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终温打了三个电话才打通。
“大忙人啊。”
许终温跟吕安虽然是主雇的关系，两人在这六年的时间里，也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他们的联系，也是苏软醒来之后才多了起来。
但虽如此，两人并没有那种感到很陌生的感觉。
就好像多年的好朋友一样。
吕安不满道：“你少来，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是什么时间？是午休时间？你打扰了我的好梦。”
许终温笑了一声，“那要不你先睡，一会醒了再打给我。”
吕安笑骂道：“不用了，我现在就想打你。”
“有什么话快说，有屁就算了，不准放，憋着。”
“是不是调查有进展了？”
进展没有，但是许终温现在正在他们签订的协议“横幅反跳”，他当然不会告诉吕安。
“哦，暂时还没什么进展，就是有一些事想问你。”
吕安沉吟片刻，道：“问我？我有什么好可以告诉你的，我知道的，六年前不是都告诉你了？”
许终温如实道：“也是刚刚查到的，就是想问问你，跟你确认确认。”
吕安道：“你说。”
许终温问，“六年前，孙小强在出车祸之前，曾经敲诈过你的哥哥，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敲诈他？”
吕安声音开始又有点不满，“这我怎么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三天两头就被敲诈勒索很正常，他没必要也不会跟我说这些。”
孙小强，是他们共同的怀疑对象，不用许终温提醒，他自己应该知道这个问题说包含的信息量，可是他的反应有点反常。
至于哪里反常，许终温说不出，感觉。
不等许终温说话，吕安又问道：“你怎么查到的？”
刚刚那句话许终温还没察觉到哪里反常，但是这句，他知道了。
六年了，吕平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吕行运都死了六年，他不是想要真相吗？想要真相，那必然是要全面展开调查的。
六年前，他不准许终温打扰他的家人，许终温姑且以为，是因为吕行运尸骨未寒。
可是六年都过去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吕安刚刚问的那个问题，他几乎能闻到里面的火药味了。
如果许终温的回答违反了他们签订的协议，他丝毫不怀疑他会大发雷霆。
许终温如实回道：“从你哥哥六年前的一个司机那里听来的，你哥哥在车上提过，不过你放心，那个司机早就离职了，你哥哥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吕安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是警告气味还是很浓，“老许，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调查可以，但是不可以查到我家人的头上，我不想他们被打扰。”
许终温撇了撇嘴，嘴上应承道：“我知道。”
这六年，他一直遵守他们之间的协议，但是现在，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想被这个案子拴住一辈子，虽然吕安一直都有在支付他的委托费。
他尝试着问道：“老板，能不能稍微告诉我？为什么？”
吕安的语气瞬间又变得生硬冰冷起来，在发怒的边缘。
“老许，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他们被打扰，请你调查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许终温苦笑，“老板真的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
吕安冷嘲，“你知道就好。”
许终温又问道：“既然老板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但是肯定知道你哥哥吕平前不久离婚的事吧？老板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违反我们之间的协议，没有打扰到你亲爱的家人，我是听你们公司前台八卦的，好好的一对，忽然就离婚了，大家都很好奇，我也好奇，你知道为什么吗？”
电话里，传来了吕安吸气的声音，“你一个大男人，八卦什么？这管你什么事？”
许终温叹了一口气，“就是好奇嘛，谁没有点好奇心，跟男女没有关系，老板你不想说就算了。”
随后，许终温又补了一句，“哪天我路过你们公司，去上个厕所什么的，再碰到你们公司的人八卦，我再好好问问，你不知道，这人啊，好奇心一旦被激起，真的很难控制住，不过你放心啊，我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的，但是我会不会被他们注意到，那我就不知道了。”
吕安气道：“你…”
“许终温，你他妈的是个无赖吗？今天非要八卦？”
许终温忙解释道：“不是，绝对不是！我只是把可能会发生的事演算一遍而已，不好意思，职业病又犯了。”
吕安讥笑道：“看来，我今天要是不告诉你这件事，这事是没完了是吗？”
许终温连声道：“不不不，于情于理，你是我老板，你都没这个必要告诉我，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老板你也别放在心上。”
吕安又深呼吸了一口气，“离婚还能是因为什么问题？无非就是那几个问题。”
许终温问道：“哪几个问题。”
吕安嘲讽，“你不是大侦探吗？你不是会推理吗？你推理啊？”
许终温：“不说算了…”
吕安哼了一声，“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他们结婚有七八年的时间了，一直都没有小孩，这就是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
“是真正的原因，还是你猜的？”
“真正的原因，这下你满意了。”
许终温笑了一声，“这有关我什么事，我满意什么啊…”
这个原因确实可能会导致一对夫妻离婚，但是这不是闪离的理由。
吕安不想再跟许终温贫嘴，不耐烦道：“问完了吗？没事就挂了，以后没什么特别的事，别打电话给我，我怕我会被你的‘疯牛病’传染。”
挂断电话，许终温摇了摇头。
王姐认为吕平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没有小孩，吕安也言之确凿。
可是许终温想要的，是他们闪离的原因。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吕安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是不愿意说，用了一个刚好符合他们特征的原因敷衍他。
要么他就不知道，不知道，前一秒还装作很顾家的样子，自己的亲哥哥闪离的真正原因，却不知道？
他疯？他不疯，疯的是他们。
在许终温看来，吕安以及吕平乃至王雅丽，都没一个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