不舍。
时宜:(拉起父亲,催促他出门)快去歇息,早早养好病。阿舅已经答应我,等雪停了带我看狩猎,到时阿爹也能一起去了。
时宜父:你先躺好。
△时宜躺好,父亲给她最后盖好棉被,不舍一笑,离开了房间。
△时宜视角,看着门被关上,父亲身影消失,她露出满足笑容,闭眼入睡。
場:14
時:夜
景:崔家-时宜院内-时宜房间内/外
人:时宜父、崔寿、侍卫X2
△时宜父走到崔寿身旁,崔寿也没多话,客气地指门外。
△始终立在长廊里的崔文君再忍不住,跑快了两步。
崔文君:七郎!
△时宜父背对着崔文君,含泪一笑。
时宜父:三娘子身子贵重,雪夜风寒,快回去吧。此生……不见了。
△时宜父举步离去。
場:15
時:夜
景:荒野
人:时宜父、崔寿、侍卫X2
△时宜父周身是雪,走在前方。
时宜父:如此风雪,清河郡已数年未见了。
△他回头,崔寿带着侍卫,齐齐抱拳,沉默看着他。
△时宜父微笑着点点头,他咳嗽着,挽着包袱,走入漫天飞雪中。
場:16
時:清晨
景:崔家-时宜院内
人:时宜、崔文君、乳母
△门被拉开,时宜满心欢喜跑出,披着一个小披风,一路冲向崔文君的房间。
崔文君:(慌忙喊)时宜!
时宜:(吓了一跳,乖乖行礼)阿娘。(行礼完,再次欢快地跑向父母房间)我去给阿爹请安!
崔文君:时宜!
△时宜拉开房门,冲了进去。
△时宜母也匆忙追上去。
場:17
時:日
景:崔家-时宜院内-崔文君房内
人:时宜、崔文君、崔光
△时宜满心欢喜,冲入房间。
时宜:(跑到屏风后)阿爹!
△时宜发现床上竟然没人,一下子傻住了。
时宜:阿爹?!
△时宜慌张地在房间里绕了一大圈,不停地叫着父亲。
△时宜母跑入,一下子把时宜抱住。
崔文君:时宜……你听娘说……
时宜:阿爹呢?阿爹昨夜说要来歇息,可……为何不在房里?阿爹呢?
崔文君:你阿爹他……(哽住)
时宜:你说啊!我阿爹呢?!
崔光:(走入房间,冷声)你阿爹走了,离开清河郡了。
△时宜怔住,傻看着崔光。
崔光:他不要你了。但不要怕,你还有阿娘和阿舅,你还是崔氏之女,不会有任何改变。
△时宜吓得脸色苍白,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
崔光:从今往后,在这里,在清河郡,在崔府,都不会有人再提起你阿爹。你也不能提,听懂了吗?
△时宜眼中涌起了泪花,无措地看母亲,看到母亲没有否认,更加无措,慌张地一把推开抱住自己的母亲,张了张嘴,好似不能呼吸一般,窒息地昏了过去。
崔文君:(惊呼)时宜!
△无声画面,崔光一把推开崔文君,抱起时宜,冲出了房间。
△四周围拢上许多人。
时宜:(VO,少女声音)阿爹曾说,我出生那日大雪漫天。后来每逢生辰,他都遗憾没有下雪。在我十岁生辰那日,久违的雪终于来了,却从我身边带走了他。
場:18
時:日
景:崔家-时宜院内
人:时宜(十岁)、崔文君、婢女、御医、崔风(十五岁)
△盛夏,艳阳高照,每一片树叶都闪着刺眼的光。
△时宜坐在地板上,医师把一根细长的针,缓缓从她的脑后抽出。
她毫无所动,盯着院子里的树叶出神。
△时宜母病弱地倚在卧榻上,接过侍女递来的汤药,喝了口。
崔文君:用针也有半年了,为何时宜还是不能开口说话?
医师:(微欠身,神色为难)小人无能……
崔文君:(蹙眉)你是无能,只是苦了我女儿。
△御医不敢再说话,垂头跪在那。
△院子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笑容满面地走入,恭恭敬敬给时宜母请安。
崔风:姑母。
崔文君:(颔首)没去狩猎?
崔风:洛阳有信使来,阿爹取消了!(神秘一笑,压低声音)也许是赐婚圣旨,阿爹说的!
△崔风坐到时宜面前,两手捧住她的脸,十分不舍。
崔风:我倒宁可圣旨永远不来……真怕你日后入宫,因为不能说话,遭太子嫌弃。
△时宜懵懂看着崔风。
場:19
時:日
景:崔家-议事厅
人:崔光、侍卫X2、刘腾、崔寿
△议事厅内,崔光面带喜色,正把茶盏放下。身后立着崔寿。
△一个面容俊朗的儒雅青年昂首阔步,走入议事厅。
刘腾:(行礼)少傅。
崔光:(笑着迎上去)刘常侍,胡贵嫔和太子近日如何?
刘腾:万事平顺。(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崔光)这是贵嫔的密信。小人一路来,日夜兼程,信未敢离身片刻。
△崔光察觉到了不寻常,展开信,细细读起来,他面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崔光:还有什么口谕?
刘腾:(敛容,低声)速速入京。
△崔光略一沉吟。
崔光:崔寿!
崔寿:在。
崔光:即刻备车,去京师!
場:20
時:日
景:洛阳-驿馆-大门外
人:崔光、崔寿、侍卫X2
△洛阳城内,一派祥和气氛,街道繁华。
△一辆马车停在驿馆门外,崔寿将崔光扶着,下了马车。
崔寿:(轻声)要即刻入宫吗?
崔光:(摇头)先在驿馆沐浴更衣,换上朝服再入宫,不能让人察觉出异样。
場:21
時:日
景:皇宫-皇帝走廊-皇帝寝殿外(式乾殿)
人:崔光、崔寿、于忠(安南将军)、刘腾、兵士X4
△崔光一路面容平淡,跟着刘腾走向寝殿。
崔光:殿中还有谁?
刘腾:(压低声)诸王,于将军,还有高皇后的心腹王显。
△崔光轻颔首。
△大门外,于忠带着几个侍卫,亲自守在殿门外,见到崔光微一点头。
崔光:(轻声对崔寿说)候在此处。
于忠:(冷声)谁都不许放进来!
众侍卫:(齐声)是!
△崔光理了理发冠,带着于忠和刘腾,一起走入寝殿。
場:22
時:日
景:皇宫-皇帝寝殿内(式乾殿)
人:崔光、胡贵嫔、元诩(六岁)、刘腾、宗室贵族X3(元法僧、元叉、元雍)、王显(皇后党)、于忠(安南将军)
△皇帝寝殿内,冰冷肃穆,和洛阳城街道上的景象截然相反。
△胡贵嫔搂着仅六岁的太子元诩,元诩低声抽泣着,沉浸在父亲离世的哀痛里。
△三个宗室王爷立在一旁,元法僧鲁莽傲慢,元叉温和寡言,而元雍城府最深,始终不语。还有一个文官王显,冷漠旁观。
△众人听到动静,齐齐看向殿门,崔光走近,行礼。
崔光:臣,参见贵嫔。
△崔光扫了一眼四周,看了眼帘幕后。
崔光:陛下已经……
胡贵嫔:(轻点头,哽咽道)陛下已薨。
△崔光浑身一震,虽早知道了此事,但还是不禁红了双眼,再次下跪。
崔光:陛下!
△崔光行了一个跪拜大礼,额头触地,久久低泣。
△殿内的其余人反倒很平静,甚至有一丝冷漠,旁观着这殿中唯一忠心的崔光。
△崔光直起身,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手撑地面,缓缓起身。
崔光:陛下已薨,为何太子还不继位?(指众人)你等为何还不跪拜?
王显:(上前,抱拳一笑)尚未告知皇后,怎能草草登基?
△崔光瞥了一眼胡贵嫔,胡贵嫔焦急望着他。
崔光:(故意沉下脸)陛下驾崩,太子继位,如此顺理成章之事,何须皇后准许?
王显:(嘲讽笑笑)太傅急什么?天亮都等不到吗?
崔光:(冷哼)国不可一时无主,等天亮做什么?臣可代太尉之职,行登基礼!
王显:(着急)崔光你——
△于忠按住王显的肩。
于忠:(沉声)今夜,太子必须登基。
王显:(不甘心大吼)你们就是想避开皇后!
△王显脖子旁,已经出现了一柄钢刀。王显一见冷冰冰的刀锋,登时停住,闭嘴了,不甘心地怒视于忠。
△崔光走到元诩面前,恭敬行礼。
崔光:殿下,请节哀。
△元诩抽泣着,怯怯望着崔光。
崔光:(对刘腾)去拿策书,印玺和授带!为殿下更衣!
△镜头一转。
△元诩在刘腾的帮助下,穿上了皇帝礼服,仍旧怯怯地红着一双眼,望望崔光,望望胡贵嫔。
崔光:(躬身行礼)请殿下移驾太极殿,即天子位!
△宫门从两侧被打开,元诩始终不敢挪动半步……崔光给胡贵嫔用了个眼色,胡贵嫔微一点头,牵起幼子的手,走出寝殿。
△众人跟随。殿中只剩下几个王爷。
△元法僧终于憋不住,诧异看几人。
元法僧:就我们几个,太子就要登基啊?
元叉:(低声)崔太傅做主,走吧。
△元雍一言未发,先一步迈出,元法僧和元叉像是他两个跟班,紧跟着走了。
場:23
時:夜
景:皇宫-太极殿外
人:高皇后、于忠(安南将军)、众侍卫
△太极殿外空镜。
△四周,都是侍卫们手持着火把,把手着太极殿。
△远处,皇后带着一众宫女、内侍匆忙跑来。守在殿外的将军于忠一挥手,皇后被众侍卫拦住。皇后急得白脸,大喊。
高皇后:胡仙真!你胆敢背着本宫,让太子登基?!
場:24
時:夜
景:皇宫-太极殿内
人:崔光、刘腾、宗室贵族X3(元法僧、元叉、元雍)、王显(皇后党)、胡贵嫔、元诩
△太极殿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朝臣。
△在灯火通明中,元诩独自一人端坐龙椅,身边站着胡贵嫔。隐约还能听到皇后在大殿外的吵闹。
△崔光一本正经,率先下跪,余下的人互相看着彼此,没有动。
崔光:(高喊)吾皇万岁!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拿不准主意。
崔光:(再次高喊)吾皇万岁!(重重叩首,匍匐于地)
△元雍终于带头,跪了下来,元法僧和元叉一见他跪下,这才跟着跪下来。
元雍:(虽不甘心,但还是叩首)吾皇……万岁。
場:25
時:夜
景:皇宫-东宫寝殿内
人:崔光、胡贵嫔、元诩(六岁)、刘腾
△东宫外内,已经全挂上了白布,一派国丧景象。宦臣和宫女都身穿素服。
△寝殿内,六岁的太子元诩身穿孝服,端坐在宫中,接受崔光的叩拜。
元诩:(奶声奶气)卿平身,赐坐。
△崔光起身,含笑落座。
△胡贵嫔也换上了素衣,坐在元诩身边,给元诩轻轻打着扇子,比起高皇后,她姿容艳丽,举手投足都是风情。
胡贵嫔:(柔声)当着宗室贵族的面,不好和少傅寒暄。这里是东宫,你我可以好好叙旧了。
崔光:(含笑)恭喜太妃,多年蛰伏,终于熬到这一日。
胡贵嫔:(叹气)不过是从皇后的影子下,走到了皇族宗亲的手掌心。(哀怨一笑)亲生儿子登了基,我却是太妃,她什么都不必做,已是太后。
△胡贵嫔说完,又摇着扇子,哀怨地看着崔光。
崔光:忍一时,平顺一世。
△胡贵嫔拍拍元诩的后背。
胡贵嫔:诩儿,你退下。
△元诩离去。
△大殿内,仅剩胡贵嫔和崔光。
胡贵嫔:(压低声音,惧怕)他会回来吗?
崔光:(一抬眼,注视胡贵嫔,仿佛在说着一个极其避讳的名字)周生辰?
△胡贵嫔微微颔首,眼中很是担忧。
胡贵嫔:他万一质疑诩儿……
崔光:(沉吟)先按祖制,送先帝出灵。(顿了一顿,又道)该来的,躲不掉。
場:26
時:日
景:边关
人:周生辰(十六岁)、众少年少女、众兵将
△边关,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白雪皑皑。
△方才十六岁的少年周生辰带着一队兵将,策马疾驰,在漫天白雪里出现在镜头里。他浑身、满面都是血污,只露出一双夺目的眸子,犀利的仿佛能穿透人心。
△周生辰身后,并肩骑行的有七八个少年少女,全是南辰大军的少年将军们,也是周生辰的徒弟们。
周生辰:(高声笑问)王旗何在?
少女1:在战车上!
少年1:(从怀里掏出一面王旗)我还有一面!
周生辰:(大笑)拿来!
△少年抛给周生辰,他迎风展开一面黑色旗帜,在风中马上飘扬着,旗面上写着“南辰”两个大字。
△所有兵将都在看到旗帜的一瞬,爆发出了欢呼声。
場:27
時:日
景:军营内-大帐内
人:谢崇(军师)、士兵
△中年白发的谢崇披着厚重的披风,忧心忡忡地看着沙盘。
士兵:(突然冲进来)殿下回来了!
△谢崇大喜过望,快步走出。
場:28
時:日
景:军营内-营地内
人:周生辰(十六岁)、谢崇、众少年少女、众将士
众将士:(欢呼)殿下!殿下又胜了!
△周生辰翻身下马,高举着手中的剑和王旗,振臂示意。
△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周生辰把王旗取下,扔给最近的一个兵士。他随手抹去脸上血污,露出了真实的面容:虽身穿血衣,手握长剑,却眉眼如画,眉宇间有浓郁的书卷气。
谢崇:(喜极而泣,抱拳)恭喜殿下拿下此战!
周生辰:(笑着为谢崇掀起帐帘)军师快请入帐,外面风雪大,容易受凉。
場:29
時:日
景:军营内-营地内
人:周生辰、谢崇、少女、少年、士兵
△周生辰把剑递给身后走入的少年郎。
△一个劲装少女很快也走入,端着一盆清水,走到周生辰面前。
少女:师父,请净面。
△周生辰捧水,洗净自己的脸和手,接过少年递来的白巾。
周生辰:(微笑着把白巾还给少年)杀牲,备酒,起篝火。
△周生辰一挥手,两人默契离开。
△军帐内只剩了周生辰和军师谢崇。周生辰心境大好,走到沙盘前,取下了一枚敌军旗帜,扔到一旁。
△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光线不足。
周生辰:(自言自语)快天黑了。
△周生辰摸到火石,轻轻地打出火苗,点了一盏油灯,提着继续看沙盘。他发现谢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
周生辰:本王先带骑兵回来了,战车和步兵要晚两个时辰。
谢崇:(从衣袖里摸出了一卷圣旨)洛阳来的。
△周生辰惊讶地放下油灯,接了圣旨。
周生辰:宫里来的?(说完,又是一笑)
△谢崇意外地,沉默不语,忧心地看着周生辰。
周生辰:(笑着展开)前些日子捷报送入京师,我猜,这是犒赏三军的圣旨。
△周生辰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生辰:皇兄……
△周生辰愣愣地站在原地,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場:30
時:夜
景:军营内-营地内
人:谢崇、众少年少女、众兵将
△营地当中,众兵将围坐在篝火旁,欢声笑语,把酒高歌。
△谢崇从大帐走出,方才和周生辰起码而归的七八个少年少女有说有笑地走来,刚要入帐,被谢崇拦住。
谢崇:等一等。
△众人相互对视,察觉到了不对。
場:31
時:夜
景:军营内-大帐内
人:周生辰
△油灯的火苗,在轻轻摇曳着,拖长的人影一动不动。
△影子的主人亦如是。周生辰没有换衣裳,仍旧穿着染满鲜血的衣裳,披着一个黑色披风,他独自坐在大帐内,沉浸在亲哥哥离世的情绪里。
△周生辰听着外头的欢声笑语,定了定心神,他缓缓起身,从一旁挂着的长袍上,撕下了一条白布,绑在了额头上,紧紧扎牢。
△他将心一定,毅然掀开大帐,走了出去。
場:32
時:夜
景:军营内-营地内
人:周生辰(十六岁)、谢崇、众少年少女、众兵将
△周生辰一走出大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看到他额头上的白布,瞬间收声,再没有一丝吵闹欢笑的声响。
周生辰:(双眼含泪,压抑着悲痛)陛下……驾崩了。
△众兵将纷纷起身,齐齐下跪,跪地的声响整齐划一,震荡军营。
众将:(含泪)陛下……
場:33
時:夜
景:军营内-大帐内
人:周生辰、周天行、谢崇
△周生辰换了一身白色衣裳(孝服),周天行为他披上外袍。
谢崇:(沉声)殿下真要回洛阳?
周生辰:(轻声)我被皇兄抚养长大。他走,我必须去送。
谢崇:殿下曾立下誓言,此生不回洛阳,不入宫城。(担心)如今新帝登基,你此时回洛阳,怕会被人构陷谋反。
周生辰:我自有分寸。
△周生辰掏出军令,双手递给谢崇。
周生辰:王府上千家臣,帐外数十万将士,还有边关百姓,今夜都托付给军师了!
△谢崇担忧地望住周生辰,不敢接军令。
周生辰:(拉起谢崇的手,把军令塞入他的手中,轻声)我会平安归来。
△周生辰不再耽搁,走出大帐。
場:34
時:日
景:军营内-大帐外
人:周生辰、谢崇、少年、少女、环境众
△周生辰走到大帐外,放眼望去,营地到处都挂上了白布,全军素缟。
少女:神兵营已备妥,随时可启程。
周生辰:神兵营留守长安。你去点三千骑兵,随我去洛阳。
少女:(惊讶)我们可是去洛阳,不是回长安啊!
少年:(着急)请师父三思。
众少年少女:(齐齐抱拳)请师父三思!
周生辰:(慢慢地说)三千骑足矣。我是去见先帝最后一面,不是要夺江山。
△谢崇在帐内附和。
谢崇:(VO)殿下说得不错,三千骑足矣。
△谢崇已经穿好披风,走出帐篷。
谢崇:(抱拳)臣随殿下去。
△周生辰犹豫看着谢崇。
谢崇:从追随殿下那日起,臣就说了,殿下生,臣生,殿下死,臣绝不苟活。这一次殿下深入险境,臣怎能躲在长安?
△周生辰心中感动,拍了拍谢崇的右臂,一挥手。
周生辰:启程!
△周生辰带军师和两个徒弟,走向战马。
場:35
時:日
景:洛阳城-城门外
人:周生辰(十六岁)、谢崇、少女、少年、守将X4、环境众、众王府侍卫
△艳阳下,特写城门上的牌匾:洛阳。
△周生辰骑着白马,停在城门外,感慨看着城门上的牌匾。
周生辰:这“洛阳”二字,还是老样子。
△城门的守将也素缟加身,在挨个检查入城的人。其中一个留意到了周生辰,立刻抽出刀,拦住了他。
守将:何人过城门,敢不下马?
少女:(掏出一块王府令牌)我们从长安来的,是南辰王府的人。
△几个守将认出令牌,慌张对视。
守将:(抱拳,谦逊询问)敢问这位郎君是……
少年:这便是小南辰王。
△守将们不敢耽搁,齐齐下跪。
众守将:(齐声)末将,叩见小南辰王。
△周生辰微微颔首。
△远近的百姓听闻是“小南辰王”都面露敬仰之色,远远地张望着,想要一睹周生辰的真容。
△周生辰翻身下马。
周生辰:先帝出灵了吗?
△四个守将起身。
守将甲:后日出灵。
△周生辰颔首,示意少女。少女立刻把王府令牌递给其中一个守将。
周生辰:将令牌送入宫中,说周生辰回来了。本王不入城门,就在这里等到后日,送先帝出灵。
場:36
時:日
景:皇宫-东宫寝殿内
人:胡太妃、崔光、宗室贵族X3(元法僧、元叉、元雍)
△胡太妃六神无主地坐在寝殿正中。
元法僧:(一拍大腿,烦躁地说)他既不入城,我们还怕什么?
元雍:周生辰在城外驻军,你睡得着吗?
胡太后:(求助看众人)我们该如何做?任由他在城外……
崔光:让他入城。不,是逼他入城。
△众人诧异。
崔光:先帝死讯突然,各地宗室都有怀疑,如果连周生辰也不肯入宫,岂不正中了猜忌?(沉吟)既然他来了,倒不如让他直面群臣,逼他在殿上拥立陛下。
元叉:(忽然出声,颔首附和)他若是入宫,更能定人心。
元雍:他若不肯来呢?
崔光:他若是不入宫,就坐实了谋反传闻。如此落下一个把柄,就算今日陛下不能如何,日后也有了讨伐他的理由。
△崔光微颔首。
崔光:(沉着脸)总之,不管他来不来,于陛下都是好处。
場:37
時:日
景:洛阳城-皇宫-太极殿
人:胡太妃、元诩、崔光、宗室贵族X3(元法僧、元叉、元雍)、群臣
△群臣在大殿内,等着见太后。
△胡太妃牵着元诩的手,走入大殿。
众王:(齐齐行礼)臣等,叩见陛下,叩见太妃娘娘。
元诩:(奶声奶气)众卿平身。
△胡太妃让元诩坐到皇位上,自己则转身,故作娇弱地看着群臣。
胡太妃:诸位,小南辰王正在洛阳城外。
△群臣听此消息,皆是心惊,望着彼此。
胡太妃:陛下年幼,江山飘摇,朝堂不稳。手握大军的人恰在此刻返京……(扫视众人)你们心中的恐惧和猜想,本宫都清楚。因为……本宫也怕。
朝臣甲:他毕竟只是高祖皇帝的养子。非元氏同族,必有异心啊。
群臣:(附和)是啊,是啊。
朝臣乙:(试探)他带了多少兵将?
胡太妃:三千骑。
朝臣乙:(惊讶)仅有三千吗?
△胡太妃略一颔首。群臣更是猜测纷纷。
胡太妃:本宫已传口谕,要他入宫。(看着殿门外)让我们等等看,他是否会上太极殿,拥立陛下。
△胡太妃说完,掉头走回到皇位上,搂着元诩跪坐下来,一派端庄。
—全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