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跟踪
告别那邬氏兄妹，张星辰循着繁华的闹事街道，缓缓踱步。
云淡风轻，却丝毫不像一名刚与他人结怨的少年郎。
一路走来，无垠镇的风采也大略瞧过。
虽说张星辰还没见识过这个世界真正的繁华都市是何种模样，但单说无垠这一座小城也确有自傲的资本。
脑海里莫名晃过邬以彤谈起无垠镇时那番摇头晃脑的模样，张星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或许是因为那所谓的药门常驻于此，为无垠镇拉来不少人流量。
但区区一个夜市便是如此地人声鼎沸，想必白天的坊市会更多罢！
张星辰时而蹲下身子去验看那摆在街旁的利刃，时而负手站在人群后静静聆听那买药大郎的自我吹捧。
正如邬老三所说，夜市之上，如此来去匆匆的场所，少有贵重之物流于此间。
张星辰轻轻摇头。
走得久了，少不了要停下来稍作歇息。
环顾四周，这里却已离得夜市中心有一段距离，周遭的喧哗声也淡了下来。
“这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忽闻身后一声传来，张星辰转过身去。
登时，他这黑布蒙眼的装饰把那小二模样的人吓了一跳。
“这位......仙师，可是要住在小人的店下？”
那小二重复着说道，肩头搭着一条白色毛巾，站在张星辰面前略有局促。
“我身上也暂时没有钱币，便在明日去时结算如何？”张星辰开口言道。
“这个......”
小二犯难了。
“发生什么事情？”
听闻外面的动静，早有一人推门走出。
“梁先生。”那小二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凑上去。
张星辰也能大致猜到小二心中所想，倒也没有出声斥责。
说起来，他张星辰也只是区区玄徒。由此可见在这星月大陆仙凡之隔是多么难以逾越的鸿沟。
念及当初尚在接引大阵时的情景，自己成为那唯一一个没有被六大门派选中的弟子。
张星辰再想到那阴灵门弟子所表现出的赤裸裸的蔑视以及剑灵山左剑杰长老眸子里的惋惜之色，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
若不是神秘人师傅，自己终究是与这个玄士的世界永别了。
若真到那时，还谈何寻她？
张星辰心中，对于神秘人师傅的敬重与感激更甚。
忆及那道鹅黄色的轻盈，张星辰平静的内心泛起一阵涟漪。
“这位公子......”
那位梁先生的出声适时打断了张星辰心中思量。
“告罪一声，请问公子可是要住店？”
张星辰点点头，再次问道：“只是我身上暂无钱币，便在明日拍卖行一行之后再做花费结算如何？”
“是这样。”梁先生略一沉吟，露出微微的笑容，拱拱手道，“公子敬请住下，一应用度小店自会有人奉上。”
随即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张星辰点点头，正待抬步向前。
却在这时稍稍停滞，转向那梁先生：“钱币自不会少，在下也不会做这恶客，但请先生放心。”
言罢再步入那店家，张星辰却是半点扭捏也无。
只是临入店之前，张星辰微微侧头。
若无那黑色丝带遮掩，跟随在后的小二自会发现张星辰的双眼是朝向那街头的拐角处。
“他进了无双客栈！赶快回去禀告常老爷，这里自有我等盯着。”
“是。”
望见同伴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这人也退至黑暗角落，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不远处那座客栈。
“下人不甚懂事，公子还请勿要怪罪。”
少时，梁先生亲自带着那小二来到张星辰的房间为其送上餐食。
张星辰摇摇头，他本就无此意。
“梁先生多虑了。”
“那我们便不做打扰，告辞了。”
梁先生微微拱手，合上房门就准备离去。
突然，张星辰的声音透过尚未合拢的门扇传了出来。
“梁先生稍待。”
“你且下去吧。”梁先生也是聪明人，挥手斥退小二。
“可否为在下讲解一下这无垠城的情况？”张星辰将梁先生迎入自己房舍，虚心求教道。
屋子里烛火亮堂，不过对于现在的张星辰来说点或不点都是一样。
“公子应该是初临我无垠镇，呵呵，某必当知无不言，不知公子想要了解何事？”梁先生呵呵笑道，却也没有推辞，就坐在张星辰的对面。
近距离观察着眼前的这位盲人“仙师”，梁先生也算见多识广之人，到此时也是心底一阵诧异。
无他，修行之人里面像张星辰这般双目有恙疾的实在太少。
两颗眼睛坏掉，注定会给修行带来诸多的不便。
在这种情况下，眼前少年却仍然没有放弃。笼罩他浑体的一股淡然朝气，才是打动梁先生的根本原因。
再看张星辰，虽说已经解下身后所负之利刃，却放在一旁桌上从未离手。
胆大心细，正是闯荡那漫漫修行路最合适不过的心性！
“城主府。”
这时，自张星辰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登时又把梁先生一惊。
“城主大人自是这无垠镇当家做主之人，且正值春秋鼎盛，一身实力已趋至玄师中阶。”梁先生说到这里，见到张星辰眉宇轻挑便知他心中疑问，“虽说只是玄师中阶的实力，但曾越阶战胜玄宗强者，为大伙所敬服，所以推举为无垠镇的城主。这一坐，便是三十年。”
张星辰点点头，心下却是一动。
神秘人师傅所说玄师越阶战胜玄宗的事例已在此出现。
“三十年前便是玄师中阶的实力，难道这三十余年未有寸进？”张星辰出言问道。
那梁先生却是笑了。
“想必是公子的师傅还未曾给公子做以这方面的指点。玄师当是玄士修行路上的一道分水岭。有人埋头苦修，半百年华匆匆而逝也未能有寸进的不外如是。三十载岁月更迭，却也有传闻城主大人的修为怕已有玄师高阶的实力，只是未在众人面前展露。若果真如此，这修行倒也不能称慢，毕竟是一介散修，身后并无名门大派的支持。”
“有门派与没有门派，差距当真如此之大？”
“就是如此之大！”梁先生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其中细处我却是不知，不过这是公认的实情。”
张星辰闻言只是沉默，面无表情的他，梁先生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不过城主大人还是挺受大家爱戴的。在任三十年也未曾有过以势打压他人的传闻，在这无垠镇上，有城主大人的管制，三大家族的气焰也不如以往跋扈，我们这些凡人百姓和平生财，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我听闻，城主府亦有一位城主夫人？”张星辰复又问道。
却没想到，听闻城主夫人四个字，那梁先生的面色顿时便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