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山坐在后排,陪着任秋,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他看着任秋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
以及那身触目惊心的伤势,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斟酌再三,试探着问道。
“任供奉……恕我冒昧,只是为了方便我们评估对手的实力……您现在的境界是?”
任秋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在积攒力气。
听到问话,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嘴里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第四道玉门关。”
话音落下。
“吱!”
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车身猛地一晃!
开车的段功双手一抖,方向盘差点脱手。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任秋,眼神里是见了鬼一般的惊骇。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和段功,辛辛苦苦修炼半辈子,卡在第二道玉门关前面,寸步难行。
深知其中艰难。
打开第三道玉门关的,在他们眼中就已经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而第四道……
那是只存在于镇武司内部绝密档案传说中的境界!
他们临州这种小地方,连想都不敢想!
难怪京城会下达那种级别的命令,一位打开了第四道玉门关的年轻供奉!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这是怪物!
一瞬间,张龙山看向任秋的眼神彻底变了。
“明……明白了!”
汽车在一栋毫不起眼的旧仓库前停下。
张龙山亲自下车,在一面墙壁上摸索片刻。
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声,墙壁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电梯门。
这才是临州镇武司的真正据点。
电梯下行,一个充满现代科技感的地下基地展现在眼前。
“快!通知医疗组!最高级别戒备!”
张龙山一出电梯就大声吼道。
整个基地瞬间忙碌起来,任秋被迅速送进了一间最顶级的静养室。
静养室内,医疗设备发出轻微的蜂鸣。
任秋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
他没有去碰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药剂,而是将心神沉入丹田。
小葫芦静静悬浮,一缕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青气从中逸散出来。
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流淌过他受损的经脉和脏腑。
断裂的骨骼在青气的滋养下,开始缓慢愈合。
一夜过去,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
任秋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伤势大概恢复了三成。
行动已经无碍,只是不能再跟人动手。
否则内伤会立刻复发,甚至更加严重。
不过这样足够了,他掀开被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骨头连接处依然传来阵阵酸痛,但已经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
如今有两件事,迫在眉睫。
第一,去度羽那里拿药材。
那个老家伙,说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才帮忙。
但任秋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交情上。
说好七天,就是七天。
如今已经过去三天,再拖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嫂子他们的安全。
临州镇武司派去的人,不过是些打开了一道或者两道玉门关的货色。
这种实力,在普通人面前是高手。
可在“影子”那种级别的刺客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一捅就破。
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隐患。
呆在这里养伤,看似安全,实则是把主动权交到了别人手里。
万一影子不来找他,转头去对付嫂子,他哭都来不及。
任秋拉开静养室的门,外面守着的两个镇武司成员立刻站直了身体。
“任供奉!”
“嗯。”
任秋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径直向外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但很稳,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这一幕,让那两个守卫更加坚信了昨晚张龙山带回来的那个惊天消息。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行动能力。
除了传说中那个境界的大人物,还有谁能做到?
张龙山和段功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消息,从指挥室里快步迎了出来。
“任供奉!您怎么起来了?您的伤……”
张龙山脸上堆满了关切,语气急促。
任秋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伤,我自己清楚。”
“给我准备一辆车,我要回海市。”
“出去?”
张龙山和段功同时叫出了声,脸色都变了。
“不行!绝对不行!”
张龙山几乎是脱口而出。
“任供奉,外面太危险了!那个刺客的来历我们还在查,但他绝对是个顶尖高手,您现在伤势未愈,万一……”
“我的事,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张龙山和段功顿时感到呼吸一滞。
他们这才猛然惊醒,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需要他们保护的伤员。
而是一位能决定他们生死前途的地级供奉!
张龙山额头渗出冷汗,连忙低下头,恭敬道。
“属下不敢!只是您的安全事关重大,我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任秋也是无奈,毕竟人家昨天刚刚救了自己。
可要是嫂子出事,谁他妈能承担这个责任?
“行了,这件事情多谢你们了,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但是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不然的话我家里的人会有危险。”
听到这话,张龙山和段功心头同时一跳。
地级供奉,何等尊贵的身份。
即便身受重伤,想的也不是龟缩避祸,而是主动出击,用自身安危来换取家人的平安。
“任供奉高义!我临州镇武司,愿倾尽全力,配合您的行动!”
任秋却抬手,制止了他。
“心意领了。”
“影子的目标是我,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你们的人,守好临州就够了。”
这话虽然客气,但潜台词却像一盆冷水,浇在张龙山和段功火热的心头。
人家是能跟地级强者过招的存在。
自己这边最强的张龙山,也不过是刚刚摸到第三道玉门关的门槛。
真对上了,别说帮忙,不拖后腿就烧高香了。
张龙山的脸颊有些发烫。
刚刚的豪情壮志瞬间褪去,只剩下苦涩和无奈。
“是,属下明白了。”
他躬下身,姿态比之前更加恭敬。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我立刻去为您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