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
天枢没有一句废话,身形一晃,带起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山巅的另一侧。
其余六人也立刻收起阵盘,强忍着反噬的伤势迅速撤离。
转瞬间,观龙山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还有两个摇摇欲坠的人。
“噗通。”
巨大的压力和反噬之力同时退去。
任秋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游龙剑斜插在身旁的岩石里,支撑着他没有完全倒下。
他张口,又是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喷出。
不远处,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股被强行抽走力量的虚弱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扶着一块山岩,缓缓坐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两人相隔十米,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气声和夜风的呼啸。
敌意仍在,但此刻谁也没有力气再向对方挥动武器。
他们都清楚,只要天枢那伙人去而复返,他们两个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必须尽快离开,找地方疗伤。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任秋抬起头,看向鸦。
对方也正警惕的盯着他。
“山下有个瀑布,瀑布后面有个山洞。”
“如果你还想谈,就过来!”
这是此刻最理智的选择。他们需要一个安全屋,但绝对不可能待在一起。
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互相示警,又不至于在最虚弱时被对方偷袭。
这是一种极其微妙的默契,建立在刚刚那场生死与共的战斗之上。
鸦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任秋一眼。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而后踉跄的走下山巅。
几个闪烁便融入了西边的密林之中,消失不见。
任秋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
他也挣扎着拔出游龙剑,拄着剑,一步一晃地朝着东边走去。
虽然任秋有小葫芦帮忙快速回复。
可问题是现在任秋不敢停下,而且小葫芦的青气始终就没有停止过。
主要还是伤的太重了。
“妈的!这通讯器怎么现在坏了!”
任秋一遍走,一遍看着已经开不开机的通讯器,忍不住暗骂一声。
索性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
天枢那伙人虽然退走,但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杀个回马枪。
那家伙的眼神,分明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瀑布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水汽扑面而来,带着草木的清新,冲淡了些许血腥。
水流之后,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若隐隐现。
任秋没有立刻进去,靠在一棵大树后,勉强调动起残存的气力,警惕着四周。
约莫一刻钟后。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不远处的树梢上。
是鸦。
她的动作比任秋灵巧得多,但落地时一个轻微的踉跄。
两人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再次对峙。
目光在昏暗中碰撞,充满了戒备。
任秋见此一幕,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了,跟我来吧!”
他拄着游龙剑,一瘸一拐地走进山洞。
鸦在外面又等了片刻,确认没有陷阱后,才闪身跟了进去。
洞内潮湿阴冷,只有瀑布撞击岩石的巨大回响。
任秋寻了一块干燥的石台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倒出几粒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塞进嘴里。
这是度羽弄出来的小还丹,药力霸道,生死人肉白骨有些夸张,但吊住一口气,恢复些许伤势却绰绰有余。
丹药入腹,一股暖流瞬间散入四肢百骸,驱散了部分寒意与剧痛。
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鸦就站在洞口,身体隐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
“容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任秋率先打破沉默。
从度羽老头,到天枢,再到画影,所有人似乎都围着这个词打转。
而他,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容器。
鸦沉默了很久,久到任秋以为她不会回答。
“你听说过远古血脉吗?”
她的声音在轰鸣的水声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异常清晰。
任秋皱眉,这他到是听度羽听过,上次对方也是这么说的。
“一些古老的家族,他们的祖先曾是天地间真正强大的存在,他们的血,蕴含着无法理解的力量,随着时间流逝,血脉之力不断稀薄,但那份最原始的印记,并未彻底消失。”
鸦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的身体,是承载和激活钥匙的最佳媒介。”
任秋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丹田气海中,那幅神秘莫测的星图!
“钥匙是那幅星图?”
任秋的声音有些发颤,鸦似乎并不意外。
“不止,据我所知,钥匙并非只有一把。周天星斗大阵是一把,或许还有其他的,分散在世界各处。”
“你的血脉是锁,你的身体是保险箱,而星图就是打开这个保险箱的钥匙,一旦钥匙与锁完全契合,被激活,就会发生一些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
任秋摸着下巴,琢磨着对方说出的话。
“所以,画影、天机、还有那个黄昏,他们找我,都是为了这个?”
“目的不同。”鸦的声音冷了下来。
“画影,如你所见,他们是一群疯子般的收藏家。在他们眼里,你不是人,他们想得到你,将你完全掌控在手中,研究你的血脉。”
鸦的描述让任秋感到一阵恶寒。
那种被人当作战利品,当成笼中之鸟的感觉,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
“天机,就是刚才那伙人。他们更务实,也更冷酷。他们不关心你的死活,只想利用你。”
任秋想起了天枢那高高在上,视万物为刍狗的眼神。
“那黄昏呢?”
任秋追问,毕竟眼前的女人就是黄昏的人。
提到这个名字,鸦的语气里出现了一丝波动。
“黄昏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末日狂徒,他们不想要你,也不想单纯利用你,他们想通过你和钥匙,打开一道门。”
“门?”
“那是一个通道。没人知道门后面是什么,也许是更强大的力量,不过具体是什么他们不在乎,他们只享受过程,享受那种将整个世界拖入深渊的快感。”
画影想得到容器。
天机想利用容器。
黄昏想用容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