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调查到的情报,赵羽不置可否:“孟家人的行踪,衙门怎么说?”
王顺摇头:“衙门也不知行踪。”
赵羽笑了笑,问道:“你们怎么看?”
王顺和周青等人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周青迟疑:“县衙的人说谎,包庇宋家。”
“何以见得?”赵羽挑了挑眉。
“孟家大少爷既然已被锁进牢狱,就不可能凭空消失,定然是被人放出去的。”
说完,周青低语:“可衙门却说一无所知,这绝不可能。”
好几个亲信瞬间变得愤怒:“衙门居然敢骗三郎君?”
区区县衙,最大的主官不过一小小县令,竟然胆敢欺瞒侯爷?
好大的胆子!
周青却摇头:“我想,他们也不是故意欺骗三郎君...我以为,他们可能真的认为孟家人是被三郎君派人劫杀的,故而才称不知行踪,试图含糊的就此让此事了结。”
赵羽一众亲信愣了。
赵羽轻笑:“可我没派人,若非遇见孟凝雪,我甚至不知此事...所以,此事是宋家所为?”
那三皇子的计划,挺周密啊。
若非他提前发现了真相...一无所知之下,说不准真就要中计。
王顺点头:“非三郎君所为,就必然只能是宋家动的手...宋家死了儿子,为人父者,为报子仇,做出何等事都不足为奇,如宋飞从不打侯爷和姜家旗号招摇,可此番,却在怒火之下暗借侯爷之名威压县衙。”
按照打听,宋家之前老实得很,哪怕宋家有女嫁进姜家,哪怕宋大虎为三郎君效力多年,宋飞也从未打着三郎君和姜家名头行事。
可此番,宋家却选择了狐假虎威...
真有计较,情有可原,唯独那被打死的宋飞儿子猪油蒙心而已。
“罢了罢了,扯起来,左右不过一笔糊涂账,此事就此罢了吧。”
说完,赵羽摆手:“去将孟凝雪叫来。”
王顺几人微微点头,快步离开。
不消太久。
颜色极好极好的孟凝雪,被赵家侍女带到书房。
孟凝雪行着万福礼,柔柔弱弱:“民女见过侯爷。”
赵羽抬了抬眼:“真相,本侯查清楚了,宋家有错,然你孟家也不清白,比如,你兄长打死了宋飞之子,而此事,你未告诉本侯。”
“侯爷,民女...民女...”孟凝雪变得焦急。
赵羽打断:“停。”
孟凝雪焦急的小脸又变得疑惑。
“本侯不是问罪,本侯说了,两家都有过错,当然,此事因宋家而起,且你亲人尽死,似乎更加委屈。”
言罢,赵羽笑了笑:“你以后喜欢找宋家寻仇就寻吧,和本侯无关,此事和宋大虎也无关,也切莫再坏了本侯麾下人的名声...你可有落脚之处?本侯遣人送你出府。”
“民女亲族尽死,民女一个柔弱女子,又能去哪儿...”孟凝雪瞬间软倒在地,话音透着迷茫。
赵羽盯着孟凝雪,不语。
他在想,孟凝雪的爹娘亲人,以及那消失的兄长,真的死了吗?
如果真的死了,那位三皇子沐坤会放心让孟凝雪孤身来赵府?
是否有一种可能,暗中寻到孟凝雪的亲人,而后将孟凝雪策反,反向去利用沐坤?
因为赵羽迟迟不说话,孟凝雪跌跌撞撞起身:“爹...娘...你们等女儿...女儿,这就来寻你们...”
似要寻死。
赵羽很配合的开口:“你且等等。”
“侯爷?”孟凝雪挤出一抹强笑。
“罢了罢了,此事说起来,你孟家终究是更委屈。”
言罢,赵羽叹气:“如今这世道,你一个女儿家举目无亲,也是可怜得紧...你若不怕坏了名声,以后就暂且在本侯府中住下吧。”
(赵锋:逆子,这是你的府邸吗?你爹我还没死呢!)
“民女亲族尽故,更沦落卖身葬父的处境,于市井遭人指指点点,如今,民女又哪儿还有清白名声...”孟凝雪眼眸隐隐闪过晶莹。
这一次倒也有几分真心实意了。
不过赵羽自认他的眼力没有冯海那般不讲道理,故而不确定孟凝雪是真的在哽咽没了清白名声,还是在演戏。
却也不重要了。
他赵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论飙演技他还没怕过谁。
........
仁兴40年,8月17
帝都,城门
年方不过十六岁的周旭看着近在咫尺的帝都,风尘仆仆的脸露出些许喜色。
呢喃:“终于到帝都了。”
自家族得知不知算不算他姐夫的姐夫封侯,便没有任何耽搁让他亲自押着礼物来恭贺...按照明文旨意,他姐夫封侯之日是四月上旬,可今日,已是八月中旬。
他的后面,跟着两辆马车,四周则是约莫三十个族中好手....若非带着的人多,他如何能安安稳稳的到煌煌帝都。
一个随从上前:“郎君,小的去打听打听侯爷的居所?”
“去吧。”
周旭微微点头,又领着马车靠近城门,排队入城。
城门守卫看一眼明显风尘仆仆的周旭等人,随口:“路引。”
“军爷请看。”周旭急忙取出路引。
“海州人氏...”查完路引,守卫瞧着周旭等人的目光变得纳闷。
海州?听说很远很远,是正儿八经的千里迢迢,海州的人跑帝都来作甚?
虽然纳闷,守卫却也没有多问,只吩咐:“去查查看看有没有违禁物。”
好几个守卫立即朝着马车。
周旭急忙阻拦:“军爷还请手下留情。”
又飞速给此地的士卒都塞了些碎银。
一明显是守卫队长的人露出笑意:“我喜欢懂礼貌的家伙...兄弟几个下手都轻点。”
那几个守卫微微点头,解开马车看一眼。
让他们意外的是,里面装着的,居然都是硬货。
首先就九只精工打磨的玉麒麟,而后是一些和帝都习俗不太相合的丝绸,还有不少金银细软,古玩字画...
守卫队长上前,皮笑肉不笑:“这位爷,您刚刚出手似乎有些吝啬了。”
带着如此多的硬货,给一点碎银子就打发了?至于是否惹不起...守卫头目可以发誓,这些家伙,一看就是在老家犯了事或者得罪了不该得罪人的,带着大批金银跑到帝都来行贿的。
这种货色,他见得多了。
周旭强打精神赔笑:“还请军爷手下留情,我等自海州而来,盘缠用得差不多了。”
这里可是大虞帝都,是大虞的煌煌帝都...随便丢块砖头,砸到的保不定都是官宦人家,他可不敢得罪人。
守卫队长乐了:“小子,你看我像傻子?”
车里那么的金银细软,说是盘缠要用尽了?
周旭面容发苦:“军爷,车里的东西动不得,那些都是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