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地暗,难见光明。
人们仿佛置身在一片暗色世界中。
忽有一抹微光在高空闪耀。
初始时微弱得像是随时都会消失的烛光。
可它在风雪之中极为顽强,反而越来越盛,最终化为犹如星辰般的光辉悬挂在天上,射出灰白色的光辉照耀世间。
这光辉让呼延部落出现少见的光明。
不过。
此异象却是让赫连雄鹰、妖媚女子等人心中发寒,哪怕他们武道境界已是二品或三品,已经不惧怕天寒地冻,可在这灰白光辉的照耀之下,那股莫名寒意像是能够穿透身上的衣物、肌肤乃至体内真元,直接钻入他们的血肉骨骼,附着在灵魂之上,他们的身体开始出现不受控制的颤抖。
更令人感觉惊惧的是,他们看着悬在天上的光辉,竟是觉得死亡如影随形,无路可逃。
阎罗王是直面异象的,或者说显现的异象本就是冲他而去,所以他要承受的寒意可比赫连雄鹰、妖媚女子等人浓烈数倍。
他的四肢百骸被冻得僵硬,思维都出现刹那的停滞。
阎罗王第一时间全力运转赤焰焚心决,驱散那股犹如附骨之疽的寒意,抬眼直勾勾的看着杀向自己的卢昭瑾,“你竟也会天河九剑……”
这一剑是天河九剑的第一剑星河坠。
他曾应对过玄霄长老的星河坠。
那一剑,演化出天河倒悬,星落人间的恢弘异象,可谓是气势磅礴,他感慨此非人间之剑也。
可这一剑在这名少年的手里,异象虽不如玄霄长老的恢弘大气,甚至都没有天河显现,可是演化的那缕星光却是充满寒意与杀机。
并且蕴藏其中的恐怖杀机直指阎罗王,让他也不禁怀疑,若自己修为回到全盛时期,能否安然挡下这一剑呢?
阎罗王眼神出现片刻恍惚,下一刻却是猛地清明,掐断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心中因耻辱而生的怒火驱使着他尽快反击。
一时间,阎罗王身上轰然炸开的气势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让此地气温直线飙升,竟有驱散寒意的迹象。
阎罗王目眦欲裂,嘶吼道:“本教主身负天命,理应站在武道之巅,岂会陨落于此。你们这些阻拦本教主登临山巅的井底之蛙,都该在魔焰中沦为飞灰。”
阎罗王倾尽全身真元施展赤焰无极掌,脚下大地似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竟是一寸寸的在化为焦土,并且范围还在以他为中心点迅速扩散。
赫连雄鹰见状,脸色微变,呼延旦已经是来不及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被焦土所囊括,最终在无形的火焰之中被烧成飞灰。
他连忙扛起呼延无忌撤离此地,同时还对周围的呼延部落的兵卒喊道:“不想死的,速速撤离此地。”
兵卒们早就想逃走了,但是碍于军令,他们也承担不起做逃兵的惩罚,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围在这里。
现在有赫连雄鹰这句话,束缚在他们身上的那条无形的锁链得以打开,他们可谓是丢盔卸甲逃离了这地方。
妖媚女子在看到焦土扩散的那刻,就意识到这地方应该是不会完整了,她也没什么需要顾及的,当即转身飞离此地,足有百丈之远,站在一间毡帐的顶上,继续关注教主与那名年轻剑客的战况。
……
……
方圆五十丈的大地沦为焦土。
积雪融化成水,转瞬就气化了。
雪花也没能落地,在半空之中便消融。
周围倒塌的毡帐忽然‘腾’的一声,竟是自燃起来。这种现象也在接二连三的发生。
卢昭瑾在天上看向地面,那些火焰就像是一朵朵火红的花在绽放,绚丽亦充满危险。
烈焰在熊熊燃烧,照耀出火红的光。
阎罗王沐浴在火光之中,火光映照下,他那头赤色长发好似也如火焰一般在舞动,衣袍被吹得咧咧作响。
阎罗王置身火海,仿佛是操控火焰的神祇,那些火焰却是犹如士兵一般拱卫着他。
并且在他的操控之下,那些火焰一缕缕的在他身后汇聚。
眨眼间,一道与阎罗王的模样一般无二的火焰巨人拔地而起,朝着天上那道星光发出一声怒吼。
赫连雄鹰带着呼延无忌彻底远离,找到一处安全地方,这时,他看向那边,也就看到那尊火焰巨人,神色满是震惊,想着这就是一品境武夫的武学造诣吗?
接着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道星光,意识到卢昭瑾才十六岁,就已经达到这种高度,这已经无法用妖孽去形容了。
他觉得任何词汇都无法去形容卢昭瑾。
卢昭瑾不知赫连雄鹰所想。
此刻,他脚踏虚空,悬挂在天上,右手握住清风剑,剑身如镜,倒映出他那双锐利的双眸。
左手掐剑指,指肚自下向上的抚过剑身。
伴随一声剑鸣,剑势在此刻凝聚至顶点,杀机尽显。
卢昭瑾俯瞰下方拔地而起的火焰巨人。
当即挥剑斩出。
星光随剑出而坠落,迅疾如流星。
阎罗王察觉头顶杀机,抬头望天,看到了那抹直朝他坠落的星光,抬手抓去。
其身后的火焰巨人也随之抬手抓去,想要抓住那道坠落的星光。
可是星光太快,也太锋利,让火焰巨人的手掌好似纸糊的,星光将手掌切成两半,切口平整且光滑。
嚓!
星光在阎罗王眼前一闪而过,接着是喷涌而出如同汩汩流水的鲜血。
他的右臂被剑势凝聚而成的星光斩断了。
而且不等阎罗王有所反应,卢昭瑾施展融合风神腿的身法,速度快到极致,仿佛闪现一般出现在阎罗王的跟前,眼神冰冷的对上阎罗王瞪大的眼睛。
“风雷斩。”
卢昭瑾手持清风剑由下往上斜挑,疾风剑意与雷霆剑意交织而成的风雷之势,化作一道亮青色的剑光,斩在了阎罗王的身上。
鲜血犹如绽开的花朵,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卢昭瑾眉头一皱,看向身受致命伤的阎罗王的眼神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一剑都没能将阎罗王斩成两截,对方的肉身强度稍微出乎他的意料。
阎罗王看向卢昭瑾的眼神充满怨恨,尤其是那张清秀的面容,似乎要刻在心里,“屡次坏我好事,虽不知你姓名,但我记住你了,咱们来日方长,待本教主恢复修为,必让你知晓何为生不如死。”
他从刚刚自己没能拦住那一剑,便知自己现在不是卢昭瑾的对手,若是继续在这里消耗下去,从呼延旦那里吸取的生命力根本无法支撑。
所以只能再次避战……
至于那条断掉的右臂,无所谓要不要,等日后他吸取足够多的生命力,右臂能够重新长出来的。
卢昭瑾可不会放任阎罗王离开,“何需等到来日?”
他斩出夺命一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阎罗王神色略带讥诮的看着卢昭瑾,随后只见他单手掐诀,道一声“血煞遁术”,整个人就被血色光辉包裹,等卢昭瑾的剑刺入血色光辉之中,阎罗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卢昭瑾眉头微蹙,收剑而立,感知瞬间囊括方圆百丈,三百丈,乃至五百丈,都没能感知出阎罗王的气息,不禁感到可惜,“遁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