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频道里传来队友惊恐的尖叫。
可现在,一个幽灵,一个死神,已经钻进了他们的阵型。
清道夫的队长猛地调转枪口,视野疯狂扫视。
什么都没有。
只有队友倒下时,外骨骼装甲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一声接着一声。
“啊!”
又一声惨叫。
男人看见右侧的机枪手,他的胸口整个凹陷下去。、
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七八米远,重重撞在工厂的墙壁上。
“撤……撤退……”
但已经晚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仿佛贴着男人的耳膜响起。
“你们在找我吗?”
片刻之后,任秋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空地上。
周围,七八名清道夫小队的成员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
大部分已经没了声息,少数几个还在痛苦地呻吟,但显然已经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整个战斗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远处的黑暗中,引擎的轰鸣声逐渐远去,几道车尾灯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教授已经追不上了,对此,任秋眼神平静,没有丝毫追击的意思。
对方有备而来车队只是掩护,真正的逃生路线绝对不会这么明显。
现在去追,只会浪费时间,于是他走到那名被他最后放倒的队长身边。
男人还在抽搐,眼神涣散,显然被任秋最后那句话吓破了胆。
任秋蹲下身,动作麻利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他从对方战术背心的内袋里,翻出了一个巴掌大小金属块。
上面一个由齿轮与天平组成的图案,秩序。
“容器吗?”
不过没等任秋继续询问,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十几辆印着镇武司标志的黑色越野车呼啸而至。
车门打开,大批身穿黑色制服的外勤人员迅速冲出,训练有素地建立起封锁线。
一名留着寸头,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看到现场的惨状,尤其是那些倒地不起的清道夫,瞳孔微微一缩。
“任供奉,你怎么样?”
来人是镇武司江城分部的行动组组长,李峰。
“一点小麻烦。”
“里面还有三个活口,两个昏迷,一个疯了,对了,收拾的时候注意点,他们是秩序的人。”
李峰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秩序?他们为什么找你?”
李峰追问,任秋耸耸肩,一脸“我怎么会知道”的无辜表情。
“可能是我最近太出名了吧。”
李峰显然不信这个敷衍的答案,不过他也没有资格去询问任秋。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开始清理现场,救治伤员,同时派人进入工厂内部。
“任供奉,这次事情不小,回去之后您最好跟阎队商量一下。”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们自己小心点。”
任秋看着已经开始忙碌的外勤人员,没有在逗留,向着镇武司分部离去。
回到镇武司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任秋索性也没有去打扰阎嵩。
因为李峰回来之后,肯定会把所有细节原原本本汇报上去。
现在过去,除了重复一遍已经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别看他与秩序小队的战斗看似摧枯拉朽,实则内劲消耗巨大。
每一次极限爆发,每一次于毫厘之间闪避子弹,都像是在榨干身体的每一分潜力。
来到自己的专属房间,任秋盘腿坐在床上,五心朝天,缓缓闭上眼睛。
真阳门的内劲心法如同一条温顺的小溪。
在他已经出现些微裂痕的经脉中缓缓流淌,滋养着,修复着。
战斗的疲惫感一点点褪去,但他的心,没有完全静下来。
……
第二天,天光大亮。
一夜的调息让任秋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经脉中奔腾的内劲甚至比昨日更加凝练一分。
生死之间的战斗,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爽的便服,准备去找阎嵩,把那个金属块交给他,顺便问问审讯的进展。
手刚碰到门把手,门却被人给敲响了。
打开一看,阎嵩正堵在门口,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镇武司黑色作战服,面容一如既往的严肃。
“醒了。”
阎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侧身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
“正要去找你。”任秋指了指桌上的金属块。
“不用了。”
阎-嵩的视线在金属块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他将一份薄薄的文档扔在桌上。
“昨晚抓回来的三个活口,审完了。”
任秋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一个疯了,胡言乱语,已经没有价值,另外两个,嘴很硬,但我们的专家有的是办法。”
阎嵩拉开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他们,把对你的称呼解释清楚了。”
“容器。”
任秋拿起那份文档,翻开了第一页。
“秩序内部,对容器的处置方式,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路线。”
阎嵩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砸在地上的石子。
“一派,就是画影组织的,他们认为,你是千年难遇的完美‘容器’。他们想改造你。”
任秋翻动纸页的手指顿了一下。
“改造?”
“对。”
阎嵩点头,眼神变得异常凝重:“抹去你的意识,清空你的记忆,将你的身体彻底工具化,用以承载某种他们无法直接掌控的力量,昨晚偷袭你的,就是画影的人,他们的目标是活捉你。”
闻言,任秋想起了那些清道夫冰冷的眼神,他们看他,确实不像在看一个活人。
原来如此。
他继续翻页,文档上记录着审讯的细节,一些被特殊药剂催吐出来的破碎词汇。
“另一派呢?”任秋问。
“天机!”
阎嵩吐出这两个字时,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他们想要你破译出来的星图。”
听到这话,任秋忽然笑了,他合上文档,往桌上一丢,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哈,还真是看得起我,一个想奴役我,一个想弄挖我的脑子,就没一个想请我吃顿饭的?”
阎嵩明白,任秋这时开玩笑的,不过他却笑不出来。
“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