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能坚持多久,三年,十年吗?
蓝掉2025-08-25 21:123,996

  她到底带着多决绝的心情,用那么极端的方式自戕。

  “倘若我再晚一步,再晚一步……”

  “凝凝,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周凝吸了吸鼻子,唇瓣抿着,一言不发,事实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靳堂静了静,指尖一片湿濡,她的眼泪擦不完,他不敢想,要是再晚几分钟,他见到的是不是被海水泡得肿胀的她。

  只是想想都仿佛死过一遍。

  他最害怕最不安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赵靳堂认真地看着她,恳求她,语速很慢,但很坚定,“我自私求你,凝凝,不要放弃自己。”

  “你活着,对我很重要。”

  周凝垂下眼,视线被泪水模糊,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殊不知,他越是坚定,她越是痛苦。

  赵靳堂将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胸口位置,让她感受他的心跳,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要他一起痛苦。

  是啊,她都决心赴死了,又怎么会考虑他的感受。

  赵靳堂拿来纸巾帮她擦眼泪,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物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哑声说:“别哭了。”

  她哭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她被救上来的第一时间送去医院抢救一整晚,投海前还吃了很多药物,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赵靳堂胡子拉碴的,衣不解带守了她两天两夜,好不容易等到她醒过来,他心里的大石头非但不能落地,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周凝哭累了,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睡着了。

  赵靳堂擦干净她的眼泪,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拿出钱夹里所有平安福放在她的枕头下面,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陷入了彻底失控的恐惧,祈祷神明,如同溺水者抓到一根稻草,不是稻草可以救命,而是能让人暂时不放弃一线希望。

  他不信神佛,但如果神佛能救周凝……

  哪怕微弱到近乎虚幻。

  ……

  走出病房,赵靳堂像是脱力一般。

  颓然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平时那股云淡风轻的从容自信,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差一点永远失去所爱的男人。

  想到这里,心脏传来阵阵扼痛,一度濒临窒息,钻心入骨,蔓延身体四肢。

  没有规律如潮水往复循环。

  顾易一直在病房外等着,看到自己老板的样子,也没多好受,他是看到周凝被救上来的时候,气息奄奄,赵靳堂有多么的慌乱无措,巨大的冲击将他击垮。

  “老板。”顾易说,“赵董刚刚又来电话了。”

  那天的事还是惊动了赵父。

  赵靳堂站起身,定了定神,拿出手机拨打了过去,响了两声,赵父接了电话,怒不可遏的声音,说:“系边度?”(在哪里)

  赵靳堂没有说话。

  赵父没有废话,而是下命令:“宜家即刻返k,你有没有听见!”

  赵靳堂慢条斯理说:“我不会回去。”

  他说:“赵氏旗下的国际业务投资与地产开发连年亏损,去年在海外搞投资开发亏了一百七十多亿,亏损额比旗下其他上市公司一年赚的还要多几倍。”

  赵父沉吟说:“你什么意思?”

  “您比我更懂这里面的其中利害关系,商业地产连年走下坡路,现在在建的楼盘,按照现在市场价重新估值,账目一直在亏,并且会一直亏下去。现在面对很大的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审计机构已经发出了严厉警告,说严重点,最后结果要么债务重组卖资产,要么破产清盘。”

  “如果您再干涉我的事,这个烂摊子,没有人会帮您收拾,指望赵烨坤?他只会想办法吞并,榨取仅剩的利益,别以为他真把您当父亲,我想您也清楚,不用我多说。”

  赵父过了好一会儿冷冷笑了声:“你是在和我谈条件?”

  “是对赌。我可以力挽狂澜,前提是不要干涉我做任何事,包括婚姻,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事,我自己也不敢保证,您是要稳坐泰山,继续做您的赵董,还是其他路,您自己选择。”

  “真不愧是我交出来的,赵靳堂,你有种。”

  赵靳堂并没有高兴,面无表情垂下眼眸,“我给您时间考虑,但不会太久。”

  说完,他先挂断电话。

  顾易一听到这话,其实有些不相信的,赵氏旗下做的业务很多,各方各面均有涉猎,赵父打发赵靳堂出国管理的是快要暴雷的海外投资,出色完成了任务,也就有了和赵父谈判的筹码。

  这就是赵靳堂手里的王牌。

  他可以完全脱离赵家,那么压力就到了赵英其身上,她一个人撑不起那么大的一个盘子,他不能任性妄为,说不管就不管。

  他有必然要承担的责任,在周凝的事上,他没打算再放手。

  赵靳堂有条不紊安排顾易,“联系上次的心理医生,让他过来。”

  “好。”

  “这件事不要传出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白。”

  周凝睡着后没多久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在一片云雾里,她站在悬崖边,身后有人一直在喊她,喊她回来,那声音忽远忽近,熟悉又陌生,她想了很久想不起来是谁。

  她往前一步,喊她的那道声音更清晰了。

  “凝凝,回来,不要再往前——”

  这一下她看清楚了,是赵靳堂在喊她。

  她回头看到赵靳堂逐渐明朗的五官和身形,明明近在咫尺,下一秒却觉得很遥远。

  “凝凝,回来,好不好——”

  她问:“回哪里?”

  “回到我身边。”

  她自嘲笑笑。

  回不去了。

  不可能回去了。

  她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她很怀念和他最好的那段时间,那会是的喜欢,可以自动忽略外界不好的声音,她一点都不在意别人说她是什么山雀,嘴上说着一点都不在意结果,只要拥有过就好了。

  其实她很在意,很在意。

  她也世俗,向往和喜欢的人结婚,生儿育女,有个平稳的小家庭。

  可这对她来说,是奢望。

  然后她就醒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暗得像她那晚泡在海水里,被海水淹没,那晚海面风平浪静,没有起风,没有将她卷走。

  呼吸机撤掉了,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了。

  当天晚上,周凝忽然发高烧,又是输液又是打针,赵靳堂陪在身边照顾,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不是踹被子就是瑟瑟发抖,他随时帮她调整,她是快天亮的时候才消停睡着的。

  而赵靳堂一夜没睡,眼里都是血丝,她睡着了,他就安静在一旁看着她,根本不敢再让她离开视线,怕她又忽然消失不见,让他到处寻找。

  等她睡醒,一身汗,好歹烧是退了。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赵靳堂问她。

  周凝说:“水,想喝水。”

  赵靳堂倒杯温水,扶着她起来喂她喝了小半杯,她又躺下来,好几天没有洗澡,又出那么多汗,她低头一闻,身上都是味道,她自己都觉得难闻。

  她脸上的血色好了一些,抬眼看他。

  赵靳堂摸她的额头,探下体温,“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凝摇摇头,看着他,动了动嘴唇说:“谢谢。”

  赵靳堂坐在床边,握着她清瘦的手,说:“我觉得我们要聊聊。”

  周凝抿紧唇不说话了,有些害怕、有些戒备的样子。

  赵靳堂说:“凝凝……”

  “不要再管我了。”周凝先他一步开口,冷冷的,很没有良心的,同时又很客气。

  “我偏要管呢。”

  周凝仓促侧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很丧气说:“你现在信誓旦旦,很笃定,能坚持多久,三年,十年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活多久。”

  “你活多久,我陪你多久。”

  周凝的心跳剧烈跳动,身体都快承受不住的那种跳动,她想起好多年前那个喝多的晚上,要他多陪她一段时间。

  他现在说,她活多久,就陪她多久。

  周凝的鼻子泛着酸涩,眼泪猝不及防又下来。

  赵靳堂凑近了些,温柔拭去她的泪水,擦也擦不完,她跟止不住的水龙头一样,很爱哭。

  擦不完她的燕来,他干脆吻上她微微张开的唇,如狂风骤雨般的掠夺,她险些招架不住,身体往后倒,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搂着,人接着到他怀里,男人身上的体温很高,隔着衣服传递过来。

  病房外有人不断经过来往,脚步声在晚上非常清晰。

  周凝还是有羞耻心的,怕被人看见,很抗拒,但她越是抗拒,他越是强势蛮横,不讲道理。

  她很快气喘吁吁,身体发软,没了任何抗拒的力气。

  这个吻对赵靳堂而言更多是失而复得的确认,压抑又克制,结束之后,他不舍得放开,紧紧抱着,身体是僵硬而紧绷的。

  想起来那晚还是有阵阵后怕的感觉。

  周凝轻轻抽泣着,身体微微颤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的心脏发麻,手臂也发麻,还是忍不住悄悄伸过手,回应了他,小心翼翼抱着他的腰身。

  他有一秒不可置信,随即而来的是抱得更用力,真的恨不得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赵靳堂……”

  “嗯,我在。”

  周凝咽了咽:“对不起。”

  “傻的吗。”赵靳堂说,“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

  “你怎么报复我都行,但是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周凝垂眼,眼泪从眼眶一颗颗砸出来,洇湿他胸口的衣服。

  赵靳堂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吻她的发,声音沙哑说:“我们凝凝不要那么狠心。”

  周凝哭到后面没了力气,赵靳堂拿来热毛巾帮她擦脸,她的眼睛鼻子都很红,还有嘴唇,嘴唇也有些血色了,这还不够,赵靳堂又吻上去,狠狠蹂躏。

  她实在太累了,没有力气,“不要亲了,不要了……”

  她求他。

  赵靳堂

  她说喜欢他强势一些的。

  不管是哄他的,还是骗他的,都不要紧。

  赵靳堂安排人送餐过来,清淡的小粥,喂她垫垫肚子,吃点热乎的,身体能热起来,她吃了几口就不要了,还是有点累,没有胃口。

  赵靳堂又哄她又吃多几口,能吃点是一点。

  他摸了摸她的肚子,好像是鼓了一点点,也许是他错觉,这里……也曾经孕育过他们的孩子。

  赵靳堂的眼神光暗了暗,没有什么比她的身体健康更重要。

  她不愿意生,他可以不要,孩子不是必须要的。

  她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说:“我是不是好几天没去上课了?”

  “帮你请假了。”赵靳堂有些冷声说:“现在知道上课了?好好休息,别想了。”

  “不行……”周凝喃喃说,“陈教授要骂我了……”

  “陈教授很严厉?”

  “嗯。”

  “这么怕她?”

  “怕啊,我从小就怕老师,只要是老师都怕。”

  “你怕老师,不怕我?”

  周凝抬眼看他,不说话了。

  赵靳堂说:“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会?”

  “不了。”

  “再睡会,你身体还没好。”

  周凝犹疑片刻,说:“我这个……闹得大吗?”

  “你说呢?”

  “我哥……”

  “他不知道。”

  周凝明显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其实过了自杀那个念头,她现在才感觉到后怕,太冷了,泡在海水里的时候,那水冻骨头,人都哆嗦,牙齿上下打架。

  赵靳堂又来气了,说:“要是不想被他知道你干的傻事,你现在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周凝:“……”

  他在秋后算账吗。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现在是我的。”

  “我没让你救。”她没有打算活下去的。

  “我知道,我看不得你这样。当作是我自私,是我要留住你,什么手段都行,只要能留住你。”

  赵靳堂冷冷道:“你要是再敢想傻事,我就找你哥和你朋友麻烦,让你走也走得不安生。”

  “你能不能讲道理?”

  “你同我讲道理了吗,对我这么狠,我报复别人,一报还一报,有什么不对呢。”赵靳堂愈发不讲道理,语气发了狠,说:“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也没和我商量过。”

  “……”

继续阅读:第119章 男人只会比女人更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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