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过午饭收拾妥当后就双双进了卧室准备休息一下,结果刚躺上床,盛硝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陆离?出什么事了吗?”盛硝开了免提,大喇喇地靠在沈悬怀里问道。
“大人呀!章成渊那个小局长来咱们家坑了好多钱!”陆离还没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了另外一个格外清亮的男声有些咋咋呼呼地说道。
“星宿?”沈悬听着陌生的音色,下意识地问道。
“是啊,我是星宿……不对啊!你是哪个?我们家大人呢???”
“呃……”沈悬刚才下意识地就出声了,这会儿有些尴尬的地看了盛硝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妥当。
“反正你不认识。”盛硝不慌不忙地说道。
“……”
星宿扭头去看旁边的陆离,陆离仗着盛硝现在看不见自己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这才开口说道:“他就是让大人见色忘义的那位‘色’。”
星宿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是吗!长得好看吗??和大人认识多久啦?进展到那一步啦?你赶快说啊!”
你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时间啊……陆离委屈,但是陆离不说。
“……你们是不是忘了电话还没挂?”盛硝有些无奈地说道,同时狠狠横了一眼正在憋笑的沈悬。
“哎呀哎呀……”星宿心里暗道完蛋,嘴上却丝毫不慌地讨好道:“哎呀,大人,我这也是关心你的一种表现嘛,你看你都一个人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人能入了你的法眼,我肯定得惊讶一下嘛,是吧是吧……”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沈悬彻底放弃憋笑,眼底嘴角都昭示着他现在的愉快心情。
“看吧,帅哥也同意~”星宿心满意足地说道。
盛硝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出星宿那个仰头眯眼的得意小模样,又看了看刚才还在点头附和的沈悬,直觉自己未来无望,摊上这么一堆二货。
“行了,说正事,小渊子让你们报销多少钱?”
“章局长在给我打了三次电话我没有接之后直接杀来了鬼界,给我递上了一叠账单,其中包括办公用品损坏费以及归冥局顶楼重建费用,哦,还有您那位先生的入职费用。”
“入职费用过于离谱被我驳回了,其他零零总总的费用加起来章局长一共拿走了五百九十二万。”
陆离没有感情的声音平铺直叙地响起,听得对面的的盛硝眼角一抽一抽的。
“……他不如去抢。”盛硝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沈悬没有说话,不过挑眉的眼神看起来十分惊奇,好像又发现了盛硝的什么隐藏属性。
“恕我直言大人,就归冥局的装修水平章局长拿的钱其实不多。不过我还是想提醒您,以后有什么任务希望您能注意一下战损,老这么下去,再多的家底儿也经不住折腾。”
陆离犹豫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希望沈先生以后能多监督一下大人。”
“……”
这话怎么说得跟她就是个败家老娘儿们似的呢,盛硝怎么想怎么不对味,刚要发作,沈悬突然就开口说话了,“放心,我会看着她的……不过这种事情有的时候也不可避免,我们只能尽力减少损失,希望你能理解。”
“……那是自然。”陆离被沈悬不轻不重的语气噎了一下,恭敬说道。
“帅哥你姓沈啊?”星宿瞥了一眼陆离略带菜色的脸,笑着说道。
“啊,对,我叫沈悬,你好。”
“你好你好~大人,你什么时候把沈先生带回家来看看啊?话说你都好些天没回家了,盛爵也是一天天的不着家,大家都可想你们了~”
“现在手里还有个案子,过几天吧,解决了就回去好不好?”
“那好吧,那……”
“好了,大人,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们了,您二位出任务还请注意安全,回家前请提前通知一声,我们好安排为沈先生接风。”
陆离直接捂住了星宿还想多叭叭几句的嘴,冷漠地说完后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
“……”陆离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情啊,盛硝面无表情地想道。
沈悬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又想起来刚才在电话里听到星宿说的话,开口问道:“盛爵……是,我知道的那个盛爵吗?”
“啊,就是那个盛爵。”
“你现在叫盛硝,他叫盛爵,你们俩……”
“他是我以前出门的时候第一个捡回来的小野鬼,就让他做我弟弟了。不像某人,明明年纪小,还非得让我叫哥哥。”
“你叫我哥哥委屈你了吗?嗯?”沈悬抬手捏了捏盛硝的脸,笑着问道。
“切,等顾循这事儿完事了,我就带你去鬼界看看,正好你和盛爵还有那一院子的小妖怪也认识认识。”
“好啊,这事是得提上日程。”
“我怎么感觉你憋着什么坏呢?”盛硝抬头有些狐疑地盯着沈悬不放。
沈悬被她盯得有点尴尬,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说道:“我能憋什么坏啊,赶紧睡会儿休息一下吧。”
盛硝被他捂着眼睛乖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了说道:“好吧,顺便一提,你捂着我眼睛我也能看到。”
“……透视眼?”
“……这种玄幻背景下你应该叫天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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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虽然之前说好的是早上九点过来接沈悬和盛硝,但是顾循还是在八点半不到的情况下就驱车来到了沈悬家楼下。
他并没有立刻下车上楼去找他们,而是静静地坐在车里点了根细长的纸烟。烟卷点燃后,他只吸了一口,就夹在手里不动了,不断垂直上飘的烟雾模糊了顾循的视线,他恍然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
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彼时的他早已送走了身为一名普通人类的母亲,自己却以最多十五六岁的少年形态游荡在人世间。
当时正值朝局更迭之时,天下局势动荡,百姓民不聊生。但也幸得是这种混乱的场面,没人对他的身份多做探究,能辨认出他数十年容貌未变的人也都已经化成一抔黄土。
妖族此时还不为平民大众所知,更不为人所容,从他记事开始,他就没见过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带着他一直躲躲藏藏,生怕一个不小心碰上什么法力高强的猎妖师,要了他们母子的命。
母亲去世后,顾循自觉此生已经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活的倒是洒脱,小厮、护院、教书先生……六七十年间,他什么都做过,也尝尽人情冷暖。
本来想找个能住人的山头就此隐居,却没想到在最后时刻点儿背的碰到了猎妖师,还是当朝最厉害的那个……
顾循十分狼狈地往深山处跑去,胸中一腔怒火无处安放只想骂娘,要不是情况不允许——现在骂要支付的价钱可能是自己的小命儿,他大概能骂他个一天一夜。
哐当一声,顾循重重地摔了出去,身体蹭在地上滑出去老远知道撞上后面的山壁。他猛地呛出一口血,抹了抹嘴角,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倚靠在山壁上盯着正一步步向他走近的猎妖师。
“我不过是一只七十多岁的半妖,而且自诩一生从未害过无辜之人,你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顾循捂住了腹部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
“妖就是妖,早晚会危害人间,人人得而诛之!”
“哈……敢问这位猎妖师的名号是什么?”顾循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但还是运转自己为数不多的妖力勉强撑住,语气厌恶地问道。
“我乃猎妖师顾九。”
顾循没忍住又咳出一口鲜血,笑道:“你看,你姓顾,我也姓顾,你就放过我这一回怎么样?我没有害人的打算,只想找个山头安安稳稳活下去,啊,打个商量?”
“休要多言!我今天必要除魔卫道!”顾九大喝一声,抬起手中宝剑就冲着顾循奔了过去!
顾循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声,娘,看来我马上就要去找你了啊……
失血过多和妖力的耗尽让顾循放弃了挣扎,他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长剑穿心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只听到一声闷响,然后就是那个顾九的痛呼声。
顾循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气急败坏的顾九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子一手手执长剑用力往面前挥砍,而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结界?
结界?顾循疑惑地皱紧了眉头,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结界?而且这个结界似乎还是帮他的……
“想不到你身负重伤,竟然还能有这种本领!”任凭顾九如何砍弄,额头在大冬天都冒出了一层细汗,那层薄薄的结界依然挡在他面前纹丝不动,只能咬牙切齿地冲着顾循喊道。
顾循这会儿恢复了些力气,那头摇得直接变成了拨浪鼓,“这还真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怎么可能!”顾久只当顾循是在诓他,好让他放松警惕趁机逃走。
“他都说了不是他了你还不信,你这个人对妖的偏见也太大了吧。”一道十分清丽又带着几分俏皮的女生从空中轻飘飘地传过来。
“什么人?!!”顾久瞬间警惕地向四周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