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轻轻唤了声，随即有些哑然。
他的眼底闪烁了几分悲痛。
明明他已经选择了伤亡最小的逃走路线，但显然他低估了对方的心狠手辣。
试图谋害一车的人灭口，已经是大逆不道、人神共愤了。
更是将一个无辜少女，当做了诱饵，杀了她的亲人，杀了她的邻居。
让这本就没什么人居住的小镇子，彻底沦为了鬼城。
“唉？”
袁梦愣了下，好奇的转头看向陈凡。
“大哥，怎么了吗？”
陈凡张了张嘴，想要说出残忍的话，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亲人死去的消息，陈凡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面前的女孩。
看着面前女孩那天真无邪的疑问脸，他迟疑了许久，才缓缓道。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
“你的亲人被坏人害死了，你会做什么？”
“唉？！！”袁梦显然是被陈凡的话吓到了，眼角都有些湿润。
“我！那我！肯定会受不了的！”
袁梦焦急又慌乱，话语甚至还带着几分哭腔。
陈凡没有说话，或者是陈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没有底线的邪修盯上，对于普通人能够感受到的，就是绝望。
就连风水相师见了，都会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难以去挽救生命，难以去拯救别人的悲惨。
毕竟悲剧已经发生，如何去挽救？如何去补救？
所以陈凡理解特调局的风水相师们，为何要抹去普通人接触邪修跟厉鬼的记忆。
就是因为...对于普通人的无力、绝望，这兴许是最好的办法。
“大...大哥！难道你知道什么？”
袁梦有些害怕的问道。
主要是陈凡一路上都不说啥话，而一说话就是...让她震撼。
什么她家人死了？这能不让人害怕吗？
“没事，没事，不过你等我一下，好吗？”陈凡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僵硬的温柔。
袁梦见到陈凡这温柔的笑容，反倒是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只能是对着陈凡点头，丝毫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甚至就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陈凡对着她颔首，随后朝着前方的民房走去。
袁梦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里都有路灯的小镇，为什么今日路灯都熄灭了。
走进小镇内的陈凡，就像是被名为黑暗的巨口吞没，彻底消失在了袁梦面前。
在陈凡消失的刹那，袁梦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不...不会的，只是刚才那位大哥说了，我才会那么想。”
“绝对不会，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绝对不会出事的...”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陈凡视夜如明般的行走其中。
他走在街道上，挑选了一个民房拉开了窗户朝里看去。
死了。
两个留守在这小镇的老人，已经靠在了床榻上咽了气。
整个小镇内都没有生气，唯独有的只有徘徊在这镇子内还没有消散的鬼魂。
他们的鬼魂还没有消失，依旧停留在这小镇内。
显然追杀杨千愁的人没有赶尽杀绝，或者说...是压根懒得去在意这普通人的魂魄。
“杨千愁，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敢走进来，这不符合你的个性啊。”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前方的黑暗中出现。
身强体壮看着像是常年做力工的男人，老实憨厚的对着陈凡一笑。
从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凶狠，有的只是憨厚，但是陈凡却能够看出来。
这个人是大道六十的天师，在上京完全是金字塔顶尖的存在。
“说这么多做什么？杀了他好结束，孩子还在等我回家呢。”
一个看着有几分严肃的中年女子也走了出来。
这两个天师看起来就跟平常忙忙碌碌，应付着生活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丢在人群之中，都无法一眼将其找出来。
但是这两个人的修为，都是以一等一的高，不说制霸大夏，就单单是上京的道门，就有大半不及二人。
并且不仅仅是这两位，四面八方至少还有四人，将陈凡给围住了。
“何必呢？何必追杀我呢？”
“我失败了，大人就要杀了我，但是你们呢？”
“你们失败了，大人也要杀了你们！”
陈凡冷声道：“你们也会跟这个小镇的人一样，被抹杀！被消除！”
“难道你们真的心甘情愿吗？”
众人没有说话，并且他们眼神中的神色，超出了陈凡的预料。
他们没有困惑没有茫然，更是没有被陈凡的话激出愤怒。
他们只是皱着眉，带着不悦的看着陈凡，甚至是在无声的诉说着陈凡忘恩负义。
“杨千愁，难道你忘了，在被大人救出来的时候，你是做什么的吗？”
一个全身裹着黑布，只露出眼睛的男人，死死盯着陈凡。
他站在高楼上，冷漠的看着陈凡道：“在没有遇见大人的时候，你不过是那群摸金倒斗的人养的黑犬。”
“你最后会死在哪个墓里都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死也不知道。”
“不是大人...你特么还在刨着那些死人坑！”
“大人要你的命，你岂敢不给！”
“杨千愁，敬你我相识一场，你自裁吧。”
陈凡扫了众人一眼，淡然道：“不可能，有本事就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