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看了一眼阎嵩,随后收回游龙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那一剑,看似逼退了对方,实则凶险万分。
通过刚才短暂的交手,任秋判断出,那个青年的硬实力,大约在古武第五关巅峰。
这个实力,已经足以傲视绝大多数古武者了。
但真正可怕的,不是他的实力。
而是他那种洞悉先机,扰乱心神的能力,以及他那非人的特质。
“他不是冲着杀我们来的。”
阎嵩一愣:“不为杀人?那他刚才对龙月下死手……”
“那是试探。”任秋的目光扫过龙月,又看向那片漆黑的山林。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龙月,因为他算准了,我一定会救。”
“他想看看,我用什么方式救,能多快救下来,以及救下来之后,我会不会追击。”
任秋的话,让阎嵩和龙月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他们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每走一步,都会被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执棋者看在眼里,并据此推演下一步的棋路。
“所以,刚才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只是星算者派出来的一个探子?一个……棋子?”
“对。”
任秋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一个用来收集我方数据的,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测算出了你的实力,阎嵩的伤势,以及……我的一部分底牌。”
阎嵩听得头皮发麻:“妈的,这还怎么打?我们做什么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不。”
任秋摇了摇头,“这次试探,对他来说,是一次情报收集,但对我来说,同样如此。”
“而且,天机组织已经上钩了。”
阎嵩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饶是他作为队长也有些感觉憋屈的慌。
“我看他们谨慎得跟个老狐狸一样!派那么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过来。”
“这才是最麻烦的。”
任秋的视线穿透黑暗,“他们习惯于算无遗策,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不会轻易投入主力。”
“那怎么办?就这么跟他们耗着?老子可没那闲工夫。”
阎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任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龙月。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魂一刻中完全恢复。
“你还行吗?”
龙月闻言,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说道。
“还好。”
话音刚落,任秋的身体猛然一晃,仿佛支撑不住。
“噗!”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喷出。
“任秋!”
龙月惊呼出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阎嵩也懵了:“你小子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任秋靠在龙月身上,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紊乱不堪。
他艰难地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而虚弱。
“旧伤……被刚才那一剑牵动了……”
他的眼神扫过阎嵩,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静。
阎嵩先是一愣,随即心脏猛地一跳。
他不是傻子,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任秋的意图。
这家伙又开始演戏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人盯着,但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此刻阎嵩感觉天机的人,无处不在。
这个念头让阎嵩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看着任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以及龙月脸上毫不作伪的焦急和担忧。
好家伙,对自己都这么狠。
阎嵩的表情管理瞬间到位,原本的暴躁和不解立刻被惊慌和凝重取代。
他快步走到任秋另一侧,粗壮的手臂架住任秋的胳膊,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妈的,我就知道!那个鬼东西肯定用了什么阴招!你感觉怎么样?”
“还……死不了。”
任秋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每一次咳嗽都像要将肺咳出来。
“这里不能待了,车也不能要了,他们肯定能追踪到。”
“进山。”
他用尽力气说出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所有精神。
“进山?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进山?”
龙月急得眼眶都红了。
“听他的!”
阎嵩低吼一声,他现在必须配合任秋,将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
“留在这里就是等死!龙月,你扶稳了!”
他们不再有片刻迟疑,阎嵩从车里拽出早就准备好的急救包和一些压缩干粮。
随后看都没看那辆越野车一眼,直接架着任秋,和龙月一起,一头扎进了山林之中。
夜色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也成了他们穷途末路的最佳舞台。
林间崎岖难行,任秋的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龙月和阎嵩身上。
他的呼吸沉重而粗浊,每走一步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龙月紧咬着下唇,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死死撑着任秋。
阎嵩则在前面开路,他用一把工兵铲粗暴地劈砍着挡路的荆棘。
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
阎嵩找了个相对避风的岩石凹陷处,让他们暂时歇脚。
他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然后压低声音。
从怀里掏出一部造型古朴的加密通讯器。
“你干什么?”龙月不解地问。
“搬救兵……不,是放消息。”
阎嵩一边说,一边快速操作着,他拨通了明金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阎队?”明金沉稳的声音传来。
“明金,出事了!”
阎嵩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喘息和压抑不住的焦急。
“我们被天机组织的人伏击了!一个实力很诡异的家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大口喘着气,营造出一种刚刚经历过恶战,惊魂未定的感觉。
“任秋怎么样?你们在哪?”明金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
“任秋为了救我们,强行出剑,引动了旧伤!”
阎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恼和无力。
“现在情况很不好,我们正在被追杀,只能躲进山里,车也扔了,所有现代设备都可能被追踪。”
“伤得很重?”
“重!何止是重!”
阎嵩的语气近乎咆哮,但又强行压低。
“刚才吐了好几口血,现在半昏迷状态!我告诉你,这件事你知我知!但你要想办法,把任秋重伤濒死,正在寻地隐匿疗伤的消息散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