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样看着本宫作甚！”
镇北王妃精致的丹凤眼，狠厉又敬畏的瞪了陈凡一眼。
毕竟陈凡的眼神，看得她直发毛啊！
“你不对劲。”
陈凡双眼微眯，“你如何成为大僵的？”
“当然是为了等待王的归来，带有不甘。”镇北王妃皱眉。
“不对，你就算是成僵千年，也会带着怨念，带着强烈的不甘，或者说...强烈的渴望。”
陈凡淡笑了声，“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对镇北王的确带有依赖，但并非是能够成僵的渴望。”
人死之后，肉身不再跟魂魄共生，魂魄能够流离，有怨念的会成为厉鬼，没有怨念的，不去投胎的，就会成为孤魂野鬼。
而若是肉身一口气咽不下去，将魂魄留于体内，强烈的不甘、渴望甚至仇恨，就会导致尸变成僵。
尸体被掩埋在棺中，从最普通的僵尸，一步步变成白毛、绿毛、黑背...直到成为大僵。
千年时间，道教历史中出现的大僵虽然稀少，但并不是没有。
生成大僵的怨念不同，但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出现，必然伴随着杀戮、死亡。
无论死的时候，是因为亲友爱人背叛，还是时局的艰难压迫，大僵现世那都是会造成一个地区的动荡。
镇北王妃咬着牙，没有回应，陈凡便是淡淡道：“百年前，西北曾经出现过一头大僵，先祖旱魃。”
“就算是无意，却依旧让本就让西北荒漠，变得更加贫瘠、荒凉，方圆百里不见一滴水。”
“后来赶尸人求援正清道门、拈花道门、道门双山的天师们，一齐去往西北镇压大僵。”
“大僵发现了它即将身死的事实，你猜它在最后的关头做了什么？”
镇北王妃紧咬着的银牙松开，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紧皱。
她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
“它利用自身的尸气，让它所在的方圆百里，滴水不沾，以血为引...”
陈凡沉声道：“十万人，十万人在一夜之间，血液蒸发，成了干尸。”
镇北王妃瞳孔微颤，她沉默了半晌，迟疑道：“你想说明什么，你认为我也会这样做？”
陈凡没有接话，只是继续缓声说道。
“一百二十年前，水棺大僵现世，平静的湖面升起大浪，淹没三千余人，最终被镇压。”
“一百九十年前，深山中出现了大僵，半月不到，大山外延周边六十里的村庄，再无活口。”
“两百年前，大僵祸世，于小城中苏醒，大灾...”
一桩桩大僵犯事的事迹，都被陈凡说出来。
镇北王妃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越来越可怕。
“道首，你的意思是...要杀我？”
陈凡微微摇头，“每个大僵现世，无一例外都会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甚至就连天师都曾经因为大僵陨落。”
“而你...我怀疑并非是自然而成的僵尸。”
“我是！”镇北王妃没有任何犹豫，激动的开口辩解。
“不，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
镇北王妃的声音慢慢低垂，她猩红的眼底闪过了抹痛苦，她的本能告诉她，不能相信陈凡的话。
可是她的脑子，在听到陈凡的话后开始思考，认为陈凡...的确说得有点道理。
再往下想，她越是觉得蹊跷，所以她不敢去想，害怕她心中王的形象会崩塌。
“你成僵，并非所愿，也没有作恶，所以我不会灭杀你。”
陈凡沉声道：“但是我需要知道，你成僵之前都还记得什么？”
镇北王妃转过身，一袭大红袍被冷风吹得飘摇，凤冠上垂下的点缀如同她那摇摆不定的内心般在风中摇曳。
“你不愿意说，我也理解你...”
陈凡安慰的话还没说完，镇北王妃沉闷的声音便是响起。
“我，记不清了。”
“记忆很模糊，我沉睡了很多年，按理来说应该记得的，应该记得的...”
镇北王妃转过头，猩红的双眸看着陈凡，眼底有着寂寥的哀伤。
每次醒来，她所知道的世界都不同，她所熟知的一切，都在随她远去。
一切都变得不同，她只觉得自己被抛弃，无所依靠，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就是每一任的守墓人。
而现在，她又得接受守墓人心怀不轨的事实。
镇北王妃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哀愁。
“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在现在我唯一知道的事情，死前发生的事情...”
“我与王站在一起，站在盛开着寒梅的山巅，那时候很冷...”
“王说，当日不再是日，月不再是月时，他会带我再回到这里，我们一起赏梅、品茗，谈论家国大事。”
日不再是日...月不再是月？
日月不均！
陈凡眉头微皱，之前的日游神伏藏说过，窥日真君所留下来，日月不均的传言。
可...镇北王妃那时候，可是千年前，仙门封闭时。
日月不均这话，是如何传到镇北王耳中的？
甚至...镇北王似乎还极其信奉这一句预言。
“日游神阿娇何在！”
“白妙芙何在，速来见我！”
陈凡面色一沉，当即利用道力喊道。
他的声音，传遍青城。
正在跟马守春推杯换盏的王幽明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