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喝了一杯酒后,木尘空才悠悠的开口。
“你之前不是问我,既然红莲宫和摘星楼都是做生意的地方,那么能不能花银子买雇杀手的人的消息吗?”
云冽烟的凤眼里立马就有了光彩,连酒都不顾着喝看向木尘空,向来慵懒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兴奋。
“你会提这事就是说可以?”
如果是这样的话,云冽烟认为自己完全不用去雁行堂参加什么比试,也不用跟着那群一呼百应的江湖人去声讨红莲宫了,银子果然是可以解决很多事情的。
只是木尘空无语的看了云冽烟好一会,才十分无奈的话。
“烟儿你是多喜欢做这种拆人家招牌毁人家信誉的事情啊?”
“哎?”
云冽烟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很少在武学之外的事情上动脑子的她这会有些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木尘空不得不出口解释得更清楚一些,顺便欣赏下云冽烟呆萌的样子。
“如果红莲宫随便给出雇主的信息,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之后还会有人出银子买凶吗?这个摘星楼不能说出提供消息的人是一个道理。”
喝了口酒才缓过神来的云冽烟蹙眉,难得迟疑的说。
“可是欧阳就说了。”
摘星楼是在数年前横空出现的,震惊了整个江湖,加之消息来源广、及时,准确,才会让所有江湖人将摘星楼楼主传得神乎其神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欧阳的性子,”发现自己拿错人举例子的木尘空赶紧挽救,“他对自己的摘星楼自信得很,才会随心所欲,而且他也相信我们是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的。”
被木尘空绕了一个大弯子的云冽烟这会才明白过来,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木尘空。
“那你还说有消息要告诉我?”
看到云冽烟这个表情,木尘空莫名的咽了咽口水,赶紧喝了杯酒才解释。
“但是如摘星楼的欧阳可以随心所欲一样,红莲宫的宫主也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木尘空顿了顿,把他打听到的事情说完。
“据我得到的消息,只要让红莲宫的宫主开口说雇主消息,底下的人就不会有怨言。”
“也就是说我们要找到那个宫主了。”
云冽烟伸出没有拿酒杯的手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
“宫主,既然是个女子,我还是比较擅长和女子交流的。”
不善言辞,被说成是冰山呆子的云冽烟敢说出这样的话只因为她有两个成功的例子,丁紫陌和落伽凤,事实上,诸如卫绣莹这样的女子,她这种性情根本没法与之交流。
木尘空也只敢在心里腹诽,面上还是很勇敢的提醒云冽烟。
“烟儿,那个。”
若有所思的云冽烟转过头来看木尘空。
又被云冽烟呆愣的动作萌到的木尘空顿了顿,小声的解释。
“那啥,红莲宫的宫主是位男子,可惜姓甚名谁就不知道了。”
云冽烟保持着那个动作呆住了,她是真的被江湖给抛在脑后了。此刻她的心情就犹如初遇木尘空,知道这个爱笑爱吃甜食看上去很纯良总是在管闲事的男子是魍魉刀的主人时的心情一样,洪水滚滚。
木尘空没想到云冽烟的反应这么大,赶紧挥手拉回她的注意力。
“如果你不擅长和男子交流的话,这事就交给我吧,我擅长和各种人交流。”
木尘空相当有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说的可是大实话,要知道天游山脚下的百姓们都认识他,都和他聊得很开呢。
云冽烟倒是不怀疑木尘空的交友能力,只是莫名的,这话听上去让人有些不爽,热衷武学同样在一定程度上非常好胜的云冽烟突然就很有气势的说。
“我也能够和男子交流的,”云冽烟顿了顿,拿出强有力的证据,“用心明剑。”
“哈?”
木尘空的脸上出现了欧阳夜的表情。
云冽烟很满意木尘空的表情,又主动给他倒了一杯酒后,才慢悠悠的说。
“可是你把我今日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我不就没事做了?”
云冽烟昨晚入睡前计划得很好,趁着帮手很多的时候,将秦空给欧阳夜几人照顾,自己先去丁家堡寻找丁堡主的踪迹,再去茶馆酒肆找包打听作为中间人联系红莲宫最底层负责招揽顾客的弟子,然后出银子雇主消息。结果现在是秦空有欧阳夜和落伽凤照顾,两件事情也被木尘空搞定,她无事可做了。
“谁说你没事的?”
木尘空微微侧开身子,让云冽烟注意街道上从远处慢慢走回来的落伽凤。
“那件事情可不能再拖了,以免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就先走一步找欧阳去,他要是不着调把小空带到不该去的地方,那就罪过了。”
木尘空说完就放下酒杯,一个纵身从屋顶上飞下去,直直的落在落伽凤身边,交谈了几句,就渐渐淡出了云冽烟的视线,而落伽凤这会抬头,隔着不算远也不算高的距离与云冽烟对视。
“是啊,不能再拖了。”
云冽烟拿着酒杯酒坛下了屋顶,施施然的站在客栈门前,这会落伽凤也走到跟前了。
瞧了瞧落伽凤明艳脸庞上不喜察觉的忧愁,云冽烟以一贯的语气开口。
“伽凤,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依旧穿着一袭红衣的落伽凤微怔,随即扯出一抹笑容。
“真巧,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两人来到落伽凤的房间里,落座的云冽烟随意的打量了下落伽凤的房间,除了床上的一个包袱,其余的就是客栈原本的摆设,没有一丝女儿家的东西,简洁又大方,这可不像是以往的落伽凤的作风。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却一见如故,加之有共同寻找的目标,感情竟然比那些互相认识了几年的人还要好,两人都将此归结于投契。
发现屋里的茶水是凉的落伽凤又跑到楼下寻了一壶热茶提上来,给云冽烟倒了杯茶后才说。
“想了想,还是冽烟你先说吧。”
云冽烟没有推辞,伸出手用指腹隔着杯子外檐摸了摸茶杯,边说。
“拖欧阳的福,我已经有了李弘的消息。”
借着下楼拿茶水做好心理建设的落伽凤还是忍不住表现出了震惊,然后哑着嗓子问。
“大师兄,啊,不是,是李弘他现在在哪里?”
云冽烟微眯着眼眸看了看突然就变得很紧张没有以往的爽朗大方的落伽凤,一字一顿的说。
“昨日,李弘出现在了泸州。”
正在伸手端起茶杯的落伽凤手一抖,茶杯就倾倒茶水泼到了桌子上,落伽凤慌忙的拿手帕去擦拭,神情愈发的紧张,完全不像是云冽烟印象中的落伽凤,也不是她最初欣赏并且难得主动结交的落伽凤。
不过云冽烟故意忽视了此刻落伽凤的窘态,继续说。
“据欧阳的探子所查,李弘是在三日前就出现了泸州了,只是之后探子很快就失去了他的踪迹,直到昨日又发现他的身影,只是最后还是跟丢了。欧阳也是因此在三日前就快马加鞭赶往泸州,因为…”
云冽烟话没说完,就被面露苦笑的落伽凤接过去。
“因为,昨日的泸州会有一件大事,雁行堂掌门的五十大寿。”
云冽烟因为落伽凤的失态叹息,原本她只是想要和落伽凤谈谈李弘的事情不怎么会往其他深层次的方向想,可是落伽凤这么大的反应不就是逼着她往深层次的方向想吗?
想到木尘空的提醒,云冽烟微微叹了一口气,也决定提醒落伽凤。
“伽凤,这不像你。”
从雁行堂回来后,落伽凤就表现得像是另外一个人,安静,偶尔发呆迷茫,做事时心不在焉,而这之前的落伽凤是那么的明媚张扬,颇有不输给男儿的爽朗大气。
云冽烟是用一贯的腔调说这话的,但是足以让忙着收拾的落伽凤抖了抖身体,然后放下手帕,低着头沉默了一会。
云冽烟也不行,任由着落伽凤沉默,她欣赏的落伽凤,是绝对不会逃避的,她坚信这一点,也会对此有足够的耐心。
“冽烟,其实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良久之后,落伽凤还是开口了,抬起头,那双明艳的眼眸闪着异样的光彩。
“雁掌门的死因不是背后一剑。”
此话一出,云冽烟也不能淡定了,她倒是没有想到落伽凤魂不守舍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她不过是从木尘空那里得到了几句提醒罢了,也是,如果不是很重要又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以她了解的落伽凤也不会真的犹豫。
“那剑伤的确是深入心肺,”云冽烟认真的看着落伽凤,“如果死因不是那剑伤,那就意味着,那是幌子,雁掌门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云冽烟十分笃定,落伽凤是知道雁掌门的死因的,这才是足够大的能够动摇落伽凤的事情。
落伽凤的唇瓣上下碰撞了下,最后她闭了闭眼,又睁开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后才说。
“梅花弄影,雁掌门是被梅花弄影暗算了才死的。”
云冽烟陡然想起了雁掌门书房里背对着雁掌门的那扇窗,那简直是暗算的绝佳地点,而普通的梅花弄影也不足以让落伽凤这么动摇,结合刚刚自己说话的时候落伽凤的反应,云冽烟十分肯定的说。
“你在书房里找到里的梅花弄影是李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