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灵魂双问，肖雄想要强作镇定，都已经做不到了。
他当初之所以干下那等事，除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之外。还知道就算事发了，也压得下来，而且还能有效的除掉唐掌柜。
只是……如果证据到了刘县丞手上，那就不同了。
摆得平就风平浪静，摆不平直接天塌地陷。
所以，他此刻的脸色非常难看。
可他不甘被摆布，同时也还报有一丝希望，那就是刘县丞没有证据。
于是，他不死心的试探性说道：
“那又如何？”
感受到肖雄的垂死挣扎，刘县丞得意无比，心里甚至还充满了快感。
他不顾形象的咂咂舌，阴阳怪气的笑道：
“渍渍……贤侄真是好定力，本官佩服！”
“是，一般的事情，有你姐夫在，自是无事。可这件事，县令大人是插不了手，也不敢插手的。”
“要知道，有些事只需要怀疑和名单就够了，而我还掌握一些关键证据。”
顿了顿，他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
“那个街溜子被抓入大牢后，我特意去审讯过，知道他吃完肉把腿骨扔在哪。为此，我还特意去了一趟他家……”
听到腿骨，肖雄脸色由黑转白，心里再也不抱丝毫幻想了。
更何况，如刘县丞所说，有些事只需怀疑和名单就够了，至少对于他这等小人物来说是如此。
他无奈的闭上眼缓缓，待睁开眼时，心里已经有所决断。
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得选，只有屈服这一条路可走，除非他舍得一身剐！
但他舍得吗？
显然是不舍得，因为他还年轻，未来还有大把美好时光。
他倒也能屈能伸，此刻回答起来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憋屈和不满。
“我答应了！”
“哈哈……好，肖贤侄不愧是干大事的料，拿得起放得下。”刘县丞又挂起那招牌式的温和笑脸。不过心中却是冷笑涟涟，决定有机会连同肖雄一起给安排了，但前提是不耽误安排王青山。
接下来，两人商谈了一番细节问题，刘县丞才离去。
他现在做了几手准备，若是还扭转不了局势，那他也无能为力了。
因为什么事都是双面的，他若不成功，那就等于是给王青山提供养料，让对方茁壮成长起来。
…………
翌日！
王青山照常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他对郴县发生的事，还有刘县丞与肖雄的谈话一无所知。
到了下午，武河帮的人送来了黄波的背景资料。
他认真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跟普通平民百姓差不多。平时在生活上过得有些拮据，可自由支配的财富不多，遇上些大事就抓麻的那种。
简而言之就是穷！
这种事好解决，用银子砸便是了。
但他可以砸，刘县丞同样可以如此，唯有看黄波的职业操守咯！
不过他相信，不管是他，还是刘县丞，肯定不会往里面砸太多。
毕竟这工作不是那么不可替代！
所以，适当的拉拢一二，注意一下便可。
正在他打算到处瞎逛，龙无双找来了，借口想看看清风学堂是什么样。
两人像对恋人一般，狠狠的在学堂压了大半下午的马路。
然后就是下午茶和闲聊说笑环节，日子倒也轻松自在。
吃完晚饭，去了趟赵师傅家，得到了两个好消息。
一是：对方联系上了卖家，还说随时可以找出来详谈。
二是：马车今晚就能完工，明早可以直接过来交接的。
他感谢一番，又下了个马车的定单，就一个人去凝香楼了。
他让叶青帮忙约了钱家主，今晚上在凝香楼谈合作的事情。
到了地方，由于时间还早，没什么人在门前侯着。
他进去后，老鸨奉的茶。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原则，不如探探对方的底，好为唐掌柜把把关。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恭立在旁的老鸨笑道：
“坐下聊聊？”
“老身……”老鸨自知身份，本想婉拒。可想到王青山亲手为人做早餐，再加上这些日子的接触，她觉得这个东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规矩的人。
于是，依言坐下，同时改口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
“嗯！”王青山瞅了眼老鸨端庄到一丝不苛的坐姿，没有就此说什么。
而是，直奔主题询问道：
“你从良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私下可有相好之人？”
“额……”老鸨觉得这话太过直接了，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虽然她是青楼工作者，但在这方面还是有女人该有的矜持。
你可以说她又当又立，可这确实是她的真实态度。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问问。不方便的话，可以不予理会。”王青山意识到问题所在，解释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老鸨情绪调整过来，大大方方的回道：“竟然东家想知道，老身告诉你也无妨。”
“像我们这种人，年轻时或许还有人贪图我们的美貌，到老了后就人嫌鬼弃，哪有什么相好可言？
就算有，也大多是奔着我的血汗钱而来。
我也想开了，看淡了，这辈子也不报什么奢望了，只求有个容身之所，让我平平淡淡的孤独终老就很满足了。”
这么凄凉的么？
稍微想想，王青山也就释然了。
这世道说公平也公平，你得到什么就肯定也要失去点什么。
她们青春貌美时受人追捧，难免会养成某些不良习惯，甚至还会因此丧失女人的生育能力。
如果本身又没有其它技艺傍身的话，当赖以生存的容颜不在时，她们在别人眼中与废物无异，同时还要承受遭人非议、排挤等事情。
当然……不排除还会有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她们的血汗钱。
但是见惯了人性丑陋的她们，或许会破罐子破摔的选择放纵，也或许会加剧对男人对世界的厌恶。
或许……没有或许！
这要看个人的选择和际遇，还有心态！
可不管怎么说，从大数据来看，从事这类工作的人，晚景都比较凄凉。
斟酌一二，他试探着劝道：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悲观，或许哪天就找了个老实人接盘呢？
说不定还能和和美美，幸福圆满的过完下半生呢？”
对此，老鸨权当是东家拉拢人心的漂亮话，认真就输了。
她可不信这世上还有此等老实人？
以她的理解，老实人大多是老实巴交的人。或许其中有老光棍会要她，但一般的人可无法与她心灵交融，更无法产生共鸣，这样的人生又怎会和美？
何况，想要圆满也得有小孩才行哪，她可是下不出蛋的母鸡。所以，圆满根本无从谈起。
但东家的话要奉承，东家的心意得愧领！
于是，她嫣然一笑道：
“那感情好，老身就借东家的吉言了，期望早点遇到个这样的老实人。”
“会的。”王青山给予肯定。“经常过来听书的唐掌柜就是这样的人，你有想法可以试着接触一二。”
随后，他又警告道：
“但是……他是我很尊敬的一个长辈。你若真心相待倒也罢了，如果你抱着居心不良的心态去接触，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这话就让老鸨想不通了！
若真是什么尊敬的长辈，王青山为何鼓励她这种人去接触？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这个行业本就不受正经人对待。
她听说过，也观察过唐掌柜的为人，这个人确实不错，是个难得的老好人。
为了照顾女儿，同时也放不下亡妻，十几年来都没续弦的想法。
最难能可贵的是，还从没见过他来凝香楼找姑娘，至少她当老鸨这些年没见过。
以她的见识和认知，这种男人可不多见。
关键是唐掌柜现在有实力，也有能力拥有更好的选择。
她实在搞不懂王青山是怎么想的。
不过，如果是他……
老鸨心中还真的泛起了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