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这日子真是,活了一次又一次
任远宁2025-01-27 18:004,170

   面前似乎有光亮,一晃一晃地照着眼睛。

   是上天堂了吗?

   刘子骥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前的光亮,缓缓睁开眼,见烈日当头。

  

   他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捂着肩膀,一屁股坐了起来。

   哎?

   他看看自己的肩膀,又使劲掐了一把。

   什么伤口都没有,就只是有点腰酸背痛。

   往四下一看,居离尘就睡在自己旁边。

  

   活了?

   又活了?

   而且毫发无损?

   这是什么无限体力?

   他活动着筋骨,确认自己的肩上一点毛病没有。

   他高兴得跳了起来:“芜湖!欢迎来到主角可以无限复活的世界!”

  

   居离尘让他一叫,也被吵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身。

   和刘子骥一样,她先是摸了摸自己浑身的筋骨,接着诧异地望向四周。

   他们就像乞丐一样,睡在两栋房舍中间夹出的横巷里。

   身下铺着一张草席。

   太阳直通通地洒进巷内,一个乞丐从他们身边经过,不屑道:

   “睡到中午才起来,热闹都不去看。当乞丐都懒成这样,真是没救了。”

  

   “这是……哪儿啊?我们身上的伤呢?”居离尘也摸着自己的身上。

   她感觉之前被司城那个黑心眼子一脚踢坏的五脏六腑,现在都已经不药自愈了。

   刘子骥迟疑道:“或许是……那个鲲山仙人把我们治好了,然后把我们扔出来了?”

   居离尘点头道:“肯定是的!她那么厉害,救个伤还不容易?”

  

   刘子骥却忽然东张西望起来。

   居离尘道:“你看什么?”

   刘子骥嘟囔着:“奇怪了……按道理说这种天降奇兵,不应该是队友吗?怎么不见人?”

   居离尘另有事牵挂:“也不知道秦秀中和翡翡怎么样了。”

   刘子骥安慰道:“放心吧,仙人连我俩都救了。你没听她说起秦秀中和翡翡的时候,语气中像是觉得她们很可怜吗?她一定不会让秦秀中有事的。”

  

   居离尘听他这么说,稍微放心了一点,觉得他说得很对。

   “可是她就这么把我们扔出来了。我们的东西呢?”

   刘子骥一看身边,道:“对啊?!我们的包袱呢!”

   居离尘道:“就是啊!拿不到酬金就算了,那天晚上捡的银元宝,可是你凭本事被砸的啊。走!我们回司府拿!” 

  

   刘子骥有点打退堂鼓:“不行不行,好不容易被救出来,回去不是找死吗?”

   居离尘道:“放心吧,他家就司城厉害,可是仙人肯定已经把他料理了,不碍事的。再说了,我们的行李在西厢房里,那个院子旁边,不就有一个通往外街的角门吗?”

   刘子骥道:“你的意思是,偷偷进去拿?”

   “对呀,”居离尘道,“而且咱们不还得了解一下,翡翡和秦秀中什么情况吗?我们就算进不去司府,在附近打听打听也成啊。”

   刘子骥沉吟片刻:“也行,但是我们说好,一有不妥马上跑路。”

   “放心吧。”居离尘道。

  

   两人摸着墙根站起身,居离尘看看刘子骥,道:“你剪胡子了?”

   刘子骥觉得这话没来头:“没有啊。”

   居离尘又看他一眼,眼带疑惑。

   刘子骥问:“怎么了?”

   居离尘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便道:“没事,走吧。”

  

   两人刚跑出去几步。

   刘子骥奇怪地“咦”了一声,道:“你的月牙铲……不是坏了吗?”

   居离尘这才发现,月牙铲居然完好无损地背在她身后。

   方才睡醒起来,居然没觉得碍事。

  

   她抽出月牙铲,握在手上反复端详一番,道:“真厉害啊!”

   她又忙把手摸向腰间,见到牛骨匕首也完整无缺。

   刘子骥也捧着自己的青铜匕首,喜笑颜开:“一定是那个仙女看咱们装备碎了一地,怕咱们没武器用寸步难行,特意帮忙恢复了。”

   居离尘语气中满是感恩:“要是让我再见到这位仙人,我一定要好好谢她才行!”

  

   两人一头往司府的方向跑去,却见有许多人,也都指指点点着,在往那个方向走。

   前往司府的沿途上,可以闻到一阵浓烈的烧东西的味道。

   这味道越往司府方向跑越浓。

   连带空气也变得不好,还漂浮着许多灰色尘埃,让人吸了后咳嗽不止。

   两个人也没细想,只顾着朝司府那头狂奔。

   终于到了地方,却发现没有绕去西角门的必要了。

  

   原本宏伟屹立的司府大宅,如今只剩一片断壁残垣。

   院墙被烧得黑黢黢的,里面零星见得几个丫鬟家丁,正在忙活什么。

   有的拎着水桶,正在浇着尚未熄灭的火星子;有的则扑在废墟上,似乎正在拼命翻找着什么。

   更多的则是傻愣愣地坐在院墙外,面对着大宅,神色恍惚。

  

   “司府这是……着火了?”居离尘张大了嘴。

   “该不会……这就是那个仙人给他们家的惩罚吧?”刘子骥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惩罚有点大啊。

   那么大的一处宅子,竟然可以被烧得几乎片瓦不留。

   眼下不过是中午,算算时间,距离二人昏过去,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事。

   怎么就烧得这么彻底了?

  

   四周围了不少居民,都在看热闹。

   居离尘往边上一看,竟见到了那位荏艾堂的老伯。

   他不光探头探脑地看,嘴皮子还翻个不停,看样子与旁边的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居离尘用胳膊肘捅一捅刘子骥。

   “哎,你看,是荏艾堂那个老头。”

   刘子骥一看专属情报员来了,立马拉着居离尘往那头走。

   嘴里喊着:“老伯!”

   那老伯并未回头。

  

   “老伯!老伯!”刘子骥热情地声声唤着,边走到了老伯跟前。

   老伯刚才就听见了招呼声,只是不知道刘子骥是在叫他。

   他扭头一看,这两个人已经杵在他面前了。

   老伯疑惑地看看两边,道:“你们……叫我?”

   居离尘道:“老头,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们了?我们昨天才到你铺子里,打听过药方和药材的事呢。”

   “昨天?”老伯思考着。

  

   旁边跟他谈天那人听了,忍不住插嘴,道:“昨天你不是去山里拜你死鬼老婆的山坟去了吗?我去你铺子里想开两帖开声茶,结果都扑了个空。”

   “对啊,昨天我没开店啊。”老伯纳闷地看着两人。

  

   居离尘与刘子骥更是纳闷。

   刘子骥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只问关键信息:“老伯,司府这里是怎么了?”

   老伯一听有人向他打听八卦,立马自来熟:“这都看不出来?着火啦!”

   “那里面的人呢?跑出来了吗?”居离尘连忙问道,“嗯……他家少夫人跑出来了吗?”

   “少夫人?”旁边那个打岔插嘴的人道,“他家少夫人说是病好了,刚出发去帝师回娘家,结果司府就出了这档子事。”

   刘子骥扯了扯居离尘的袖子,偷笑道:“仙人指路,跑了。”

   居离尘也忍不住满脸笑意。

  

   老伯点头应那个爱插嘴的人,道:“是!我卯时开铺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家的马车,从我那边的南城门口那边出去了。好华贵的马车,除了司府,谁家能有这气派。”

   卯时?

   卯时刘子骥和居离尘刚兵分两路。

   刘子骥去跟翡翡说话,居离尘去神楼就位。

   秦秀中怎么可能卯时就走了呢?

   难道两人竟睡了一天一夜,不知不觉中翻了一天了?

  

   “驾车的你们猜是谁?”老伯故作神秘地问众人。

   “谁啊?”

   “就是之前,来找我开过外伤药的一个小丫头,她以前总是不肯说,自己是哪家哪户的人。结果,居然是司府的!”老伯一脸揭穿秘密的兴奋。

   “想不到司府居然也会苛待下人,”旁边那人道,“打得个丫鬟自己出来买伤药。”

   “既然她陪着少夫人走,那多半是陪嫁丫头了吧!”

   众人猜测着。

   “那看来是报应,”老伯后面的一个大婶凑过来道,“这主仆俩,走了没多久,司府就起火了。”

  

   刘子骥与居离尘听得面面相觑。

   这老伯不是昨天已经知道司府秘辛了吗?

   怎么又在这儿猜上了?像是刚知道真相一样。

  

   “可惜啊,据说火是从西北角开始烧的,下人们倒是一看失火了都去救,结果那火呀,是太猛了……”

   刘子骥回头一看,是司府附近那家葆艾堂的伙计。

   居离尘小声道:“神楼。”

   那伙计接着往下说:“我还去帮着救了火,哪里救得下来,还不如赶紧拉了几个跑得慢的小丫鬟赶紧往外跑。”

   说到这里“嘿嘿”笑了两声:“也算积德了。”

  

   “什么积德,你怎么光救漂亮小姑娘,不救那司老爷两口子?”

   “司老爷夫妇没跑出来?!”居离尘失声道。

   “可不是!”老伯道,“我刚来就听他们说呢,也是奇怪了,就他们俩没跑出来。”

   “哪里奇怪了,我可听说西北角是他家的神楼,没准儿就是上香引了火,他们就在神楼里,当然来不及跑。”

   “你说说,从神楼开始烧,那也真是祖宗不保佑啊……”

   围观的人们感叹着。

  

   “谁知道他们这家大业大的,是因为背后做了多少腌臜事,损了多少阴德,才遭这样的报应。”

   “就是了,看来是到了这一辈儿上,子孙后代已经盛不住福了。”

   围观的居民们议论纷纷。

  

   老伯道:“哎哎哎,你们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都说什么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噢哟,此一时彼一时,”大娘道,“现在看来,果然是为富不仁,为仁不富。”

   刘子骥听得有些叹息,之前还说什么全城称颂。

   一转眼,节奏一带,什么风向都变了,真是人走茶凉。

   虽说这家人是做了不少腌臜事,可是旁人并不知晓内情,就如此恶意揣测,也属报应不爽了。

  

   只听一人问道:“那司少爷怎么还不见人?”

   正说着,就听一阵马嘶,路人们让出了道。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马急奔至司府前。

   马上跳下来一人,往司府前的台阶上才走几步,已然支持不住,身子一晃,摔倒在台阶上。

   旁边的家丁忙赶着去扶。

  

   居离尘与刘子骥看清眼前这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司阳?!

   人群中逐渐有声音传过来:“他是在妙笺阁喝多了睡死了,刚刚才被弄醒!”

   老伯也听见了这话,连连摇头:“你们看看,总夸这司阳,结果怎么着?爹妈都没了,他酒还没醒呢。”

  

   两人看到司阳,又气又怕,默契退后,离开了人群,行至一僻静掘头巷说话。

   司阳活了?司城和司夫人死了?

   居离尘道:“仙人说,司阳不能死,还真是让他起死回生了。”

   刘子骥却皱眉道:“不对,你想想看,如果他是起死回生,才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会又跑妙笺阁去了?”

   居离尘道:“看来,只有那个仙人,可以解我们的疑惑了。”

  

   刘子骥决定赶紧将鲲山之行提上议事日程。

   他建议道:“其实我那天进城之后就想跟你说,鲲山似乎是个能解决我们问题的地方,要不咱们去那儿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个仙人,把这里的事问个明白。”

   他原还担心居离尘不同意,不想她竟也惊喜道:“我也这么想呢!所以我才想着,在司府多赚点钱嘛。求仙问道谁知道要找多久,咱们总不能在路上饿死。”

   但她转而叹气道:“可惜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只能一面走一面攒路费了。”

   看司府这个样子,再什么包裹财物,也都化为灰烬了。

   如今二人身无长物,居离尘气馁地摸摸着本以为空荡荡的胸口,却讶异地抬起了头。

   她从怀中摸出了几坨硬硬的银疙瘩。

  

   刘子骥见状,也往袖中摸去,竟也摸出了那晚捡的钱。

   两人刚刚太着急去司府,竟都没仔细查看身上。

   居离尘欣喜道:“是那个神秘人给我们的?!”

   刘子骥却看着手中的银疙瘩,缓缓摇了摇头:“不对……”

  

   他指着银疙瘩上的污渍,道:“我们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就睡了吗……我是第二天上午出门前,才把上面的污渍擦掉,放进竹篓的。”

   他缓缓道:“你想想看,银元宝还在我们身上,上面还有污渍,司阳还活着,那个老伯真的没见过我们,这就意味着……”

   居离尘张口结舌看着刘子骥,思索了一阵,语气很不确定地开口道:“所以——你的胡子是真的变短了,因为我们,回到了一天前。”

  

   “你们果真记得【悖岁】前的事。”一个声音冷冷传来。

  

  

继续阅读:21.我上鲲山,约你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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