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啊……
戚谨言闭上了眼睛。
三天时间，足够她完全销声匿迹了。
原来她暗地里策划了这么多。
连他会进去找她都算到了，安排好一切，也计划好了离开路线。
缜密的思维程度，让人心惊。
当时，也是在医院病房里，她对他笑得灿烂，说，“我是在真诚的跟你提意见，而且让你充分了解我的实力。要不然，你的时晚又死了呢，真可惜。”
对，他从来没了解过江晚这个人。
她提醒过他，只有他能看住他，但他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心脏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块，疼得没有知觉。
病房门被砰的踢开。
秦亦尘还没转身，便被推到了一边，眼前人影一晃，戚谨言脸上挨了一拳。
“戚谨言，你他妈给我一个解释！”
时宗平怒气冲冲，单手提着他的衣领，又想一拳下去。
医生和护士忙拉住了他。
戚谨言无动于衷，头被打偏在一侧，他只是抬起指腹，擦了擦唇间上的血迹，沉默不语。
跟进来的还有时老爷子，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拄着拐杖，少了昔日金戈铁马的气势，声音苍老浑浊，“又吵架了？那丫头跑哪儿去了，这次也不知道给家里打电话。”
“抱歉，是我的错。”戚谨言垂着眼睑，低声。
“……”
这句相当于默认的道歉，让老爷子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住。
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眼眶微红，“她，真的是自杀？”
那场爆炸震惊全城。
#时晚自杀#
这个话题在热搜第一挂了三天三夜。
公司不敢辟谣，公关不敢辩解，事情愈演愈烈，粉丝声音完全压不住。
当然，也没人有空去压。
戚谨言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时宗平握拳，又是一拳砸了过去，“为什么？她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自杀？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第一次时晚自杀的事情无声无息的平静下来。
他本来是想了解一下，但是看到时晚的转变，就默默放下了。
这小丫头这么阳光开朗，上一次还扬言好好学习，还让他帮忙转发微博……
“她死了，上次割腕的时候就死了。后来的晚晚不是时晚，是我的晚晚，她叫江晚。”戚谨言淡然开口，磁性的声音在病房里格外清晰。
“……”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时家人见他这颓废的样子，更来气，但问来问去只有那个回答。
时晚死了，早就死了。
秦亦尘上前劝解，让他们先离开。
他们大概也看出来了，戚谨言此刻精神状态完全不对，就算再气愤，也只能先离开。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秦亦尘关上了门，拉了椅子坐在他床边。
“你刚刚那些话，什么意思？”
戚谨言这态度太冷静了，冷静得让秦亦尘心生怀疑，或许，这件事另有蹊跷。
“字面上的意思。”他嗓音漠然。
秦亦尘试探性的问，“你是说，现在的时晚，不是以前的时晚。那么，以前的时晚死了，现在的时晚没死是不是？”
戚谨言骤然抬眸，一双眼睛冰冷彻骨，“别打她的主意！”
“……”
秦亦尘抿唇，默了几秒。
终究无奈的叹了口气，“戚谨言，接受治疗吧。”
“好。”
“……”
秦亦尘错愕，他准备了一肚子劝解的话，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戚谨言继续，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跟自己强调，“我会好好配合你，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会好的。”
他好后悔，如果早点接受治疗，或许不会逼走她。
如果他好了，就可以去找她。
他要跟她道歉，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要相信她，再也不伤害她了。
“你，真的没事儿？”秦亦尘难以相信的问了句。
戚谨言摇头，慢条斯理的躺了下去，双手规规矩矩的交叠在小腹上，“什么时候开始治疗？我要重新开药……”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猛的坐起，惊慌失措的到处找。
“我笔记本呢？”
秦亦尘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到，“时家担心这件事有蹊跷，报了警，警方将物证……”
“那是晚晚的东西，谁都不许碰！”
他情绪激动，翻身就要起来。
秦亦尘忙拦住他，“我马上去帮你拿，你先冷静！”
戚谨言顿住，想到时晚也经常叫他冷静。
他就是不够冷静。
很多时候才不能正常思考。
于是他坐在床上，默了几秒，认真的冷静过后，唤进来西寒……
秦亦尘看着他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面色沉静，声音自然，完全不似有其他异常。
但是这正常的样子才诡异，诡异得他心里发慌。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更加确定了刚刚的猜测。
“戚谨言，时晚没死对不对？”
这话一出，那道凌厉的视线扫了过来，带着冰冷的威胁。
秦亦尘轻笑，“我不会对她怎么样，你不用紧张。我就是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助你。”
“三天前，她发给我一个消息，上面有详细的治疗流程。我当时没看懂，问她是什么案例，她也没理我。但是我现在明白了，那是你的完整治疗方案。”
“……”
随着秦亦尘的话落，男人原本沉寂冰冷的眸子，此刻像是燃起一丝光亮。
薄唇几不可见的勾起，绽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一如初见时，他对她那温柔的模样。
三个月的治疗时间，秦亦尘完全是按照时晚留下的治疗方案进行的。
而且他笃定，这是他目前所学领域里，最好的治疗方案了。
但戚谨言不见丝毫好转。
而且还愈发的暴躁。
因为，他找不到时晚的任何痕迹，越来越焦虑。
他查到那天晚上，确实有一辆来历不明的车辆入锦南玺，是温宏维的。
顺藤摸瓜，他查到温宏维。
在时晚杀青之前，他就找过她一两次，温宏维答应接应她。
然后他顺着往下查，却发现线索断在机场。
他又想到时晚的第一位病人，那位霍家的病娇少爷……
在时晚失踪的当天晚上，霍云墨也失踪了，帝都来了人，他是被私人飞机接走的。
戚谨言想到了时晚之前跟霍言深有过交集，于是找到霍言深。霍言深告诉他，他确实帮时晚到了帝都，但是接下来就没有联系了。
所有跟时晚有交集的人都查遍了，没有任何收获。
她分明没有任何势力，却在他一手遮天的地盘上，人间蒸发。
心底那个可怕却不愿意接受的念头冒了出来。
会不会，她选择了其他方式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