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礼貌喊了声:“阿姨。”
盛母笑容慈祥,招呼着:“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先进屋吧。”
进到屋里,盛母烧水泡茶,坐在沙发的另一边,赵靳堂和周凝坐在对面,赵靳堂的手一直握着周凝的手,放在他的腿上,盛母不禁多看了几眼,轻咳了几声。
周凝很多次想抽回手,当着他长辈的面还手拖着手,有点太腻歪了,奈何赵靳堂握得很紧,她抽不出来。
赵靳堂问:“四伯呢?”
“不知道去哪了,打电话不接,估计又没带手机。”盛母说,“老头子现在越来越古怪,问他出去干什么,他就骂骂咧咧不搭理人,越活越犟,脾气越来越臭。”
盛母嘴上抱怨,还是关心四伯的,毕竟是家里的老人,四伯又没有儿女,孤苦无依,盛母都是四伯一手带大的。
“老人家都这样。”赵靳堂问,“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没大碍了,盛黎天天打电话叮嘱我用药,以前不爱回家的,现在一有空就回家来。”
“盛黎是不放心您。”
提到女儿,盛母脸上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说:“晚上到家里去吃饭吧,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下午盛黎还给我电话,说晚上回家吃饭。”
赵靳堂侧过头瞥周凝一眼,说:“您得问我女朋友,我听她的。”
话题瞬间引到周凝身上来。
周凝能说什么,“我都可以,听赵靳堂的。”
“你们俩就不要客气了,走吧。”
于是晚上去了盛母家里吃饭。
盛母住在新城区那边,盛母的丈夫盛父已经退休了,没退休之前是高中数学老师,退休之后在家里养了一些宠物,日子清闲平静。
周凝全程跟在赵靳堂身边,她本来就是慢热内向的性子,见到不熟悉的人,更加内敛,唯一熟悉的人是赵靳堂,赵靳堂帮忙洗水果,她跟到厨房来帮忙,不好意思一个人在外面沙发坐着。
赵靳堂看出来,故意问她:“这么黏人?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周凝说:“我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大姨又不会吃了你,她和我母亲的脾气不一样。”
周凝抿了抿唇,抓着他的衣摆,她有点很无措的样子。
赵靳堂心里一软,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抱了抱她,刚抱上,厨房门口响起盛黎的声音,
“表哥,我妈说你来了!”
盛黎就这样看到了她的表哥抱着一个女生。
她立马转过身,捂住眼睛:“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周凝触电似得从赵靳堂怀里出来,面红耳赤。
赵靳堂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笑得很开心,“刚刚的女生是盛黎,我表妹,记得她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
以前还误会过他们俩来着。
“走吧,出去正式认识一下。”
赵靳堂搂着周凝的腰走出去,老早之前就说要介绍她们俩认识的,一直到今天才正儿八经见上面。
盛黎是个很活泼很有朝气的性格,上来就喊嫂子,拉着周凝坐下来聊天,问她是怎么被赵靳堂骗到手的,开玩笑说她这么瘦,是不是赵靳堂不让她吃饭。
盛母让他们年轻人坐一起了,她去厨房看汤炖得怎么样了。
盛黎说:“表哥,这就是你上次在医院提到的女朋友吧?”
赵靳堂点点头,他坐姿慵懒,看着周凝和盛黎玩,心想,果然她还是得出去多接触同龄人,尤其是盛黎这样开朗性格的女孩子。
周凝听盛黎所说的话,知道是哪一次。
只是她不知道,赵靳堂是怎么说她的。
盛黎握着周凝的手说:“你好漂亮,怪不得表哥那么喜欢你,我看了也很喜欢,要是我是男生就好了。”
赵靳堂咳了两声,说:“你是男生,早被我撵出门了。”
“放心,我要是男的,肯定和你抢到底,爬也要爬回来。”
赵靳堂说:“你要是闲着没事做,去找个男人谈恋爱。”
盛黎说:“切,谁说我没谈啊,谈了一个好不好,热恋着呢。”
“叫什么名字?”
“说了你也不认识。”
“不说你怎么不知道我认不认识。”
“他叫沈黎安啊,以前也是桦美的,算是我学长吧。”
听到名字,周凝好像认识,但她没说话。
赵靳堂对这名字也有点印象,想了会好像没印象,长辈一样的口吻问盛黎:“他对你好吗?”
“还行呀。”盛黎满眼的笑意,似乎很开心。
“怎么认识的?”
“校友会认识的,我遇到点麻烦,他帮我解决,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赵靳堂说:“多点防备心,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你当着嫂子的面说这话不心虚吗?”盛黎怼他,“你自己都是男的。”
“所以我深刻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但我对你嫂子不一样,我爱了她很多年,被她甩了那四年,也在惦记,除了她,没有过其他人。”
周凝:“……”
她瞪赵靳堂,怎么这人脸皮那么厚,什么都说得出来。
盛黎哟了一声,拉长声音说:“哦,这样呀——”
盛黎也在这时候猛地想起来好久之前那通电话,赵靳堂说她尽给他惹麻烦,联系起了上下文,好像……就明白过来了。
晚上在盛黎家这顿饭吃得非常热闹。
盛黎大大方方和盛母说她恋爱了,改天会带男朋友回来。
不用说,盛父和盛母是开心的,他们俩就盛黎一个女儿。
而这一幕落在周凝眼里,有些触景伤情,她低了低头,小口吃着饭。
赵靳堂察觉她的情绪,往她碗里夹菜,说:“多吃点,那么瘦,再不吃,盛黎又要说我不给你吃饭。”
盛黎噗嗤一笑:“你不要赖我啊,本来就是!”
周凝也笑了下,笑意很淡,说:“没有,是我自己要减肥,不爱吃。”
“不要有身材焦虑,你已经很瘦,是吧,妈妈。”盛黎说。
盛母也给周凝夹菜,说:“是啊,女孩子不能太瘦,健康是第一位,身体是本钱,你这么瘦,你妈妈看会心疼的。”
周凝拿筷子的手一顿,轻轻应了声“嗯”。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九点左右,赵靳堂带人离开,盛母送他们到楼下,周凝先上车,盛母便和赵靳堂单独聊了一会儿,
盛母问他:“现在和家里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过年的时候你助理给我电话,说你被你爸关禁闭了,我打电话给你妈,你妈让我别管,说什么我要是插手,就不认我这个姐姐。”
赵靳堂理解,说:“劳您费心了。”
“你是怎么想的,认真的?”
“嗯,很认真。”赵靳堂提起这事,又想起ying国的时候,想起她在船上说的那句——不要结婚,不要承诺,也不要说以后。
每每想到她说这句话,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跟盛母请教:“我们之间这几年发生了一些事,产生了些不可调和、不可挽回的错误,期间分开了四年,去年重逢,又发生了很多事。”
“所以你被你爸关禁闭?”
“嗯。”
“你们之前为什么分开?”
“我说错话,她听到了,之后她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林老师找了她,说了让她知难而退的话,她就出国了。”
“你妈妈那时候就知道她了?”
“嗯。”
盛母长长叹气,说:“她当年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吧,女孩子看不到希望是会走的。”
“你妈妈那脾气,我听她说过对未来儿媳妇要求,其实条件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人得是她选的,你自己找的女朋友,她当然不会同意,但你想让她改变这很难。”
“我明白,这不请您帮帮忙,您是林老师姐姐,说话比我管用。”
“你别恭维我,不过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说说看。”盛母拍了拍他手臂,说:“这姑娘是个好女孩。”
“您火眼金睛。”
“不过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有点太瘦了,看着不健康,你多照顾点,她也是她妈妈掌心的掌上明珠,没道理和你谈个恋爱,吃那么多苦。”
“我懂。”
赵靳堂上车后,带周凝走了。
回枫园的路上,车里放着港乐,是周凝熟悉的歌,她情不自禁跟着哼了两句就不唱了,赵靳堂说:“唱的很好听,怎么不唱了?”
说起来,她还没有正儿八经当他的面唱过一首完整的歌。
周凝说:“困了。”
“睡会,到家了再喊你。”
周凝望着他的侧脸,外面的灯光阵阵闪过,他的侧脸分明,黑白剪影立体,清晰明朗的下颌线下是凸起的喉结,随着他吞咽动作一上一下,挺诱惑人的。
察觉周凝的视线,赵靳堂抽空看她一眼,说:“我脸上有东西?”
“没东西。”
“那怎么盯着我看了那么久,不认识我了?”
“是啊,请问你哪位,为什么我在你车里?”周凝微抬下巴,对他开玩笑。
赵靳堂轻笑了声,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一直回到枫园,车子熄火,灯光关闭,他解开副驾人儿的安全带,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来,亲吻她的唇。
周凝很主动,手指穿过他的衣领,来到他脑后,吻了过去,和他唇齿相依,舌尖勾缠,她上车的时候嫌热,脱了外套,里面是黑色的低领毛衣,修身款,将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勾勒出来,他的手也不安分,到处点火。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嗯?”一吻作罢,赵靳堂哑声问她。
“不知道。”
“不知道亲得热火朝天的,还坐我腿上。”
周凝不说话,低下头轻轻吻上他的喉结,他仰了仰头,喉结更紧致明显,她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只是轻轻一吻,他就有些遭不住。
赵靳堂气息粗沉起来,有难耐的感觉,更用力掐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放在她头顶,免得她撞到头。
周凝感觉他浑身绷紧了,她逐渐吻下去,撩起他的衣摆,露出块状分明的肌肉来,随着他呼吸一深一浅,腹肌也是起起伏伏的。
“想做可以回卧室,车里施展不开。”
“不要。”她拒绝。
就是要他施展不开,不然在车里撩拨他干什么。
赵靳堂算是看出来了,“故意整我呢?”
“谁让你当着你表妹的面说那些肉麻话。”
“说什么肉麻话了?”
“你自己说什么自己知道。”
赵靳堂说:“还有更肉麻的。”
周凝其实心情很复杂,到底没再说什么,窝在他怀里,没说话了。
赵靳堂亲了亲她唇瓣,“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有点困了。”
赵靳堂就抱她进到屋里,回了房间,先喂她吃药,她乖乖吃了药后,就想睡觉,但是还没洗澡,干脆抱她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就睡觉。
这天晚上难得什么都没有做。
大概是见过他家长辈的原因,从今天之后,周凝变得很黏人,只要他在枫园,她就要抱着他,黏黏糊糊的,非常的惹人怜。
赵靳堂求之不得,很享受被她需要,被她黏着。
没几天就来到了除夕前一天,周湛东还是来了桦城,来陪周凝过节的。
于是枫园多了一个人。
对于周湛东的到来,赵靳堂不敢有意见,而且周凝肉眼可见开心很多。
赵靳堂知道家里今年去ying国过年,他没有回去,赵夫人来过电话,他没有接,安心陪周凝过了一个除夕夜。
除夕夜,外面热闹非凡,噼里啪啦放烟花。
赵靳堂问周凝要不要放烟花。
周凝摇头:“不要。”
她想起了赵靳堂求婚那晚的烟花,这辈子不会再看到比那晚还要绚烂的烟花了。
那样的风景,看过一次便足矣。
孟婉回了青市,吃完团圆饭给周凝打电话,周凝开玩笑说:“我哥在旁边,你要和他说几句话吗?”
孟婉紧张兮兮说:“说、说什么?我能和他说什么?”
周凝难得调皮,笑眯眯,“哥,婉婉的电话,你和她说几句话吧。”
她就把手机给了在看新闻的周湛东,周湛东没反应过来,她撒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