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亲吻,更像是宣示主权的撕咬。
口腔里很快弥漫出血腥的气息,时晚脑子里浮现他上一次的失控,惊恐的挣扎。
他的吻已经落在她的锁骨,冰冷没有温度。
时晚惊慌失措,声音带着哭腔,“戚叔叔你冷静一点啊,你说……你说过不强迫我的!你说只要我不愿意……就不会强迫我……”
她愿意,但不代表接受这么糟糕的方式。
男人施暴的手,倏然停了。
头埋在她的锁骨,握着她腰的手收紧,像是要将她捏碎。
这些话如兜头一盆凉水浇下,让他彻骨的凉。
是了,她不愿意。
只是这次手边没有水果刀,她没办法威胁他,所以用最绝情冷血的话来攻击他。
自嘲的勾唇,然后站直了身子。
“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伴随着这句冰冷的话落下,男人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
明明是盛夏的夜晚,此刻却冷得让人害怕。
时晚后背冷汗涔涔,小手捂着胸口,劫后余生般喘息。眸底的惊恐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和懊恼。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跟他谈谈。
但是戚谨言显然不给她机会。
从私人飞机上下来,他直接将她带回了锦南玺,甩下一句话。
“从今天开始,不准踏出锦南玺半步。”
“……”
随着这声判决,男人消失在别墅。
时晚后知后觉的追出客厅,才发现大门口多了几十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每隔五米左右,就有人看守,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她这是,被囚禁了?
西寒站在大门口,看到她披头散发的追出来,挡在了她面前。
声音冷漠,“小姐请回。”
他脸上带着淤青,这时候看她的眼神还带着怜悯。
时晚回神,张了张嘴,半响才憋出一句。
“连累你了。”
“……没事,等戚总气消了,你再跟他好好道歉吧。”
在西寒的印象里,戚谨言对她千依百顺。
每次下定决心惩罚,只要时晚说几句软话,就能彻底丢了原则。
这次只是气得失去理智,冷静下来就好了。
时晚默默点头,回了卧室。
西寒说的她都知道,戚谨言就算生再大的气,只要过了当时那一阵,就能跟她好好沟通。
她也有把握,让他再相信她。
但是说不清楚为什么,此刻心里一团乱麻。
空落落的,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刚刚他的眼神,好陌生……
凌晨一点。
盛世大厦,总裁办公室。
男人靠在办公椅上,西服就扔在一边,领结松散,单手揉着眉心,浑身都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因为上次的事情,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也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但是这解释……
还不如他看到的那张照片。
如果只是照片,他还能自我安慰:只是拍照的人会选位置,让人想入非非。
可是他却自虐般,去看了当时全视频。
那段视频是俞真的粉丝发出去的。
有大粉在呼吁,俞真的粉丝,以后永远不黑时晚。
他紧紧盯着屏幕,数着她‘亲吻’他的次数,心脏像被一只手撕成几瓣,痛到麻木。
最后直接砸了手机。
他不想跟她沟通。
这小丫头太狡猾,总有无数理由让他心软。
但是这次,他没那么容易翻过她。
心里盘旋着好多疑问,堵得他暴躁不安,想知道,但又害怕知道。
比如——
白月光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还有,江晚是谁?
这十九年来,他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就算她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小习惯,但怎么可能她对人用情至深,他都不知道?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沉寂安静,然而暴戾和怀疑啃噬着他的所有神经。
最后忍无可忍,砸了办公室所有东西。
一片狼藉中,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是茶几上,那部私人手机。
铃声是她录给他的歌。
女孩子声音轻柔婉转,甜美中又带着掩不住的爱意,一遍又一遍重复,不厌其烦。
全身涌起来的暴戾因子被悉数压下。
男人刚走过去,铃声已经停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
冷眸顿时沉下。
不是她。
她真的变了,要是以前,伪装不了这么久的。
他一关她,她就慌了。
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铃声再次响起,还是刚刚的名字,霍言深。
手指顿了下,划下接听键。
“说。”
暴怒之后的声音,低沉的不像话。
霍言深裹着浴袍,接过旁边小妻子递过来的热牛奶,惜字如金的开口。
“在发火?”
“……”
戚谨言没回答。
但越是沉默,越能让人感受到那无边的压抑。
霍言深不关注娱乐八卦,但下午见戚谨言脸色不对,直接查了时晚的行程。
艺人的行踪很好了解。
特别是时晚因为一段视频,又火了。
他眸色微深,想起昨天下午那小丫头最后那句无力的话。
她说,“是他不相信我。”
他向来不喜欢管闲事,但是这小丫头让他感兴趣。云墨的病无数脑科专家都束手无策,她竟然有理有据的指出了新方向。
心理阴影?人格分裂?
就凭这个,他想帮她一把。
“你之前不是问,我们聊了什么吗?”
他放下手上的玻璃杯,仔细回想自家小妻子曾经讨好他的话,然后信手拈来,“她说,你是她最重要的人。你有颜有才还有钱,她以前是瞎了眼,才会看不见你的好,还想着去找别的男人。以后会一心一意对你好,会好好跟你过日子,还会……”
“老公,这话怎么这么像我说的呀?”
一颗小脑袋突然从旁边凑过来,让霍言深顿时哑声。
当场被抓包,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女孩子歪着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更是好奇。
然后将耳朵凑了过来……
露馅得这么明显了,但戚谨言却好像相信了。
声音压得很低,像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觉得,这些话可信?”
“你自己有判断,不是吗?”
“……”
戚谨言沉默了一会儿,低着眉眼情绪难辨,问,“你说,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跟以前判若两人,是为什么呢?”
霍言深转头,扫了自家小妻子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
夏如槿头皮发麻,心跳如打鼓。
小手揪着裙摆,正坐立难安时,那清冷的嗓音回答了——
“可能是因为,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