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开往春天的建水古城
高良姜2024-11-26 21:464,223

  一大早汪拾月和顾君奕就等在停车场等司机。

  坐上车开了一半刘亚静的电话才迟迟打过来,念叨着她本来起床了,但是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就没来得及送汪拾月他们。

  汪拾月依稀能听到她背景音里有男人剃须刀的声音,大概猜到她昨晚应该是跟崔焕杰在一起,笑眯眯的说着跟她这么客气干什么,临结尾刻意咳了两声假装问着那边是不是在除草。

  刘亚静转头看着刮胡子的崔焕杰立刻明白了汪拾月在逗她,挂了电话就气鼓鼓的冲过去一巴掌拍在崔焕杰后背,吓得崔焕杰差点刮破皮肤。

  问了几句怎么了又不说,刘亚静看着他出门没忍住说了句:“今晚月月他们不回来。”

  “嗯。”

  “嗯个屁,你什么意思?”

  “不去停车场了,直接在这接头吧。”

  刘亚静听着他的话慈祥的笑开,他总算办了件让她顺心的事情。却不知道走出房门的崔焕杰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觉得刘亚静对他的态度好像比成都还随意,是否意味着他对于刘亚静真的只是床伴而已。

  一路的风景很美,汪拾月拍了几张照片就沉沉睡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建水古城了。 身旁的顾君奕安静的盯着她,好像已经看了她很久。

  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睡的太熟流口水打呼了,吓得立刻装作整理的样子擦着嘴边,确定没有东西才疑惑的问着顾君奕:“你看着我干什么,脸上有东西?”

  “没有。”

  “那干嘛一直看着我。”见顾君奕笑起来,没忍住跟着笑着:“笑什么?”

  “没什么,那你笑什么?”

  “因为看你笑所以也想笑。”

  两个人跟傻子一样,对视就笑得停不下来。

  前方的司机大哥没忍住夸着顾君奕说:“你这个小伙子倒是跟媳妇恩爱呢嘛。”

  “大哥,他不是我老公。”

  “懂懂懂,男朋友给是?”

  “也……也不是……”

  顾君奕全程没有说话,好像也不是很想否认的样子。

  所幸车已经到地方,司机叮嘱着他去找朋友聊会天,等晚上他会过来接他们,让两个人好好玩。

  两人谢了师傅就匆匆下车,顾君奕自然的背着她的包,汪拾月没抢过来只好随他。抬头就看到迎晖门三个大字。

  宏伟的城门楼外全是遛鸟、晒太阳、唱山歌、跳烟盒舞的人群,汪拾月有些诧异的转头问着顾君奕:“这里真的是景区吗?”

  顾君奕之前也去过不少古城,但是的确还是第一次见古城门口生活气息这么浓的地方,看眼大门就走到晒太阳的老太太身边询问着这里是不是建水古城,老太太抬着眼皮瞟了一眼点点头,问了句:“你们是外地人嘎?”

  顾君奕听不太懂,汪拾月连忙顶上回着对。

  云贵川这边都是讲西南官话比较多,虽然有时候有一些语调不太一样,但大概能猜出来大概意思。

  跟老人聊了几句汪拾月就转头看着顾君奕说这就是建水古城。

  唱歌的老人晃着手对着小蜜蜂大声唱着,顾君奕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每次跟汪拾月旅行的地方都很特别,小众又温暖。

  谢过老人就往里走,顾君奕的手蹭着汪拾月的手背又不好意思牵,就这么状似无意的摩挲着一下又一下,汪拾月别过头努力忍住笑,可那只手实在太明显了。

  轻咳两声问着往哪个方向走,顾君奕右手指指左边小巷,另外一只手还在空气里不停捞着。

  “君奕,”汪拾月指着那只手故意问着:“手麻了吗?”

  “没,没有,就是伸展下。”

  顾君奕望着故意笑他的汪拾月,大方的伸出手:“人多,要不要牵手。”

  “这四五米宽的石板路,好像只有三四个人在走啊。”

  “我怕我迷路。”

   他说的倒是义正言辞,汪拾月都快笑死了,见他想牵自己反而扣上后变成十指紧扣。顾君奕惊讶的看着汪拾月,汪拾月却搪塞着快走掩盖害羞。

  古城里走着没几步就见到一口巨大的水井,听刚才的老太太介绍这边都是自己打井水泡茶做豆腐,从顾君奕背包兜里拿出塑料瓶就走到老大爷身旁问能不能倒点给她尝尝。

  喝了一口好像的确比正常水黏一点,示意顾君奕拿出杯子尝尝,顾君奕却指着汪拾月的水瓶说:“这个就行,不用麻烦了。”

  在汪拾月的认知里,喝同一瓶水是很亲密的举动。

  正想再劝几句,顾君奕拿过她手里的水就喝了一大口,灿笑着夸着当地人这里的水甘甜。汪拾月盯着说笑的顾君奕,好像昨天比赛完他就下了某种决定或者决心,从昨晚就在快速攻克找着汪拾月的点。

  稳准狠的突破着二人的关系。

  “拾月,看着我干什么?”

  “没有,就是觉得你好像不一样了。”

  顾君奕被她逗笑,反问着哪里不一样。

  汪拾月摇摇头说没有,指着前方的米线店就说一起去吃饭。屋里面不仅有米线还有各种小吃和烤豆腐,刚才就听说这边的豆腐都是井水点的,汪拾月拉着顾君奕就说得尝尝。

  两人点了两碗草芽米线又点了两杯木瓜凉水,一份炸粉肠,见好几个人围坐在烤豆腐小摊上就凑热闹看了一眼。

  服务员大姐见他们看着摊子就让他们坐过去,刚好有位置。

  火盆的铁架子上放着一堆黄白的块状豆腐和切小块的黄色煮熟土豆,火前坐了个男人用筷子翻着豆腐,见顾君奕和汪拾月坐下就随手拿了两个小碟就开始放料问着吃蒜油还是小米辣酱油。

  汪拾月知道顾君奕不太能吃辣,就给他点了蒜油碟子,自己要了酱油的。

  老板盖上个摔得破到变形的小铝盖子微热炭火小心烘烤,不一会掀开见豆腐跟吸足水汽般膨胀起来。

  盖子一开周边的老食客就开始自己捡着豆腐往蘸碟里放。客人取一个,老板就丢一个玉米粒,汪拾月好奇的看着老板的操作问着这怎么知道谁吃了多少,老板却笑了说最后数苞谷粒就行。

  朴素无华的计算方式,没有APP没有小程序,吃得就是一个简单。

  今天桌上的应该都是本地人,有着相似偏黑的肤色聊着方言。

  顾君奕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们好像很有以前他对云南的印象符号——慢节奏。吃着烤豆腐喝着酒就能坐一天,烤豆腐的方言老头跟主理人一样,主要负责起话题和气氛烘托,互相都不认识就这么瞎聊着。

  有人先吃完了,后面的人补上继续侃大山。

  见他们是外地人,老板怕两人不知道怎么分清豆腐生熟就每次都给二人补上放碟子里,要不放土豆,要不放豆腐,仿佛云南Omakase提供食物还提供情绪价值。

  甚至为了二人,满桌的人都说着蹩脚的不熟练普通话,跟烫嘴一样却止不住他们的热情为两人推荐着哪些好玩,哪些好吃,哪些避雷。

  顾君奕和汪拾月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淳朴而简单的快乐了,虽然听不懂却还是认真听着大家说话,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感觉人都暖了起来。

  破旧的电视机里放着乒乓球比赛,老食客们说着现在打球厉害的几个年轻人。唯有一位老头夸着前几年打出来的一位年纪不小的伙子,说特别记得他当年直拍打得好,年纪轻轻就去了国家队被称作浙江出来的小天才,但是这几年好像都没怎么见过他了。

  身旁的人提醒着说前段时间见到了,他最近打一场输一场,前段时候还输了外国人,真的太不应该了,输输国内算了,怎么国外都丢人,不如xxx。

  顾君奕越听脸色越难看,汪拾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着怎么了。

  顾君奕摇摇头笑说没事,自己吃饱了发呆。

  幸好老嬢嬢拿起遥控器迅速换成八点档狗血剧,讨论才转换了方向。

  两人吃完,顾君奕先就去门口晒太阳等着汪拾月上厕所,汪拾月回来见他晒得舒服也跟着他坐下,伸着懒腰晒着阳光,嘴里念叨着:“还是这边好,成都都没有太阳。”

  “月月,你说这里的人他们走路为什么会比正常人慢呢?”

  汪拾月被他一说仔细观察才发现好像这边的人的确走路都是慢悠悠的,好像走出一步能退回半步的样子。不过她在的城市也不是什么多快节奏的地方,所以对这块感触还好。

  思考着说:“会不会是因为他们都不想争抢,没有那么多奢侈品要买,也没有高昂的房价需要焦虑支付账单,背着竹筐10多块钱买点菜就可以晒一天太阳,所以会更满足。”

  “这么听下来,好像欲望才是疲惫的原罪,是不是?”

  “但是又有谁能没有欲望呢?”

  顾君奕盯着走来走去的人们,感慨着:“他们的生活好像有种自我的神性,他们就是自己的神,所以享受拥有的一切,但我在的城市大家好像总是不满足,对一切都不满意。”

  “因为你在的地方价值观就是为了孩子教育,为了事业呀,这边可能更多的是过一天开心一天,不太会长远规划思考。”

  “那人生,什么才是对的呢?”

  一句话倒是问倒汪拾月了,托着下巴看着行人重复着顾君奕的话:“是啊,人生什么是对呢,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过一天是一天。”

  “我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父母,他们是严父严母吗?”

  “不算吧,他们不怎么管我。”

  “家人不干预的前提下,你能在上海当同声翻译,真的很优秀了。”

  沉浸在阳光下的汪拾月这才反应过来顾君奕问的人是艾琳,晒太阳人都昏了头,差点咬到舌头连忙解释起来:“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都比较开放,但是我父母很恩爱,也很爱我,他们支持我的所有梦想,我18岁那年就出钱让我独自去西藏旅行了。而且还会给我报各种兴趣班,让我多出去见世界。”

  “我记得你说你父母是政府里的,”听到兴趣班,顾君奕太懂这种家庭的不易了,共鸣的说着:“是不是从小就得学各种乐器。”

  “对,我小时候就被逼着去学小提琴,”汪拾月努力拼凑着艾琳跟自己说的故事,她一个小时候天天在田地里奔跑的人,哪里知道什么乐器。越发心里骂着自己非要编什么谎言,现在要用一万个谎去圆。装模作样的看着自己的手说:“那时候天天都练得都是茧子。”

  “小提琴是难学。”

  “对吧,我每天对着按键位置学了很久,但是位置都是跟着指法固定的,对着按还好。”

  “对着按?”顾君奕有些奇怪的重复着这四个字,他也学过这门乐器,依稀记得是需要不断练习才能找准音节位置的。

  “对啊,就一格一格的,找准位置就好。”

  这下顾君奕才明白,她说的可能是吉他。

  “那你现在还会练琴吗?”

  “会啊,一周一次吧,周末的时候会拿出来放松心情。你看我手练的都变形了。”

  汪拾月转述着艾琳的生活,顾君奕转头看着汪拾月手上老茧的位置明显是烫伤和搬运东西产生的,不可能是因为乐器。

  他之前猜到了汪拾月的职业是假的,但没想到她的家庭很可能都是造假的。话到嘴边又想着离开前再跟她挑明,这次他还是希望能跟汪拾月坦诚相对,这样才有可能继续往下发展关系而不是蒙着一层谎言。

  “走吧!”

  汪拾月伸着懒腰搪塞着顾君奕的问题,伸出手示意要拉顾君奕。

  顾君奕忽然觉得好像她到底是谁的问题又不重要了,现在拉着自己的这个人,他喜欢她。

  就是全部。

  两人逛了会古城就赶去坐当地人推荐的被淘汰的黄色米轨火车。

  车里几乎都是木质结构,有序号座椅,煤油灯,风扇,上下推动的玻璃窗,可以去咖啡吧台喝咖啡。

  最后一节车厢是镂空的,站在尾部可以看到池塘莲叶以及一望无际的稻田。

  汪拾月看着犹如穿越回过去时光的电影场景,身旁咿咿呀呀的孩子与窗户外端着水果篮子叫卖的当地人,极具法式风情又带着云南的慵懒。

  两人在十七孔桥看日落的时候,顾君奕忽然就搂住了汪拾月的肩膀说了句:“以后我们每次旅行都去找当地最适合看落日的地方,好不好?”

  “每次?”

  “对,”顾君奕认真的看着汪拾月问着:“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次,一辈子这么长,我们一起去大江南北,好不好。”

  汪拾月还没得及回答就见身边有外地男人在搭讪骚扰两位瘦小的女性游客。

  脸一沉就走了过去。

  

继续阅读:第三十九章 现在,我可以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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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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