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歌担心他位置不够,又往旁边挪了挪。
“好了,再挪你就掉下去了。”看她动来动去,霍劤骧终于忍不住出声。
“还好还好。”珺歌看到开关在自己这边,就说:“那我关灯了?”
“关吧。”
“啪”的一声,室内就暗了下来。
珺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本想说些什么的,但想到霍劤骧嫌她话多,就没吭声了。
折腾了一天,其实她挺累的,但脚上的痛意一阵又一阵的,她哪里睡得着。
不过,她不敢出声。
霍劤骧好像睡着了,她不能吵到他。
霍劤骧并没有睡着,今天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让他觉得不真实,这会儿回想起来,隐隐约约有些后悔。
听到她说喜欢自己,他整个人就飘飘然,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没有考虑过她知道他的身份后要怎么办。
她的父亲是在他的病床上过世的,她当时哭得歇斯底里,估计是恨透他了。
三年过去了,她虽然每天都以笑脸迎人,可他知道,她很想念已经离世的父亲,她每次看到棉花糖都要买回来,将其吃得干干净净才罢休。
如果她得知……
“霍医生,你也还没睡呀?”珺歌感觉到他的视线,就问。
“嗯,想点事情。”
珺歌听他这样说,就没再开口了。
思绪被她打断,偏偏她又不再吭声了,他于是问:“你认床,所以睡不着吗?”
“没有没有。”珺歌回道,“我就是太高兴了。”
她没好意思说脚疼。
虽然关了灯,但外面有月光,勉强还是可以看得清一点点,他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高兴,只看到了那紧皱的眉头。
“你靠过来一点……”
“啊……好。”她想到要躺到离他最近的地方,还是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她从小都是一个人睡的,他是第一个同榻的人。
虽然知道依着他的性子,对自己做什么是不可能,但是,万一她把持不住,霸王硬上弓……想想也挺丢脸的。
她觉得自己是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痛得睡不着?”他突然问。
“没有很痛。”她小声说。
他自然是不信她的,“我看看。”
她还在发愣,脚踝就被他按住了。
这次他没给她揉,不然她会疼得更龇牙咧嘴。
“我给你拿点止痛药,吃了药会好点。”他说着,就起身了。
隔了一会儿,他就端来了一杯热水,并将一颗胶囊递给她。
想到要吃药,珺歌是拒绝的,但为了不耽误他睡觉,连忙接过,将胶囊丢进嘴里,就骨碌碌开始喝水,一整杯水都被她喝光了。
“好了,霍医生,我们睡觉吧。”
霍劤骧:“……”
她有时候的语出惊人,真叫人气得牙痒痒的,但偏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将杯子放好,霍劤骧重新躺下来,这回珺歌没有再往边上挪,只是借着月光盯着他瞧。
吃了药,她大概是不疼了,眼睛里全是笑意,在月光下也亮晶晶的,整个人会发光一般。
两人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他自然是不习惯,但如果将她重新赶回去,她估计又要难受很久,说不定还会掉床底下。
在李家屯的那一晚,她就几次差点掉下去,最后他没法,只能让她睡在最里面。
“霍医生,你怎么不摘助听器啊?”珺歌这会儿躺在他右边,一眼就看见他右耳还戴着东西。
“我听力弱,如果摘掉,你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能听不见。”
“摘了吧,戴着睡会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
“霍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没有。”
“但我在这里,一直给你添麻烦,你连觉都睡不好。”
“瞎想什么睡吧。”
“好吧。”珺歌应一声,闭上眼睛,但又觉得不踏实,伸手去抱住他的一条胳膊,才满意了。
她抱得紧,他最终也没抽开,由着她好了。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一开始就应该拉开她的。
虽然她上次睡觉很乖,这次恰好相反,手臂被她越拽越紧,动也动不得。
她今天用的是和他一样的沐浴露,带着点薄荷的清爽,总是时不时地窜入他的鼻间,扰的他一点睡意也没了。
睁着眼胡思乱想了一个多小时,才觉得眼皮变得沉重。
半夜里,她大概是脚又疼了,她一疼,就往他这边蹭,弄得他那点睡意又没了。
到了后来,她索性手脚并用地缠在了他身上,这会儿她似乎舒服了,不再动了。
她身上暖烘烘的,像个小火炉一样,他一开始不适应,但大概是太累了,渐渐地也沉沉的睡去了。
再次睁眼时,天已经大亮了。
珺歌还没醒,她的脑袋正枕在他的肩上,他一低头,就看到她微弯的嘴角,似乎睡得很好。
除了将他当成了枕头,她的睡相还挺好的,没流口水,也不打呼噜,睡着的时候,睫毛还会动一样,看得人直想用手去戳一戳。
他抬了手,不过还没伸过去,又改了道,颤颤地落在她樱桃般粉润的唇上。
珺歌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嘴巴有什么东西戳着自己,很不舒服,就张嘴,一把咬住。
硬硬的,似乎带着一股药味,嫌弃地放开。
霍劤骧正看着手上的一圈牙印出神,怀里的小姑娘就睁眼了,他一下子有些局促,将被咬的手收起来,又将视线移到别处。
珺歌一睁眼看到他,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怀疑自己昨晚上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霍医生,我昨晚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她抬眼盯着他,小声问。
“没有。”他回道。
确实没有,他虽然入睡得比平时晚了,但中间没有醒过,算起来,睡眠质量比平时还要好不少。
“唔,那就好。”说着,又想到自己正压在他身上,有些难为情地往旁边挪开,“对不起,霍医生,我以前睡觉都很安分的,昨天,大概是……兴奋过度了。”
好久没听到他又什么回应,她又大着胆子去看他。
终于听到他“嗯”了一声。
这样应该就是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吧。
她想着,视线又忍不住在他身上乱瞟,最后定在他颈部的喉结上。
没忍住就伸手摸了上去。
“别闹。”霍劤骧将她作乱的手抓住。
珺歌刚摸中就被抓了包,但他手劲大,她又挣不开,只好放弃,改寻其他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