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有些灵智的精怪，在被人教化之后，实力的确会突飞猛进。”
“尤其还是被圣人点化，传授道法...”
陈凡深深看了一眼谷崧，面前这头巨大的香菇，如果换算成天师境...
不，不需要换算。
面前的谷崧已经有了六十米以上的大道，这已经比上京道门中的许多门主都强。
难怪这两个精怪，在上京斗了整整三十多年，都没有人发现。
“后来呢？你跟那什么谷...谷悦，为何敌对了？”陈凡好奇问道。
谷崧长叹了声，那香菇上面没有五官，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这得追溯到好久以前了，追溯到...圣人死的那一年。”
“那一年兵荒马乱，就连落山县都是乱了起来，水源被污染...壮年被抓走...”
“圣人组织修建水坝，教导老者种地存活，为留守在家的孩子们开启灵智...”
“但改变不了，单靠圣人一个人改变不了这现状。”
“我们看着圣人本就日渐虚弱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衰弱...”
“原本六十多岁的模样，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像是成了个九十岁的无力老人模样。”
“我还记得，他很难再直起腰板，可出现在人前时，他依旧会拼命挺直！如同他还年轻一般！”
“他挺着腰板出去，日落回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再也无法起身，他对我们进行了最后一次的教化...”
谷崧沉默了片刻，似是在回忆着，他随后喃喃道。
“吾师说，改变世界任重道远，只要有人怀揣希望，世界就总有一天会被改变。”
“无论是人，是妖还是精怪，随着人源源不断的努力，就必然会有一天，能够实现天下大同！”
“我跟谷悦，永远都记得这一番教化，不，是吾师说的，我们都没有忘记过。”
陈凡皱眉，圣人的话有点天真，靠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去实现天下大同。
但...如今这浮躁的世界，就是缺少了这天真、希望。
年轻人看不见希望，又如何去想象，别人所说的天下大同呢？
陈凡也有过这种想法但是最后，成了要破开这天道五行，这才能够让天下改变。
否则的话，牺牲再多也是徒劳无功。
“为何...”
“陈道首，我知道你想要问，为何谷悦却开始杀人了。”
谷崧沉声道：“谷悦并不是想要杀人，而是改变。”
“他想要从人的根本，去改变人的想法、意志。”
“他在挑选合适的人，让他们来经受考验，看是否值得托付。”
陈凡眉头微皱，在谷崧的口中，另外一个大香菇谷悦，并非是一个作恶的精怪。
可是这些年的接线员，接信人，可都是失去了三魄。
这可不是什么好精怪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啊。
“没有经受得住考验，谷悦就破坏了他们的魂魄？”陈凡皱眉。
谷崧微微摇头：“不该说是破坏，而是恩赐。”
“恩赐？”
破坏了对方的魂魄，还能够说出恩赐这个词来，让陈凡觉得面前的大香菇，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谁能够说破坏了对方的魂魄，还告诉对方这是恩赐的？
除开邪修，陈凡想不到有人能够说出这种话。
“对，就是恩赐。”
谷崧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们没有圣人的思想，那就会成为容纳圣人回归的容器。”
“这就是谷悦的思想，这世界无人能够引导，无人能够成为领袖。”
“在这个极端又浮躁的世界，拯救的办法就只有一个，承载圣人的思想！”
“谷悦不想要圣人再遭受苦难，所以他要赐给这些人的，是思想！是圣人的思想！”
“一个圣人倒下了，那就又有一个圣人站起来！实现这天下大同的目的！”
谷崧的声音越来越兴奋，陈凡的脸色则是微微变得阴冷。
他看着谷崧，谷崧的面相依旧是善，就算是没有五官，谷崧在面相之中依旧是善的代名词。
因为谷崧认同这改变这个世界的办法，甚至就连天道五行都在同意。
这就像是求道会所说，在达到至善的路上，任何的小恶、大恶都并不算恶，反而是达成至善的手段罢了。
“那你呢？”
陈凡沉下声问道：“你为何要困住这么多人？在这三十年间，不断的将人收容进灵虚界？”
“我...我是后手。”谷崧摇头笑道：“我认为吾师是对的，但我认为这世界不对。”
“我不像谷悦那般乐观，若是说的话...我更像是杞人忧天吧！”
“我觉得谷悦并不能实现天下大同的目标，所以我就自愿当做后手。”
“在这世界充满浮躁、恶意，人与人无善只有争斗的时候，我会化作遮蔽这片天的大网，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这个世界剩下的，就只有美好。”
谷崧的笑声越来越畅快，它对着陈凡问道：“陈道首，之前你就此离开该多好...”
“我可以免得对付你，你也会支持天下大同。”
“但是现在...我想要问你，你是认为我做得对，还是谷悦做得对。”
陈凡嘴角勾起，流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手中无垢长剑爆发血色剑气！
“你们不对。”
“对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