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制衣坊(上)
苏州小囝2025-02-25 19:384,673

  “亦…梵…清?”,师姐一字一顿的问师弟确认,只见姜暷点了点头:“对,咱们待会儿直接去他们在济南府的总店。”

  宇悦卿微微颔首、表示可以,但依然多问了一句:“师弟觉得亦梵清的衣裳最好?”

  姜暷赶忙摆摆手说道:“最好不敢说,但他们确实算是一家老牌的制衣坊、规模很大。我记得亦梵清的衣服在河东、河朔一带很是畅销,甚至能远销关外、塞北”。宇悦卿美眸微转,似乎有些费解:“这样啊……可师姐怎的从未听过这家店呢?额…!师姐不是不相信你,要不我们现在就动身吧?”。宇悦卿生怕师弟误会自己在质疑他,赶忙加上了后半句。

  姜暷见状笑着为她解释:“没事,师姐。说实话,亦梵清这家衣坊虽然也很有影响力,但他们家的衣服在中原、江南确实竞争不过苏、杭二州和金陵的丝绸衣服,这也是事实。所以他们主要经营河东、河朔以及更北边的市场,师姐没听说过实属寻常。”

  “那师弟是怎么知道这家衣坊的?”,宇悦卿有些好奇;姜暷想了想笑道,“以前偶尔看到过他们的宣传,虽然忘了在哪儿了。”

  然后姜暷继续补充:“不过虽然亦梵清的普通价位衣服和廉价衣服在销量上比不过江南的丝织品,但如果是奢华的衣服以及高档礼服的话,两者则是各有所长。而且依师弟的愚见,亦梵清的奢华服饰可能更适合师姐您!”

  宇悦卿听师弟这么说顿时有了兴趣、也感到有些困惑,她眨眨眼开口询问:“师弟何出此言?”

  姜暷挑眉一笑、轻咳一声:“这是因为两者用的布料不同,导致他们对奢华、高档服饰的设计思路不太一样。”

  见宇悦卿没听明白,姜暷索性说得更通俗一点:“就是说,因为丝绸的透气性、透光性更好,而且中原地区、江南地区比较温暖,所以这种奢华服饰、高档礼服的演化路径是更简约、更贴身,就像师尊的白纱裙一样注重性感妩媚。而亦梵清更多使用名贵的布匹彩锻,又因为销往相对寒冷的地区,所以衣服的件数比较多、更注重雍容华贵。”

  还没等姜暷说完,宇悦卿的脸就已经红了;她见过师尊日常的穿衣打扮是怎样的,她不敢想象她身穿这种绸衣做的礼服会是什么样子。她不是师尊,别说穿成那样在众人面前讲话了,就算只在自己闺房里穿给师弟看她也做不到,只听她赶忙答应:

  “师弟,我听你的。你看现在天气还这么冷,我看我们就去亦梵清订做高档礼服吧。”

  听她这么说,姜暷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没想到她把天气冷这种借口都搬出来了,不过姜暷也看破不说破。

  “师弟,你觉得带多少财宝够用?”,宇悦卿带着姜暷来到宅邸的一间地下密室里;这间地下室的入口在晏尺素和宇悦卿闺房之间的墙壁上,这里面存放着的大概就是宇悦卿之前所说师尊积攒的财宝和师姐父母留下的钱财。

  姜暷想着这次只给师姐置办一两件中等层次的高档礼服先穿着就好,未来面对大场面时所需的盛装还是应该等师尊出来以后让她跟师姐商量;不管再怎么贵带一百两肯定够了,所以姜暷捡出了跟一百两银子差不多等价的金银珠宝、而且特意多捡了一些以防不够。

  “这些应该就足够了”,姜暷笑嘻嘻的把这堆贵重物品抱到宇悦卿面前,只见她柔荑一划、瞬间用法术把成堆的财宝变没了。

  待他们取完出来关上门后,随着宇悦卿双手不断的翻转结印、姜暷看到门扉上出现了一个微小但极其复杂的阵法,在师姐用法阵锁住门后整扇门都融入了墙壁完全看不出区别。姜暷假装有些生气、故意用酸溜溜的语气说道:“哼……师尊果然偏心,不止之前给了师姐一堆法宝护身却一件都没留给我,原来竟然还把这些身外之物的所在都当做秘密只告诉师姐不跟我说!”

  宇悦卿也觉得师尊这样做有些不合适,不然也不会不避着姜暷直接打开这里了,不过她还是为师尊辩解;“师弟,你莫多想……师尊只是怕你年少气盛、拿着这么多钱受不住诱惑在外面花天酒地,这些年你的吃穿用度、师尊和师姐可曾有一日亏待过你?”

  姜暷憋不住笑了:“哎呀…师姐!我只是说着玩儿的,你也知道、师弟绝非爱钱之人,不会真的为此感到不忿的……”

  宇悦卿点点头。自己这个师弟到底品性如何,她和师尊皆心如明镜,不然也不会放心留他在身边“保护”自己;而姜暷这些年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更是全都看在眼里,不然自己岂会如此宠他?在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宇悦卿祭起法术,送两人来到千里之外的济南府。

  “好甜啊!好久没喝过了”,只见姜暷直接伸出双手从护城河边一个往外渗水的石壁上掬了一捧水直接喝了下去。

  “师弟,这是生水啊!你怎能直接饮用呢?”,宇悦卿被姜暷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然而却见姜暷摆摆手示意师姐别慌:“这是泉水,可以直接喝的。师姐没看到有很多当地人都是拎着桶过来接吗?反正是不要钱的…”

  宇悦卿顺着姜暷的指引看去,发现果然有很多住户直接用各种器皿接水带回家,甚至不乏有用小车载着好多木桶过来接水的。

  “师姐都来济南了,不尝一口济南的泉水吗?”,姜暷看着宇悦卿轻笑道;“我才不喝生水…!”,宇悦卿撅着小嘴儿侧过身去、难得露出了一次使性子的小女人娇态。“那多可惜啊…”,姜暷咂咂嘴,又接了两口清泉饮下去。

  “师弟,莫非你以前来过济南?”,宇悦卿见他对当地的风俗比较熟稔,约莫猜出了几分。只见姜暷点头:“对,以前去别处时就路过此地好几次,后来又专门跟当地人来玩儿过一次”,姜暷一边说着一边带师姐穿过半个济南城前往亦梵清的店面,顺路为宇悦卿介绍了一些城内的名胜。

  姜暷指着面前一排一到两层的低矮卷棚悬山顶、卷棚硬山顶的店铺对宇悦卿说道:“师姐你看,这两条街就是亦梵清的总店。”

  “当真是门庭若市啊”,宇悦卿看着眼前街道和店铺门面里人来人往的顾客、店员感慨道。姜暷笑着附和:“师姐说的是啊!其实不只这两条街,这两条街后面的几十亩地也是他们的!”

  宇悦卿疑惑的转头看着姜暷:“此话怎讲?”。姜暷耐心的解释:“他们在后面盖了很多的作坊,雇了很多很多的纺织工日夜不停的生产亦梵清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销往各地的普通价位衣服。而前面的两排沿街店铺则是专门分别为小富之家、有钱人、达官贵人们订制高档衣物的。”

  “原来如此,那我们直接去这些沿街的店面里看看吧?”,宇悦卿说着就打算跟姜暷一起进店;不过姜暷还是先带着宇悦卿去了典当铺让师姐变出那些珠宝首饰好让他换作现钱,最后换了一百三十多两银子,之后姜暷才揣着这些钱带宇悦卿去了亦梵清的店面。

  不过姜暷发现亦梵清的总店是真的人满为患,两条街几十家铺子各个都忙得不可开交。每个铺子里少则七八个、多则十几二十个客人等着排队,各个都是订制衣服的;要么是来量身、要么是来取衣服,每个人都要耗时很久。最后姜暷找了一个比较靠边的铺子,可算客人少一点儿,但依然要等前边的三四个顾客。

  姜暷不忍心让师姐跟自己一起干坐在店里苦等,于是带师姐去了这家铺子对面的一个茶楼酒肆;带师姐在柜台要了茶点、付过钱以后,姜暷亲自端着茶点跟师姐找了三楼一间临街靠窗的单间安顿师姐坐下,只见师姐用法术取出了她随身自带的茶具放在桌上。

  师姐是很讲究的,一般会尽量避免在外面吃饭喝茶;如果不得不在外面饮食也会找上好、干净的店面,而且永远会用法术存储着从浮月峰带下来的自备餐饮用具。对于师姐这种过分的讲究,姜暷其实一直觉得虽然理解但依然有点儿无奈;不过既然无伤大雅,他也尊重师姐的想法。

  只见姜暷一边看着宇悦卿摆弄这些自带的茶具一边对她说道:“师姐,你且在这里喝口茶、吃些点心、然后看看话本儿;我在店铺里排队,等前边的客人都弄好了我再过来叫你。”

  宇悦卿闻言放下茶杯,抬起美眸有些心疼的看着姜暷:“如此真是辛苦你了,师弟。不然你先吃,或者带些茶水糕点在那里等?”

  姜暷微微摇头叮嘱她:“我怎样都好说。倒是师姐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别乱跑”。姜暷看了一眼对面的店铺:“这里离那家店只隔一条街,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只要师姐坐在这儿,师弟就能从窗外看见你,有什么事儿叫我就行。”

  听姜暷这么说,宇悦卿一边斟茶一边不以为意的轻笑:“坐在这里喝茶看书能有什么事啊?师弟未免多虑了吧?”;姜暷闻言脸色一垮:“师姐,在师门里我事事都可以听你的,可在世间你必须依我,听见没有!”

  交待完这些,姜暷走出这个单间;“怎么连个门都没有……”,姜暷吐槽着放下用来隔开单间与走廊的竹篾卷帘。只见姜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作剑指,用法力在竹帘上画出一道复杂的符咒;虽然姜暷这点儿封印远不如师尊师姐她们锁“小金库”用的法阵,但他相信这间茶肆里能打开的恐怕也就师姐一人了。在确保没有茶客能进来搭讪师姐以后,姜暷回到了那间店铺;其实在姜暷画符之时,坐在帘幕后的宇悦卿就已经感受到了。不过她虽然也觉得师弟此举未免太过谨慎,但却并不反感师弟对她的这种精心呵护,故而只是默默地饮茶吃糕点假装没看到。

  姜暷在店铺里从上午坐到下午,足足等了两三个时辰,前边的最后一个客人却迟迟还不收尾。姜暷不耐烦的坐在椅子上回头看了一眼师姐,师姐依然在吃着蜜饯看话本;此时的太阳已经越过茶楼的屋顶,阳光斜射到单间里,似乎晒得师姐有点热。因此师姐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残渣,然后把柔荑伸到脑后取下了发饰;只见原本垂在脑后束成几个环髻的长发瞬间散落又被师姐伸手握住,其中一小半被师姐随意的拧缠出一个斜着的朝天髻、剩下的纷纷落下跟原本铺在美背上的长发汇合。

  师姐的黑发本身就长,师尊是长发及腰、而师姐在站起来的时候,长发几乎只差一个半拳头的距离就可以垂到腿弯。只不过更多时候师姐会梳很精致的发髻,所以铺在美背上的长发只有一半多;而此刻师姐把绝大多数的长发都放了下来,显得美背上的如墨长发更加浓密。“这……,这也太美了吧?”,本来不过是因为无聊所以回头确认一下师姐在做什么,不料竟看到了这样一幅美如画卷的场景。

  “小伙子,不就是多等一会儿嘛,你至于哭吗?”,最后一个客人总算取到了自家的衣服,笑着提醒姜暷去排队。姜暷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哭?我哪儿哭了?”;姜暷伸手一抹,发现手上的确似有泪水。“怎么是笑哭的?比哭都难看……”,待姜暷转过头来,这个客人才看清姜暷的表情;姜暷突然反应过来,赶忙跑到门外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只见水面里的自己确实“笑得比哭都难看”。

  “我明明就是单纯地欣赏师姐的绝世美颜而已啊!根本就没想那种事,怎么会触发药效呢??”,姜暷一边用双手捧起冰冷的井水抹在自己脸上,一边想着各种其它事情试图冲淡师姐之前那抹倩影对自己的影响;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姜暷才在水里看到自己的表情恢复如常。

  “小伙子,你是不是等的犯困睡着了,想拿凉水洗把脸啊?”,只见一位衣着破旧但却干净,手上戴着套袖、鼻梁上架着一副西洋老花镜的老伯拿着一块布递给姜暷让他擦脸。姜暷站起身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水,没有接过老伯的布,眼前这个说话带有浓重济南口音的老人就是这个店铺里的裁缝。

  “是啊……,等得确实太久了,哈哈哈哈。”,姜暷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借着老大爷的话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了。

  “现在就剩你了,进屋吧”,老大爷带着姜暷回到铺子里,示意让姜暷挑一个样式。但姜暷发现这间铺子里的女装面向的受众似乎是普通富商之家或低级官宦人家的小姐,不太符合姜暷跟师姐的要求,故而姜暷委婉的问:“大爷,我觉得这些衣裳不是我想要的,咱们还有没有更高级的?”

  老大爷推了推就快滑落鼻梁的老花镜从头到脚打量了姜暷一眼:“小伙子,你放心吧。你需要的衣裳,老夫店里都有。”

  姜暷听得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以自己的档次这个店面里的货绝对富余。不过姜暷并未生气,而是赶忙说清楚:“不不不,大爷。不是我买衣服,是给我姐姐挑衣服”。姜暷觉得没必要透露太多自己跟师姐的真实身份,故而只说是自己的姐姐。

  “嗯…,知道了。帮姐姐挑嫁衣对吧?真是好孩子!!”,老大爷自以为已经了然,于是着手打算挑一套中低位次的嫁衣给姜暷看。

  “哎呀,不是……!”,姜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大爷你等会儿,我去把我姐姐叫来自己说!”,姜暷赶忙往对面的茶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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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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