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入府前的相好？”
目送章昊化为原形从墙根处离开的罗凌刚悄悄松了一口气，就被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激灵，踉跄两步差点把后脑磕到墙头上。
说话的人显然没想到罗凌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稳住了她，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无措，轻声道：“抱歉，没想吓你，我也不会说出去。”
罗凌呼出一口气，“二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和你一样，做一些不想被人看到的东西，看到你的身影了就一时好奇过来看看。”流月说道。
罗凌没想到流月说话会这么直白，一时间甚至有些茫然，“我还以为您……”
“以为我很在意这个夫人的身份，准备告发你？”
“不，让我惊讶的只有前半句，毕竟您一直很看重老爷，至于后半部分，我没在您眼中看到什么恶意。”罗凌露出一个小小的笑。
流月听到罗凌说她看重老爷，十分头疼地捂住了头，“我那是被逼无奈……算了，要不要找个地方聊一聊？”
“哦，无意冒犯，我只是觉得你那位身上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流月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罗凌垂眸，有些纠结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思及章昊离开前提及的事情，心中下定了决心。她抬头看向在一旁安静等待的流月，“不，能和您谈这些东西，说不定对我们都有好处。”
流月略一挑眉没有多言，侧身对着罗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流月卧房内，罗凌的视线从流月不停向房间丢防窥结界的手上转移到她客厅的画上，嘴角微抽。
确保不会有人听到她们谈话之后，流月才满意转身向桌边走去，注意到罗凌的视线之后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到桌边坐下给罗凌添了一杯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看着眼熟？”
罗凌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们这位二夫人清冷威严的面容下页藏着一颗不正经的心，“不眼熟的话，我在踏入这间房的时候，夫人还会让我见到这幅画的内容吗？”
“会啊。”流月理直气壮。
罗凌：……
不是，先不说画上的主角是谁，您真的觉得以这幅画的主题挂在客厅中央没什么问题吗？？
回影镜外的众人：……
盛爵好悬没笑出声来，“不是，涂山帝姬原来是这种人设吗？还有姐！你到底是以一种什么心态让人把你衣衫不整的画挂到大庭广众之下的啊啊啊！”
千岚：“在下佩服。”
盛硝先是冲着沈悬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我想啊，谁知道曾经的陆吾是不是脑子抽了把云山阵封到了画上，这东西对流月很重要当然得给她用了。”
然后她又想了想，直勾勾地盯着沈悬，“虽然是陆吾干的蠢事但他毕竟就是你，要不我还是把你打一顿吧。”
沈悬：“……”
在直播间里看二次回放的观众们：
【我竟然觉得这条小蛇有点萌是怎么回事？】
【之前姐姐说八姨太的情郎本体是森蚺来着，等他现了原形看你还觉不觉得萌……】
【我们这算在直播间里套直播？】
【不，套的明明是录屏】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把当初这些事情记录下来啊？？】
【不，我是专门做关于时间和空间术法研究的，这应该不是当时记录的，而是术法和装置配合的一种小范围的时间回溯，需要很精细的操作。】
【哇哦，楼上听起来好牛逼的样子】
【……涂山帝姬看着那么严肃，怎么画风变成这样婶儿的了？】
【这就是清冷美人皮下总有一颗沙雕的心吗……】
【我就说！！刚才和五姨太对峙的时候我就觉得镜头扫过的那幅画怪怪的！！】
【我去……姐姐，衣冠不整，姿势……这他妈和春丨宫丨图有什么区别！（呲溜）】
【就这么直接挂在客厅？？顺便一提楼上你口水滴我脸上了】
【赌一包辣条，这画和姐夫脱不了干系（呲溜）】
【哈哈哈哈哈哈哈百年前的姐夫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人设啊笑死（能不能别呲溜了）】
就在盛硝真的抬手准备朝着沈悬的脑壳敲下去的时候，回影镜中的动静适时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盛硝冷哼一声，放下手重新看了起来。
沈悬默默松了一口气，抬起屁股不动声色地蹭远了点。
“所以，在你的认知里，画上的这位是什么身份？”回影镜中的流月问道。
罗凌又看了一眼画上的年轻女子，轻声道：“鬼族之主，三界唯一的堕神。”
流月沉默半晌，“那看来我们会是不错的伙伴。”
罗凌点头，以茶代酒表示敬意，“那向您这种出身明显不返，又知道大人身份的妖族，是怎么来到李府成为老爷的妾室的呢？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我不会多问。”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流月摇头，“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一样东西。我的父亲生前是一名道士，但他不是那种迂腐的，逢妖必除的道士，要不然也不会和我母亲结合。”
“但数百年前他曾在降魔之时受了重伤，本命武器也因此遗落人间，那武器若落到有心之人手中，我此次便是为了寻回我父亲的武器而来。”
罗凌微微皱眉，“若是这等神器，怎么会出现在李府？就算在李府，以您的修为不能直接将其带走吗？何苦还要困在老爷身边？”
流月叹了口气，“别老是您、您的了，直接叫我流月，或者我毕竟是妖族长你几岁，叫我声姐姐也行。问题就在这里。那位大人有没有和你说过李府的宅邸位置有什么门道？”
罗凌茫然摇头。
“这座宅子底下，曾经是一座万妖冢。”
“永城境内有一仙山名为云山，数百年前，山上有位道士一向嫉恶如仇痛恨妖鬼，无论善恶，只要他遇上出现在人界的妖鬼两族，都会斩杀埋于此处。如今两百多年过去，此处的妖骨埋了一层又一层，其中蕴含的妖力和怨气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你以为李财主的正妻是怎么死的，永城的百姓暴毙为什么会这么频繁，正是受了万妖冢的侵蚀。但李财主后来巧合之下把我父亲的武器当古董收藏买了回来，其上蕴藏的天罡之力阴差阳错地暂时镇住了万妖冢的异动，李府和整个永城这才避免了所有人惨死的悲剧。”
“所以您……你才没有办法直接将武器取走，只能留在这里想别的办法。”罗凌是人族，年岁还小，完全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样的隐情，她想到流月话中提到的道士眸光一暗，掐了掐自己的指尖低声喃喃道：“难怪他们最近看起来很忙乱。”
流月，“没错，说来那个迂腐道士还和大人有点过节，此次大人也是接到了归冥局的求助才会频繁出现在永城，我便和大人禀明了此事，共同寻找解决的办法。”
“大人法力高强，阅历也高，想必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只是……这幅画是什么情况？”罗凌纠结了半天，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流月轻咳一声，“呃……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我和大人达成合作的那天大人给我的，说是关键时刻有大作用。我看了下，画上的颜料确实有些门道，还和我的家族有莫大的联系，但我也不知道画的内容会是这样……”
罗凌捂脸，“那把它挂出来也是某种必要条件吗？”
流月被罗凌整的也有点尴尬，“……大概？”
随后她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总之我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我们来说说你的故事吧。”
“你那位相好的修为明显不低，为什么不让他直接带你走？”
【哈哈哈哈哈姐夫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太好笑了点】
【挪远一点，蛄蛹蛄蛹，再挪远一点】
【？？？谁？怎么了？？】
【堕神？？姐姐吗？！！】
【现在的三界独独没有神族之说就是因为上古神皆以陨落，现在能称得上的也不过是三界中的佼佼者，结果你现在告诉我这里有个活着的真神？？】
【所以五姨太才会开口管姐姐叫神女大人！】
【（目瞪口呆）】
【不是，我们爵爷家到底是一堆什么大佬啊，爵爷不会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吧？】
【这是可以说出来的东西吗？我们要不要删号保平安啊？】
【怕什么，当事人都啥也没说呢】
【堕神啊……有点无法想象姐姐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从神明变成鬼族……】
【楼上你！我是来上网的不是来上吊的】
【摸摸楼上，但也没办法，我们都知道肯定是一些不好的事情才会让姐姐变成现在的姐姐】
【那姐夫又会是什么身份呢？别和我说是普通妖族，我不信。】
【万妖冢啊……三百多年前三界已成，怎么还有这么执着的人啊，人有善恶，妖鬼自然也分好坏啊】
【为什么听到帝姬说姐姐和这个道士有过节我一点也不意外】
【emmm……大概听多了习惯了吧】
罗凌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怎么讲。
流月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贴心开解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无妨，你知道大人的身份，我相信你和你那位妖族朋友不是敌人。”
罗凌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不能离开的原因主要在我。”
“他叫章昊，是一条近千年修为的森蚺，而我是一介普通人族，还因为早产身体孱弱。我年幼之时机缘巧合救过他一次，将他重伤化为原形的他藏在了我家。”
“就跟所有时兴的话本子一样，那段时间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他虽然能行动之后便时常消失一段时间，但总会回来陪着我。但我在家里不受宠爱，长到十四岁，父亲便打算将我卖到大户人家做妾，好为我弟弟添些彩礼钱。”
“阿昊知道这事后便急匆匆赶回来向我父亲提亲，给出的彩礼非常丰厚，我父亲本来也同意了。但……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你方才提到的那个云山道士，父亲称他为元一道长，对他十分尊崇，他在我家时发现了阿昊的妖族身份。”
“但阿昊的修为很高，元一奈何不了阿昊，便在我身上下了咒……”
“什么？！”
从听到罗凌提及云山道士之时就眉头紧锁的流月在听到对方竟然在一个普通人族身上下咒后彻底爆发，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和对方对上一对。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罗凌对面，“他给你下了什么咒？”
罗凌轻声说道：“溶血咒，只要我还活着，阿昊就会日日承受妖血灼烧内脏，妖力反噬之痛，日日如此。”
“元一这个老东西！不分青红皂白杀我妖族，现在居然还对普通人种恶咒，有朝一日我必定要好好和他算一算账！”流月的脸上是一种极其愤怒的神色，眼眸中似有隐隐透出血色，但到底顾及着对面的罗凌，强行把躁动的妖力压了回去。
“这和你来李府有什么关系？”
“元一趁溶血咒发动，阿昊虚弱之时伤了他，我父亲则在阿昊避开元一养伤之际同李财主合谋，将我送到了这里。到了这里之后我用阿昊留给我的东西躲过了几次李财主的……后来阿昊照过来，我们发现，若是我留在这里，溶血咒给他带来的痛苦就会有所减轻，当时虽然不知缘由，但我有办法避开李财主，又能减轻阿昊的痛苦让阿昊专心解决他那边的事情，所以就暂时选择休养生息。”
“听了你的话，想必溶血咒是受了你父亲武器的镇压，效果才会有所减弱。如此这般，我更是暂时不能离开了，至少得找到别的办法压制我身上的溶血咒才行。”
听了罗凌的解释，流月的情绪也冷静了不少，“原来如此，看来取走我父亲的武器这件事还得更加谨慎一点才行。不过你方才说章昊他那边的事……指的是？”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他总是怕我耗费心力对身体不好，只自己忙碌不肯和我多说什么，不过他应当是在为大人办事。”
流月歪头，“如果他不和你说，你是怎么知道大人的？”
罗凌没有正面回答流月的问题，而是颇有些揶揄地问道：“流月姐姐，你和大人的关系看起来比较密切，你知道最近大人被一个年轻道士缠上了吗？”
流月：“……”
“别告诉我那个道士和元一也有关系……”
罗凌面上温温柔柔的笑容变得更大了，“真聪明！”
“说起来，那人应当是元一的徒孙。”
流月：“元一的徒孙……他想干嘛？杀掉大人吗？是疯了还是受刺激不想活了？”
“格局小了不是，元一的徒孙也不一定就是元一翻版嘛，我见过这个人。这个叫陆吾的道士，很明显是被大人完全迷住了。”
流月：“……？？？”
【哇哦，原形是森蚺哎！八姨太的相好好酷！】
【不是，那么大个蛇你居然只是觉得酷吗？？不害怕嘛同志】
【天哪，这背后的故事这么复杂吗？？】
【这是什么垃圾父亲，果然同一个世界同一个重男轻女……】
【话不能这么说，也有疼女儿的，只是能说世界还是需要进步的】
【啊，这个道士真的好离谱啊】
【明明距离传说中的混乱时代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所有妖鬼都要被制裁的错觉啊】
【对啊，人家另外两界明明都和我们和谐相处了，大部分乱子都是这种极端分子惹出来的】
【我真的服，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吗？？】
【而且明明大部分鬼族都是人族变成的好吧！】
【！！！！！！这也太恶毒了吧？？】
【呜呜呜呜呜呜阿昊好惨，听起来就很疼，血液在体内沸腾的感觉啊……】
【哎？帝姬父亲的武器到底是多牛逼啊】
【我现在真的很好奇涂山帝姬的父亲究竟是哪位人物，能有这么牛逼轰轰的武器，应该挺有名的吧？】
【为什么一提到打神鞭我的第一反应是姜子牙？？】
【…………】
【我服了楼上的脑洞】
【也不知道后面到底是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和恶咒的，总感觉没啥好事】
【话说回来场景重现结束后，八姨太就不见踪影了呢】
【人家叫罗凌！！】
【罗凌毕竟是人族吧，就算后面咒语解决了，这已经过去百年了，说不定……】
【所以之前的罗凌在，真的只是一个幻影吗？？】
【大概吧，不过还是有希望他和对方有个一个好的接地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帝姬这个不可置信连我真的系哦啊死】
【想错了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八姨太好会说话】
【真的，格局小了，小了，明明是爱情，不是什么相爱相杀】
【太对了，完全被迷住了】
【谁不会被弥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