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彻底进入小道上后,追在身后的车辆似乎也不在压抑。
子弹像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在商务车的后窗和车身上。
车窗玻璃早已碎裂,龙月一头长发狂乱舞动。
她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火舌,枪口在黑夜中划出一道道短暂的亮线。
“妈的,这帮杂种用的都是穿甲弹!”
阎嵩怒骂一声,猛地向左一甩,车身几乎是贴着一棵老槐树擦了过去。
飞溅的木屑和子弹打在金属车门上。
这是一条没有路灯的乡间小路,两旁是黑漆漆的农田和树林。
商务车在阎嵩的操控下,在死亡的缝隙中疯狂穿行。
后方,两辆经过重度改装的越野车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它们根本不在乎路况,直接碾过田埂,撞断小树,从侧翼包抄。
“左边!他们要夹击!”
龙月吼道,同时调转枪口,对着左侧那辆试图超车的越野车疯狂倾泻火力。
子弹打在对方加厚的防弹玻璃上,只溅起一连串白色的火星。
“没用!他们的车是铁王八!”
阎嵩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额头青筋暴起。
“坐稳了!”
他再次猛打方向,商务车一个惊险的甩尾,整个车头调转了近九十度。
直接冲向右侧一片更为颠簸的荒地!
车内两人被巨大的惯性甩得东倒西歪,任秋却稳如泰山。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仪表盘上闪烁的警报灯,又看了看后视镜中越来越近的追兵。
演戏,就要演全套。
要让猎人相信,他们的猎物已经油尽灯枯,无路可逃。
下一秒,一声沉闷的枪响盖过了其他噪音。
商务车的右后轮瞬间炸开,黑色的橡胶碎片四散飞溅。
“操!”
阎嵩大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失控的方向盘。
商务车猛地向右侧倾斜,车身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火花,一头撞上了路边一个隆起的土坡。
安全气囊瞬间弹出,车头严重变形,黑色的浓烟从引擎盖的缝隙中滚滚冒出。
紧随其后的两辆越野车一个漂亮的漂移急刹。
呈掎角之势停在商务车后方,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封死。
车门打开,七八个手持武器,穿着战术背心的壮汉跳了下来。
“A组,检查左翼!B组,跟我从正面靠近!”
为首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低声下令。
他挥了挥手,两名队员小心翼翼地端着枪,一步步向商务车靠近。
“出来!里面的人都给老子滚出来!不然把你们打成筛子!”
刀疤脸用枪口指着车门,大声吼道。
车内,一片死寂。
刀疤脸皱了皱眉,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从腰间摸出一枚震撼弹,拉开保险环就准备扔过去。
就在这时,驾驶座的车门发出嘎吱一声,被人从里面用力推开。
阎嵩从车里滚了出来,他额头淌着血。
一条胳膊软绵绵地垂着,看上去受了不轻的伤。
他靠着车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绝望。
“咳……咳咳……”
紧接着,后座的车门也被推开。
龙月搀扶着任秋,艰难地挪出车厢。
龙月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握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而她身边的任秋,更是凄惨到了极点,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龙月身上,脑袋低垂着,身体佝偻,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刀疤脸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呵,我还以为是什么硬骨头。搞了半天,就这?”
他将突击步枪扛在肩上,用枪口轻蔑地点了点任秋。
“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任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他的手下们也纷纷发出了哄笑,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在他们看来,这三个人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
“老大,怎么处理?直接干掉还是带回去?”一个手下问道。
“头儿要活的。”
刀疤脸慢悠悠地走上前,皮靴踩在碎石上。
他走到三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任秋。
“小子,别装死了。星图在哪儿?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阎嵩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我呸!有种就给老子一枪!”
“嘴还挺硬。”
刀疤脸不屑地嗤笑一声,抬起脚,准备一脚踹在阎嵩的脸上。
就在他的脚即将抬起的那个瞬间。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任秋,猛然抬起!
“不好!”
刀疤脸心中警铃大作,他想也不想,就要扣动扳机!
但太迟了,任秋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在抬头的同一刹那,他体内沉寂的真阳内力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奔涌至四肢百骸!
“嗡!!”
一声清越至极的龙吟之声,凭空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那不是剑刃出鞘的摩擦声,而是剑本身在欢呼,在咆哮!
一道无法用肉眼捕捉的赤金色流光,从任秋的腰间一闪而逝。
那道光,快过了声音,快过了思维,快过了在场所有人神经反应的速度!
横扫,简单,纯粹,却又蕴含着极致杀伐之意的一记横扫。
刀疤脸脸上的狞笑还僵硬着,他看见一道赤金色的光线从自己的腰间划过。
说实话,一点也不痛。
他甚至还想开口嘲笑,这是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身边的两名同伴。
那两名正端着枪,一脸看戏表情的同伴,身体从中线处整齐地分开了。
连同他们手中的突击步枪,一起分开了。
上半身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下半身却已经失去了支撑,向一侧滑倒。
鲜血,延迟了半秒,才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噗!!”
刀疤脸的视野,开始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看到了自己那双穿着皮靴的脚,还稳稳地站立在原地。
然后,他看到了这个世界最后的一幕。
那个本该重伤垂死的青年,手持一柄流淌着赤金色光晕的古朴长剑,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噗通!”
三具上半身,几乎同时栽倒在地。
前一秒还喧嚣嘈杂的乡间小路,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五名追兵,脸上的笑容完全凝固,变成了极致的骇然与恐惧。
他们端着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连一根小指头都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