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其专心逗小家伙,“好可爱啊,虽然看起来丑丑的。”
“你真能养好它?”沈宗岭慵懒靠在沙发里,有些担心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这么小的东西。
“你怀疑谁呢。”虽然但是,她真没养过这么小的猫咪,只有她的巴掌大。
“这小东西有两个月吗?”
“医生说差不多吧。”
“可以吃猫粮了?”
“要泡羊奶粉吃。”
“这个月份的猫咪很娇贵,两三个小时喂一次,你知道吗?”
赵英其挠了挠头:“这样吗,那我晚上岂不是要起来喂奶?”
“你可以让工人姐姐帮忙。”
工人姐姐赶紧出来说:“不行啊,老板,我怕猫,我喂不了——”
“这么小你也怕?”赵英其不信。
“怕,超级怕。”
沈宗岭很不厚道笑出来,一副看赵英其怎么办的样子。
赵英其这下苦恼了,现在是用钱的时候,总不能再请个工人姐姐专门来照顾小猫咪吧,要不送去宠物店寄养?可是也太小了,宠物店那么多细菌,小猫咪免疫力又低,万一感染上别的小猫咪小狗身上带来的病毒,一应很危险。
更不可能送回家里养,妈咪不喜欢猫猫狗狗,小时候她想养一只猫咪,带回家就被林老师丢出去了,小猫在外面淋了一晚上的雨,叫了一晚上,她想出去捡,林老师不让,后来那小猫咪没能撑过去——
这件事过去好多年了,这一下子忽然就想了起来。
她自己都忘了。
因为不舒服,有心里阴影,人的大脑产生自我保护机制,刻意遗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东西。
林老师其实也是受害者,不是婚姻里的受害者,是这段畸形感情里的受害者。
婚姻也有幸福美满的。
赵英其不排斥婚姻,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了,在进入围城之前,她想过得开心一点,拥有一直想要拥有的人。
比如沈宗岭。
工人姐姐很快做好晚餐,沈宗岭厚脸皮来蹭饭,吃完饭,赵英其让他洗碗,刚好洗碗机坏了,有免费的人工使唤,没道理不用。
工人姐姐微微一笑:“那麻烦您啦,宗生。”
沈宗岭叼着烟,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挽起衬衫的袖子,拧开水龙头开始洗碗,赵英其又进来,说:“顺便把厨房收拾了,垃圾也丢了,唔该晒。”
沈宗岭拿眼瞧她,鼻子里轻哼一声。
赵英其说:“哼什么哼,小猪才哼哼。”
沈宗岭咬着烟蒂,嘴角一勾,含糊不清说:“你等着。”
赵英其才不怕他:“等着什么等着,吃我家工人姐姐做的饭,洗个碗很委屈你吗,还我等着,我看你等着差不多。”
她噼里啪啦一堆,沈宗岭说:“过来,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袖子挽上去。”
他的袖子又掉下来了。
赵英其没怀疑,走过去,“手伸过来。”
话音刚落,他长臂一伸,沾满洗洁精泡沫的手贴在了她的衣服上,将人抱到了怀里,她在家里穿的是毛衣,非常的单薄,一下子就湿了,她刚要阻止,眼前一暗,他低下头来,吻了过来——
“沈宗岭——”
所以声音淹没在唇齿之间。
这一幕恰好被工人姐姐看见了。
工人姐姐捂着眼睛,赶紧走开。
沈宗岭吻着吻着,手可不老实,钻进毛衣里,冰凉的手碰到皮肤的一瞬间,赵英其打了个寒颤,狠狠咬了他一口,他吃痛皱眉,退了出来,笑了下,说:“这么凶。”
“你弄脏我的衣服了!”
“晚上不洗澡?”
“你管我——”
沈宗岭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说:“晚上我留下来还是去我那?”
“干嘛?”
“你说干嘛?这么明显了,还用说?”
“我不要……”
“为什么,不舒服?”
“一点点。”
“哪儿不舒服,腰?还是腿?”沈宗岭贴进她耳廓,温热的鼻息纠缠于她,“回房间给你揉揉。”
赵英其料想到肯定不是简单揉揉,越过那条界限后,他收不住,撞得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凶。
“有点肿,不行。”赵英其不扭捏,直接说了,“过几天吧,我再缓缓。”
“好。”沈宗岭没有强求,没有说一定要硬着来,顿了顿,又说:“我检查看看?”
“不用,就是过度导致的。”
沈宗岭说:“抱歉,下次注意。”
他低头又亲了亲她的唇角,哄骗道:“留下来帮我洗碗?”
“不要,你自己洗。”赵英其从他怀里出去,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出去了。
沈宗岭洗完碗出来,工人姐姐告诉他,英其和小猫上楼回房间了,他抽了根烟上去一看,赵英其在喂猫咪羊奶粉,喂得到处都是,胸口上都是乳白色,看出来,她是真不会照顾小奶猫。
“我来吧。”沈宗岭往她身边一坐,把小猫抱过来,问她:“家里有没有针管?”
“没有,针管干嘛?”
“喂猫啊,奶瓶也行。”
“……”赵英其眨眨眼,很无辜。
“算了,我带回去养吧,等它大一点再还给你。”沈宗岭摸着小猫咪毛茸茸的脑袋,“bb,你命不好,摊上一个不靠谱的妈咪。”
赵英其脸颊热了热,想到了刚刚让小猫咪喊他一声爹地。
怪不得默许了“爹地”这声称呼。
于是大包小包的把猫咪用的东西全搬去了沈宗岭家里,走之前,赵英其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妈咪走了,把你交给爹地了,好好听爹地的话。”
小猫咪扯着破嗓子喵了两声。
太难听了,赵英其露出嫌弃的表情:“这破锣嗓,好难听啊。”
“随你。”他说的。
赵英其气得去掐他手臂,他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忍了又忍,对小猫咪说:“看到了吧,千万别惹你妈咪,凶得很。”
“知道就好。”赵英其骄傲抬了抬下巴。
……
周湛东在桦城没待几天又要回去了,在他回去之间,赵靳堂带周凝去和他吃了顿饭,地点自然是在西城。
包间里,气氛比周凝想得还要凝重。
心理压力最大的还是周凝,她夹在中间,一边是亲哥,一边是赵靳堂,她不能偏心赵靳堂,只能向着自己哥。
周湛东和赵靳堂聊过之后,聊得不算愉快,现在正脸都不想给赵靳堂,说白了,不待见,也在给下马威。
桌下,赵靳堂伸过手来握住周凝因为紧张不安而紧抠裤腿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宽大,包住她的手。
周凝抽了抽,没抽出来,他握得很紧。
周湛东这时候抬眼看了周凝一眼,周凝低了低头,搅拌碗里的汤,一只手喝汤,另一只手被赵靳堂握着。
周湛东看他们俩挨得那么近,尤其周凝乖巧顺从的样子,他的气不打一处来,但又能怎么办,就一个妹妹。
周凝看周湛东一直不动餐具,说:“哥,你怎么不吃?”
周湛东说:“吃饱了。”
周凝:“……”
赵靳堂跟没事人一样,说:“大哥,是不是不合口味。”
大哥?
周湛东问赵靳堂:“我不一定比你大,不用喊我大哥,你敢喊,我不一定敢应。”
周凝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忍住了没有帮赵靳堂说话,默默喝她的汤。
赵靳堂没放心上,笑了笑,说:“我和凝凝早晚会结婚。”
“到时候?”周湛东笑了,有轻蔑的意味,他看向周凝,“你和舒逸现在怎么样?”
他有故意当着赵靳堂提梁舒逸的意思。
周凝小声说:“没怎么样……”
“分了?”
就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周凝心里小声说,她犹豫着说:“嗯。”
周湛东说:“他没说什么?”
“没什么……”
“你先把你家里解决好了再说你们结婚的事。”这句话,周湛东是对赵靳堂说的,“还有,这期间她不能怀孕。”
赵靳堂明白,他不可能再让她怀孕的,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
这顿饭结束后,走出餐厅,周湛东带周凝走到一旁聊了几句,赵靳堂站在不不远处,没有靠近,不知道兄妹俩在说什么,看到周湛东摸了摸周凝的头发,她低了低头。
随后,周湛东拍了拍周凝的肩膀,说:“去吧,以后有事给我电话,过得不开心了,不要他了,我随时回来接你。”
周凝用力点点头。
周湛东叫了车就走了。
冬日长长的街道,刮起一阵寒风。
赵靳堂走过来,搂过周凝的肩膀,说:“外面风大,先上车。”
周凝点点头。
上了车,车里开着暖气。
赵靳堂让顾易开车,回枫园。
路上,赵靳堂问周凝,“你哥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周凝淡淡说:“没说什么。”
赵靳堂认真望着她:“真的没说什么?”
“说了也不告诉你。”
赵靳堂说:“不说算了。”
他不追问,周湛东没让周凝走,已经比他预料中的好了很多。
回枫园路上,赵靳堂问了周凝,刚刚周湛东和她说什么了,她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他,打着哈欠装睡。
赵靳堂拿她没办法,又不能强迫撬开她的嘴,或者有什么读心术,只要人在他身边就好了,其他的,不能再操之过急,慢慢来。
周凝放寒假后,照样去画室画画,给陈教授做杂货,整理一些文献资料,做一些项目,日子忙碌倒也充实。
期间季医生来过,周凝的状态比他上次看到好了很多,她没有擅自断药,在赵靳堂的眼皮底下,没办法不吃药。
而赵靳堂越来越忙,他这天接到赵英其的电话,赵英其在电话里说帮他筹了一笔款,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赵靳堂问她从哪里弄来这笔钱。
数目不算小。
她能拿得出来这笔现金,资产是资产,现金流是现金流。
赵英其支支吾吾说:“你别管了,我有我的渠道。”
赵靳堂没要她的钱,说:“自己留着,用不着你掺和。”
说完就撂了电话。
他已经有办法了。
之前接触过的一家银行松口,愿意帮忙,但是有条件,今晚还得过去详细聊一聊。
晚上不回枫园,他跟往常一样给周凝打电话,告诉她一声,叮嘱她好好吃饭,吃完饭记得吃药。
周凝还在画室呢,最近在临摹一副宋朝的山水画,忙得热火朝天,说:“等会和陈教授出去吃饭。”
“私人局?”
“有几位陈教授以前的学生回来看她,陈教授带我们几个认识认识。”
“结束给我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又不是不能打车,就这样吧。”
周凝挂了电话,陈教授的信息来了,到楼下去集合了。
她收拾好东西,背上包包就下去了。
……
到了饭局,已经有人在包间等着了,陈教授一一介绍,然后落座,周凝等他们选了位置才坐最后没人选的位置,是比较偏角落,今晚的主角是陈教授和师兄师姐,她安心做绿叶。
她坐得远,听不是很清楚他们在聊什么,但是陈教授有把话题聊到她身上来,特地给师兄师姐介绍了她,还让他们加上微信,以后方便联络。
哪一行,都讲出身背景,人脉资源。
一个圈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凡一丁点风吹草动,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一夜之间变成传开来。
周凝不擅长社交,在某些时候,不得不随波逐流,这不是坏事,是她自己的个性使然,现实就是如此,总有的地方要低头。
……
另一边,赵靳堂在局上见到了陈冠仪。
陈冠仪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Ryron。”
她笑得自信从容,仿佛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
赵靳堂要见的那位章总在一旁笑着说:“冠仪是我干女儿,听说你们俩认识,明人就不说暗话了,省得客套了。”
……
周凝这边结束了,是顾易来接的,回到枫园已经十点多了,夜色深沉,还没见赵靳堂回来,她犹豫了一会儿,给赵靳堂发去了微信,问他什么大概时候结束。
这条微信是她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头第一次主动发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