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岭在ICU住了两周,术后生命体征不稳定,需要进行严密监测,预防急性并发症,这段时间,沈太太天天守在医院,忧心忡忡的。
看到他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非常虚弱。
沈太太非常不安,又想起沈宗岭父亲去世那段时间,她不想白发人再送黑发人,不是重男轻女,而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现在是女儿在ICU,作为母亲,一样会救女儿。
两周后,生命体征稳定,脱离呼吸机,心脏功能初步恢复后,转入了普通病房,接下来一段时间开始做康复训练,并发症排查。
沈太太终于可以稍微松了口气,可以吃点东西,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盯着沈宗岭康复调养,经过几天调养,可以翻身和坐起来,到可以下床行走,简单肢体锻炼,帮助恢复体力。
这个过程很漫长要有耐心。
但是沈宗岭没什么时间了,他能动之后,迫不及待想要手机联系赵英其,但是沈太太不给,让他安心休养,等身体彻底好了,再把手机给他。
沈宗岭压根坐不住,等不到出院了,有些急切,脸色还是很虚弱,“妈,手机给我,我有重要的事。”
“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说,我帮你。”沈太太不由分说道。
沈宗岭说:“您别管,把手机给我就行。”
“那不行,给不了。”
“妈,给我吧。”
“你在撒娇?”
“怎么可能。”
沈太太好声好气说:“所以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是说了吗,您别管,手机给我就成,我打个电话。”沈宗岭不知道赵英其有没有回他信息,他不想漏掉。
沈太太还是不给,看他那样,就说:“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还是怕女朋友担心?”
“没女朋友。”
他和赵英其现在还是分手的关系,虽然已经有了孩子。
他不肯说,沈太太也就不给手机,不想外面的事影响到他的身体,这么大的手术,术后休养非常重要,关系到他之后的恢复。
千辛万苦才等到的供体移植,沈太太比谁都谨慎,不再让他跟之前一样乱来,说:“好了,废话少说,要么你告诉我,我帮你,要么你等身体好了出院再说。”
沈宗岭转头找护士和医生借手机,护士问他要干什么,他说打个重要电话,有急事,护士犹豫再三,不是很敢随便借手机,他磨破嘴皮子了,护士才把手机借给他,他一个电话打给张家诚,让张家诚去联系赵英其,看看赵英其现在的情况。
张家诚说:“我不在国内,和老婆国外度假,怎么了?”
“算了,你这不靠谱的。”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不靠谱,我靠谱得很,你说吧,究竟什么事,你先说,我看要不要帮你。”张家诚和他谈上条件来了。
沈宗岭没功夫和他胡说八道,“算了,找你白瞎功夫。”
他直接挂了。
沈宗岭正要打电话时,沈太太回到病房,直接把他逮了个正着,不让他打电话,把手机还给护士,客气请护士先出去,她转脸就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有正事。”
“你就不能忍一忍吗?好好调养,再等等,等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再说行不行,还有什么天大的事,难道天能塌下来?”
沈太太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之前刚检查出心脏有问题,他说跑就跑,根本不管身体的情况,都要做手术了,还跑出去。
沈宗岭说:“妈,你别问了,给我手机就行。”
沈太太说:“这样吧,等你身体再好一点,你要手机,我绝对不会不给你。”
接下来又是各种检查。
转眼就半个月过去,沈宗岭的身体情况一切良好,他心里着急也没办法,就算知道赵英其现在的情况,他不能立马过去,只能先等了,等到身体情况好转。
沈太太察觉到沈宗岭的异样,不知道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让他如此着急上心,跑去问Christy,Christy说:“我哪里知道,他事情多得很,可能又欠了什么情债吧。”
“他又乱来?”
“您儿子您还不知道啊,他那花花肠子,身边女孩子还少啊?”Christy说,“说不准他在外面已经给您生了孙子孙女呢。”
“你说真的?”沈太太一听,表情很凝重。
“什么表情,您不应该开心吗,干嘛一脸凝重?”
“没结婚就让女孩子生孩子,你觉得我应该开心?这混小子,是男人吗,要结婚生孩子,带回家里,先见见父母啊,我是这样教他的?”
沈太太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了,怎么会那么失败。
Christy缩了缩肩膀,不敢说话,她当初也是先上车后补票的,被骂了个半死,她不是故意的。
沈太太说:“那个女孩子你认识吗?”
“您当真了啊?我开玩笑的。”Christy赶忙找补。
“你少来,我还不知道,肯定是有这事,不然你弟弟不会一醒过来就要手机,他手机里肯定有秘密。”
说是有秘密,沈太太没有看他手机的意思,也不知道密码,说:“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你老实交代。”
Christy赶紧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别问我。”
“不行,要是真发生这种事,那女孩子压力的也太大了,你赶紧告诉我那个女孩子的情况。”
Christy再三否认,不承认刚刚说的话,让她去她儿子去。
沈太太没好气说:“怎么就生了你们俩块叉烧。”
Christy:“……”
转眼来到十二月底,又一年跨年。
沈宗岭又是在医院度过的,他现在有些水肿、乏力,有轻微的发热,他又找护士借手机,想打给赵英其,但是没有人接,他心想这个点应该是睡着了吧,打给工人姐姐,工人姐姐也没接电话。
打了几遍都是一样。
始终没人接。
他最后只能打给赵靳堂,这么晚了还骚扰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这个点,赵靳堂在陪周凝在外面跨年,看烟花秀,他们俩的感情很稳定,他正沉浸在温柔乡里,周凝刚睡着,他起身走到屋外接的电话。
接通,没等沈宗岭说话,赵靳堂就说:“又来问英其的事?”
“你知道,那我不废话了。”
“别纠缠了,我问过英其,她不接受你,孩子也不需要你负责任,就这么简单。”赵靳堂长话短说,以赵英其的意愿为主。
“八字还没一撇。”
“都勾死了,还没一撇,英其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不知道?”赵靳堂直接了当说。
“你说向家豪啊?”
“除了他还能是谁,上周两家人坐一起吃了顿饭,已经互相见过家里人了。”
沈宗岭一顿,微微沉眉:“上周?”
“嗯,上周。”
沈宗岭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紧了紧牙根,有片刻失声,脑子一阵阵空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最怕还有不安的事还是发生了。
赵靳堂说:“我们家个个是犟种,你别以为她看着好说话,其实并不好说话,她敢冒险一声不吭生下潼潼,你就该知道她的脾气,没你想的那么柔弱,好说话。”
“向家不在意英其有孩子?”
“不在意,向家豪挺喜欢潼潼的。对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准备明年完婚,已经在置办房子了。”
“赵伯伯呢?他不是失踪了吗?你们还办喜事?”
“回来了,有惊无险。”
沈宗岭做手术这阵子,赵家发生了不少的事,赵父没有征兆回来,其实是去见赵烨坤母子,还在港城安排了置业,让他们母子住进去,赵夫人被气到找狗仔去拍赵烨坤母子,把他们俩都曝光在大众视线上,狗仔写的东西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赵夫人那么要面子的人,也不管那么多了,豁出去了。
要丢脸,大家一起丢脸。
这事轰轰烈烈在版面上占据了好几天,最后被赵父出面让人撤了下来,用其他更劲爆的猛料转移了大众视线。
赵父回家和赵夫人深夜进行会谈,最后结果是赵夫人非常满意的,赵父答应不把赵烨坤母子俩加入遗嘱里面,赵家财产没有他们俩的份,赵夫人这才消火。
但赵烨坤母子里就在港城住下来了。
说不清楚是赵父赢了,还是赵夫人赢了。
紧接着赵英其和向家豪商量两家人见个面吃顿饭,算是正式确认他们的关系,在了一起。
这里面也关系到公司合作,有利益纠葛,赵英其是出于各方面考虑,和向家豪在一起,因为于情于理来说,向家豪是非常适合的对象,比卢克还要适合。
总之,这门婚事并不纯粹。
但赵英其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可以放下一切,和向家豪好好过日子。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还是屈服了家里,做出了牺牲。
沈宗岭结束和赵靳堂的电话,他又打给港城的朋友打听情况,和赵靳堂说的没有两样,赵英其确实和向家豪正式公开在一起了。
他的胸口户忽感不适,察他捂着胸口,喘不上气来,护士察觉他的异样,第一时间喊来医生。
后半夜,沈太太接到医院电话,赶来医院,沈宗岭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她从医生那得知情况,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是走一晚上,沈宗岭就出事,她急得头发都白了。
当沈宗岭看到母亲头发了有白头发,说:“对唔住,又让您担心了。”
“好了,别说有的没的,沈家的祖宗会保佑你的,你阿爸爷爷在天上一定会保佑你身体健康,顺顺利利捱过这一关的。你自己也要争气,知道吗。不要那么任性,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你为妈妈想想。”
沈太太被他吓着了,他在手术室里面的时候,她没哭,可是现在她忍不住掉眼泪,“你多为妈妈想想,知道吗。”
“知道了。”他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说:“您放心,我知道了。”
沈太太本来想问他是不是在外面做坏事了,话到嘴边,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没有问出口,等他身体好了再说。
沈宗岭心里干着急,他不想让赵英其和别的男人好,让他的女儿喊别的男人做爸爸,还有仔仔,到时候他们是一家人,幸福美满,他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一个见不得光的前任,这段关系,不能为人所知。
他清楚感觉到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感受了。
跨年结束,赵靳堂和周凝的婚讯传来,他们俩决定今年三月份去国外办婚礼,避开了高峰期,而是选择在春暖花开的三月份,有美好的寓意。
周凝被成功说服了,她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周湛东和孟婉,她是最希望他们俩能来的,周湛东不用说,再忙也得排开时间,来参加她的婚礼,孟婉更是提前请假,再三保证一定会来,而孟婉,也是她唯一的伴娘。
至于婚礼的宾客名单,都是周围认识的朋友,还有长辈,赵靳堂邀请了四伯和大姨一家,四伯和大姨一家自然答应了,唯独赵父和赵夫人没有邀请,他们不会来的。
赵靳堂也懒得和他们磨嘴皮子,不来并不影响,无论如何是要办这场婚礼的。
他找了婚庆公司筹备,而他则和周凝去试婚纱,周凝不是第一次试婚纱,她有经验,选了简洁款式的,她穿什么样的都适合,到赵靳堂了,他日常穿的那些西装其实也适合做结婚的礼服。
赵靳堂这一身穿起来,腰板挺拔,黑色三件套,领带是银灰色暗纹的,比起她的婚纱,她更关注的是他这一身,谁让她已经办过一次了,还是中式的,这次和他是办西式的,穿西装和婚纱的。
她试婚纱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要不要邀请梁舒逸。
想了又想,算了。
她摇了摇头。
“摇什么头呢?”赵靳堂看她自言自语嘟囔着什么,凑过来问她。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