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理并没有亲自上顶楼,而是拨通了顶层专属管家的内线电话。
“小刘,你听我说,有件非常重要的事。”
王经理压低声音,将任秋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专属管家小刘听完后,也是心头一跳。
那不是普通风水师,而是真正有通天手段的大人物。
挂了电话,小刘不敢耽搁。
快步走到总统套房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前,恭敬地敲了三下。
“黄大师,有位姓任的贵客,指名想要求见您。”
声音落下,门开了一条缝,开门的不是黄大师本人。
而是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的青年。
“何事?”
小刘赶紧躬身,把姿态放得更低。
“这位小哥,楼下有位姓任的贵宾,想求见黄大师,指点迷津。”
青年似乎对贵宾二字嗤之以鼻,正要关门。
小刘急了,连忙补充道:“那位任先生说了,钱不是问题!只要大师肯见,什么都好说!”
门缝里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青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
他当然不是看重钱财,但一个能把钱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的人。
要么是蠢得无可救药的暴发户,要么就是背后有足够支撑这份底气的实力。
大师最近正需要一些“有趣”的人。
“大师见不见人,看的是缘分。”
“你先让他上来吧看看吧,要是缘分到了,自然会指点一二。”
说完,“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小刘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
他立刻摸出对讲机,用颤抖的声音通知楼下。
“王经理,快!带任先生上来!快!”
……
王经理接到电话时,差点高兴得跳起来。
成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位连酒店老板都要毕恭毕敬对待的黄大师,居然真的同意见客了!
他几乎是一路小跑冲到任秋的行政套房门口。
“任先生!天大的好消息!黄大师愿意见您了!”
任秋正临窗站着,俯瞰京城的车水马龙。
听到王经理的声音,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份镇定,让王经理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先生,我们这就上去?”
王经理搓着手,殷勤地做出“请”的手势。
电梯平稳上升。
狭小的空间里,王经理激动得满面红光,嘴里不停念叨着黄大师是何等神人,能见上一面是多大的福分。
任秋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站着。
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王经理身上。
随着楼层数字的不断攀升,一股熟悉的气息,开始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这股气息,他太熟悉了。
在王承业那个布满邪阵的家里,在那些诡异的古董上,都残留着这种气。
“叮——”
顶层到了。
电梯门一开,那股气息扑面而来,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王经理毫无察觉,只觉得顶楼的空气格外清新,不愧是总统套房的楼层。
任秋的脚步却微微一顿。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了。
那个所谓的黄大师,就是害死王承业的幕后黑手。
“任先生,这边请。”
王经理引着他,来到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前。
刚才开门的那个冷峻青年,已经等在那里了。
青年的目光越过卑躬屈膝的王经理,落在任秋身上。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脑满肠肥的土豪,或是满脸焦急的商人。
可眼前的年轻人,太安静了。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身材挺拔,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让青年心里升起一丝异样。
他用下巴指了指门内,对任秋投去一个高傲又轻蔑的眼神。
“大师让你进去。”
说完,他侧身让开通道,同时对王经理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王经理点头哈腰地退到一边,目送着任秋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砰。”
门再次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套房内极尽奢华,但任秋的目光没有在那些昂贵的装饰上停留一秒。
他径直看向客厅中央。
一个身穿暗金色唐装,留着山羊胡,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
正盘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中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
他双目微阖,神态安然,仿佛入定的老僧。
这个人,应该就是黄与金了。
在黄与金的身旁,那股阴冷的气息最为浓郁。
几乎形成了一个肉眼不可见的气场旋涡。
任秋一进来,黄与金微阖的双眼就睁开了一条缝。
他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坐。”
“人这一生,所求无非名利权情。我看你面相,天庭饱满,本是大富大贵之相。可惜,眉宇间煞气郁结,印堂发黑,想必是近期遇到了过不去的坎,甚至有血光之灾啊。”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中的核桃,一副悲天悯人的高人派头。
这是他惯用的开场白。
先声夺人,用几句模棱两可的命理批语震慑住对方,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办多了。
站在一旁的青年,嘴角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见过太多大人物,在师父这几句话下,就汗流浃背,跪地求饶。
可任秋没有坐,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别装了。”
任秋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黄与金和青年的耳边响起。
青年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
黄与金盘核桃的动作,也停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的人。
任秋仿佛没有看到两人骤变的神色,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我对自己的命怎么样不感兴趣。”
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视黄与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王承业,是怎么死的?”
黄与金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张一直维持着高深莫测的脸皮,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惊诧。
王承业!
他怎么会知道王承业?
这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王家剩下的人都以为王承业是急病暴毙,根本不可能有人查到他头上!
眼前这个姓任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黄与金脑中念头飞速旋转,但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