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焱悦子2025-04-11 17:194,071

儿子脑癌凶多吉少,手术前最大的心愿是见到爸爸周宇。

可手术当天,原本答应马上赶来医院的周宇没却迟迟没有出现。

看着浑身插管的儿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心如刀绞。

我在手术室外焦灼守了一夜,最终还是失去了他。

第二天,周宇在朋友圈分享了给白月光的狗儿子庆生的照片:妞妞生日快乐,我们都要好好爱妈妈!

我看着照片中和和美美的两人一狗。

咬牙忍泪回复:好好的两个人,怎么生出了一条狗呢?

1

仔仔墓碑盖上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好像也随他去了。

小小的人儿,明明曾经活蹦乱跳地占满了我的整个世界。

现在却连骨灰盒都装不满。

他明明这么乖巧听话,可连见爸爸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我与周宇在一起十年,但是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白月光许诗晚。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许诗晚出现,我和仔仔就被他抛在脑后。

许诗晚的一个电话,一个朋友圈都能让周宇马不停蹄赶过去。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白月光又一次欺骗了仔仔,明明答应了来陪他手术,却一直到仔仔进手术室都不曾现身。

甚至仔仔小小的身板儿在我怀里变冷,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将仔仔的遗像放在小区的门卫处。

我不想让他看到属于我们的三口之家里全是另一个女人的痕迹。

常年在医院陪护,家里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够了,毕竟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许诗晚的物品。走之前,我将仔仔最爱的存钱罐拿在手里。

这是他最爱的东西,他说这是周宇送的,里面存的不是钱,是爸爸对他的爱。

孩子有什么错呢?他只是爱自己的爸爸而已。

刚出电梯,就碰到了周宇和许诗晚。

看到我手中的行李,他眉头一皱,“你又闹什么?能不能为仔仔考虑一下,他现在还在住院,你就留他一个人在医院?”

看着眼前出双入对的二人,我冷笑一声。

“是啊,他还知道他病了在医院啊!我以为你忘了呢!”

周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多了一丝尴尬,“仔仔没事儿吧,昨天我确实有事,我会跟仔仔解释,相信他会理解我的。”

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样子,我直觉得一阵恶心,人都没了,解释给鬼听吗?

见我没理他径直离开,他一把拉住了我。

“林林,我已经联系了国内最好的脑科医生,马上让人给仔仔安排手术,你别得寸进尺!”

真是天大的恩情。

也对,如果是一天之前,我可能会感恩戴德,抱着仔仔喜极而泣吧。

可现在,不需要了。

2

“哎呀,宇哥哥,你上次说的医生原来是给仔仔找的啊!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我同学需要手术了。”

许诗晚揽着周宇的胳膊一脸得意,语气里确满满都是愧疚。

“晚晚,不是你的错,人命大于天,你的同学那时候确实比较着急,给你同学先手术也没什么。”周宇听到许诗晚的哭腔赶紧上前安慰。

“林姐,你不会怪我吧,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医生是给仔仔手术的。”

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宇,我曾一遍又一遍告诉过他仔仔的病情危在旦夕,为此我无数次几近崩溃!想到昨天晚上仔仔躺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的样子,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痛。

那是他自己的亲儿子,为什么找到医生不先救自己的儿子反而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我压制住颤抖的身体,尽可能克制自己。

见我依旧冷脸一言不发。

朱妮又补充道,“林姐姐不会还在为昨天宇哥哥没去医院看仔仔生气吧。妞妞昨天生日,虽然是一条狗,但毕竟是宇哥哥送给我的,就给宇哥哥发了消息,我也没想到他这么重视妞妞,还特地跑过来……”

“狗可真是你们的好儿子啊!”我恨意滔天,上前一步狠狠瞪着许诗晚,恨不得昨天躺在太平间的人是她。

“宇哥哥,你看!林姐姐好凶我!”

“林林,你别太过分!仔仔什么时候不能陪,妞妞的生日一年只有这一次!”周宇自动屏蔽许诗晚言语间的挑衅,却对着我厉声低吼。

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所以,周宇不是记性不好。

只是相较于对自己儿子的承诺,许诗晚的狗更重要罢了。

“周宇,我们离婚吧!”

3

我对周宇疯魔的爱意随着仔仔的去世也都烟消云散了。

可此时,周宇还天真的以为这又是我搏他关注的手段,“林林,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不知道还要怎么才叫懂事。

我懂事地让出主卧给许仙,只因为她喜欢朝南的风景。

我懂事得一次又一次地跟仔仔撒谎,只为了不让周宇找不出敷衍儿子的借口。

我懂事得连仔仔手术都让他去陪心上人的狗了。

我还要怎么做才叫懂事?

“为什么你总是容不下晚晚?”

“我说了,她只是我的妹妹,我希望你也能跟我一样好好爱她,而不是整天胡乱猜忌!”他一如既往的说只是妹妹,甚至满脸不耐烦。

“谁家妹妹大半夜要跑去哥哥房间搂着哥哥睡觉?”

“谁家妹妹明知道哥哥儿子病危手术,还打电话让他过去?”

周宇一时语塞。

愣了半晌,他又开始老一套的说辞,“你也知道她将妞妞当成自己的儿子,我只是替妞妞过个生日,你别小题大做!”

“那仔仔不是你的儿子?你明知道他病的很严重,还让医生先给别人做手术,甚至明明答应了仔仔送他进手术室,可一直到……却迟迟不现身!”我抵上周煜轩闪烁的目光,无力得靠在墙上,任由泪水浸透了脸庞。

可能我从没有这么激动过,也从没有这么忤逆他。

听到我的质问后,他愣了一下,“仔仔手术还顺利吧?”

“你关心好你的狗儿子就够了!”我一把推开他,向门口走去。

他追上来想抢我的行李箱,却被许诗晚拦住了。

“宇哥哥,你不要被她骗了,她为了得到你的关心向来不择手段;谁知道仔仔的病是真的还是她编的,你别上她的当……”

许诗晚还在自顾自说着什么,我脑袋里却嗡嗡作响。

我最爱的男人已经让给她了,为什么最爱我的儿子到死都还要受这样的冤枉!他才六岁,他懂什么!

我一个转身,一巴掌稳稳扇在了朱妮脸上。

这一巴掌我用尽了一身的力气,整个手掌都麻了。

4

就在许诗晚快要跌倒在地的时候,周宇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人拉回了怀里。

“林林,你!你!”

一直温文尔雅的周宇,此刻像一个被激怒的疯子。

他抱着许诗晚,甚至气到说不出话来,只是伸着手指着我。

“你什么你!你的妹妹,你舍不得打,我舍得!”

“嘴巴再贱,我再打!”

我冷声打断了他一张一合的嘴,大声呵斥道。

许诗晚顺势搂住周宇的脖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仔仔一生病你就找宇哥哥,你就利用他爱子心切,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他!”

“你也这么认为吗?”我冷冷地看向周宇问。

他眼睛看向一边,沉默不语。

从他闪躲的眼神中,我知道了答案。

三个月前,仔仔在幼儿园突然晕倒,接到老师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他正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大口吐着鲜血。医生说仔仔的脑袋里长了个肿瘤,凶多吉少,让我跟家人商量一下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音刚落,我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地。

醒来后我边哭边打电话周宇,可电话打到没电了都打不通,发了无数个消息也石沉大海。

仔仔躺在医院每天都哭着要爸爸,为了让仔仔安心治疗,我去许诗晚家里找到了周宇,想让他来医院看看仔仔。可当我说明来意后,他却说我为了争宠连自己的孩子都诅咒。

那天的雨很大,我跪在门外拿着确诊单声音都喊破了,依旧没等来周宇。

可能从那时候起心就凉了,以至于后面即使他一次都没来过医院我也没有觉得心痛。

5

眼看仔仔的状态越来越差,我不得已到他公司苦苦哀求他,甚至不惜跪下来,才换来他点头答应。

可他却在仔仔手术那天,食言了。

仔仔是带着对爸爸的绝望进的手术室。

或许在他心里,我和仔仔真的不重要吧。

我与周宇是高中同学,他阳光帅气,温润如玉,就像是一抹耀眼的阳光,填满了我整个心房。

我一步一步向他靠拢,毕业后跟他报了相同的大学,后来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借着酒劲儿我向他袒露了心声,他没有拒绝,在一群起哄声中我们走到了一起,我们按部就班恋爱结婚,生了仔仔,再回想已经十多年了。

他寡言少语,性子冷淡,于是我就成了主动的那个人;我像个唠叨的婆婆每天不厌其烦地跟他分享日常,哪怕他并不回复,我也乐此不疲。

我一直以为他就是这的清冷自持的性格,所以对我和对仔仔的疏离都情有可原;直到许诗晚回来,我才发现原来高冷的周宇也有婆婆妈妈,也有肆意笑闹的时候。

许诗晚闹,他就在旁边笑,活泼俏皮的许诗晚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抓住了周宇的心,他看她的眼睛里都是宠溺。

看到他为了许诗晚一次又一次地晚归,一次又一次地敷衍仔仔,我慌了。我学着许诗晚的样子,烫了大波浪,趁他好不容易回家的机会拉着仔仔跟他一起疯闹,我以为他会喜欢这样。

可周宇却一把推开抱住他腿的仔仔,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林林,东施效颦不会让人怜悯,只会让人恶心!”

我抱着哇哇大哭的仔仔,心里一阵苦涩。

6

之后,我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也是从那时起,仔仔不再主动靠近周宇,只是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跟爸爸一起玩的时候眼泪汪汪地看着。

看着眼前这个抱着别的女人的男人,我一度怀疑在我们这十几年的感情中他真的爱过我吗?

可如果不爱,为什么当初不拒绝,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甚至还生下孩子!

……

“宇哥哥,好痛!”许诗晚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不管,这个女人平白无故打我,你不能坐视不管!”许诗晚边说边往周宇怀里蹭。

我有些气笑,十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周宇好这一口。

“林林,你怎么能动手打人!你这么些年的教养被狗吃了吗?”周宇看着我,睚眦欲裂。他一边轻拍许诗晚的肩膀,柔声安慰,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我。

“对啊,别说教养被狗吃了,我这十多年的青春都被狗吃了,也没见撑死你啊!”我紧紧揣着仔仔的存钱罐,死死盯着周宇,自己的儿子尸骨未寒,竟然堂而皇之抱着别的女人,我恨不能立刻杀了他。

“给晚晚道歉!不然我不保证仔仔后续的治疗费会按时打到卡上!”

“做梦!”

明明是许诗晚无数次挑拨我们的感情,无数次在仔仔需要爸爸的时候把他喊走,可偏偏每次道歉的都是我。

从前,为了仔仔我忍了,可现在仔仔都没了,我凭什么!

我拉上行李箱再次准备离开。

许诗晚见我要走,疯了一样地拉着我,“你不能走,你打了我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我懒得纠扯,用力甩开。

可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我的脸被重重扇了一耳光。

周宇打了我。

7

我怔怔地看向这个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哪怕已经心死,可心底的酸楚依旧蔓延开来。

眼泪在眼眶打转,我压制着心底里的恨意。

冷冷地看着周宇,“扯平了吗?如果扯平了的话,我就先走了。”

周宇没想到我如此平静,脸上竟然有些错愕。

见他没反应,我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可许诗晚没打算放过我,她挣开了周宇的怀抱,一把抢过我的手里的存钱罐。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

仔仔的存钱罐在地上碎开了花……

我看着满地碎片,只觉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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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不管儿子遗愿,陪白月光的狗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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