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喻怒到极致，反倒是笑了出来。
“你现在是在装什么样子呢？现在还在跟我讲什么夫妻之间的深情，那你早干什么去了？你自己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凭什么还要让别人做到？”
做人不要双标，陆寒川，夫妻之间哪怕忠诚也是相互的，还是你觉得我就是该贱的将脸送上来给你打呢？
姜喻勾着嘴，一脸嘲讽。
“左边要一个，右边还要爱一个，既要家里有贤内助帮你打持家里，处理婆媳关系。还要在外面带着别的温柔可人的妹妹替你解决烦忧？想要齐人之福还要人对你忠心耿耿，脸呢？”
姜喻宛如机关枪一样的语速，带着让人根本无法反驳的质问，将陆寒川给直接打沉默了。
“不离婚等着给你和江月带孩子吗？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让我帮你带孩子？怎么，是自己没有手吗？给了一个妻子的位置还觉得我要感激涕零跪下来谢谢你们？几个脸呢？陆寒川，你以为自己是古代皇帝呢？清朝早就亡了。”
如果不是碍于现在还在楼梯口，姜喻觉得自己还能骂的更难听。
她实在想不明白，陆寒川究竟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过往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光风霁月的公子哥，虽然平日里有些冷漠不近人，对她却是很照顾。
姜喻曾经一直以为那或许就是喜欢了，所以并没有拒绝江家后来的联姻要求。
哪怕知道后面一定会离婚，姜喻也觉得他们之间或许也会有一个相对和谐的婚姻环境。
结了婚之后才发现原来那所谓的好和照顾不过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当姜喻没有江家女儿这层身份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了。
既没有实打实带来的联姻好处，也不愿意丢下她带来的效益，于是这么理所应当的将人留在身边。
和江家一样，费尽心力的压榨，还自以为自己施舍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边趾高气昂，一边婚内出轨，还要转头指责她不爱他，在道德高地批判一切。
什么神经病。
有那么一瞬间，姜喻对这一切都充斥着恨意。
她不明白是为什么。
抱孩子抱错是护士的责任，一开始也不是姜喻自己想要的，不是姜喻求着要这段所谓的富贵人生的。
哪怕是在那一段所谓的小姐生活当中，姜喻得到的也从来都只有指责和打压。
数不清的学习任务和每日学不完的社交礼仪，稍有一个不顺，就只会得到江宏毅和陈美如的“爸爸妈妈对你很失望。”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姜喻都非常恐惧这句话。
没有了自己原本的人生和家人，被当成了一个鸠占鹊巢的麻雀，得到了所有人的嘲讽，而当江月拿回了属于自己一切的时候，姜喻的父母和家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而更可笑的是，当这一切本该回归原位的时候，江家人却也仍然不肯放她走。
因为江月没有一丁点商业天赋，江氏落在她手里，只有彻底完蛋。
要把她当做一个利用工具彻底压榨三年整，连婚姻都可以利用。
她该为这段本该不属于她的千金人生偿还。
可江月呢？
她为什么不必偿还？
她也占据了本该属于姜喻的人生啊。
姜喻当时不太相信自己的父母会去的那么早，所以私下有过一些调查。
她的亲生父母是车祸去世的。
而车祸去世的原因，只是因为江月想要吃某个非常昂贵的生日蛋糕。
那个蛋糕很贵，而且要定做，现拿现取。
姜父姜母心疼女儿，最后在取蛋糕回来的路上被一辆酒驾司机撞翻了车子，当场身亡。
她还有一个哥哥，原本是运动员，后来因为知道了家里的事情比赛失利，如今仍旧不知所踪。
姜喻某些时候真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于是她收起所有表情，在陆寒川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打开门。
“陆寒川，我最后说一次。好聚好散是我给你最后的仁慈，陆氏股份我不需要，你如果能让陆爷爷改变主意我可以双手给你奉上。”
“这话我说了一次又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现在，从我的家门口滚出去。”
姜喻说完便砰的一声扣上了门。
而当看着满室安静，没什么人气的屋子，她微微躬身，有些控制不住地蜷缩着身体。
江宏毅和陈美如那一道又一道的强制命令的语气，在姜喻的脑海当中不断回荡着。
恩情，应该，偿还。
宛如魔咒一样在她的脑海当中不断回响。
不知什么时候，姜喻的额间全是冷汗，人也止不住地哆嗦着，有些踌躇，躯干有些止不住的僵直。
她恐慌发作了。
青少年时期压力过大有的，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犯过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好全了，手边甚至连药都没有。
连姜喻自己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的发作，竟然只是因为陆寒川的几句话。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最后演变成了止不住的急促的抽气。
吸氧过度带来头脑的眩晕，姜喻几乎有些维持不住自己的神志。
她捂着嘴，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但手一摸仍旧是一脸的冷汗。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时，她好像看见了沈晏沉出现在她面前，急切慌张的说着什么。
幻觉吗？她已经能让这个契约情人入梦了？
———
这个时间段，沈晏沉原本应该在沈氏处理工作的，但不知为什么，总有些放心不下的感觉。
本来是照例问问姜喻去吃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电话一直没打通。
手机处于关机的状态。
今天是工作日，按理说姜喻不可能关机。
为了避免错过重要的电话，姜喻是从来不会关机的，随时随地都会充电。
当那股子心悸感越发明显的时候，沈晏沉坐不住了。
打电话询问珍宝阁那边，管事人说姜喻才刚刚取画离开，离开之前还说要回家放画。
沈晏沉直接朝着他们住的地方赶去。
当大门解锁打开的那一刻，他看见姜喻全身冷汗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