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自怜自艾
“好一个舞天韵，好一个无垠城主！”
不多时，传来珠子碰撞的声音，却是那帘后男子摇摇晃晃起身朝他们走来。
吴忌看的分明，那人面带苍白之色，当是一身劲气被人强硬破去，一时带来的后遗症罢了。
“在下莫无敌。忝为阴灵门三十二代弟子。见过舞大人。”
男子走近，面带笑意微微拱手致意，算是对舞天韵打了招呼。
至于吴忌，莫无敌却是丝毫未加以正视之。
“你家师尊呢？”舞天韵面无表情淡淡问道。
“师尊想来应该是去照看师兄的伤势了吧。”莫无敌直起身，露出玩味的笑容。
吴忌见状大怒，就要上前斥责。
却见得舞天韵轻轻摇头，给了吴忌一个无妨的眼神。
“既然如此，我就不便打扰足下的兴致，就此告辞。”舞天韵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吴忌自然紧随舞天韵的脚步，冲着莫无敌冷哼一声。
眼看二人这就离去，莫无敌终于收起一颗轻视的心，在舞天韵的脚步即将迈出阁楼房门的刹那开口呼唤一声：“城主大人止步。”
闻言的瞬间，吴忌倒是迟疑一下，稍稍做了停顿。
然而舞天韵连搭都没搭理他，身形一闪，消失在门口。
吴忌像个小孩子，嘴角扬起开心的微笑，亦随之离去。
徒留下莫无敌一人面色阴晴不定，站在阁间的中央面露狠厉之色。
“竟然小觑我莫无敌！”
“等着瞧吧！终有一日我会让所有敢于小看我的人付出代价！”
莫无敌的一双拳头攥的很紧，眉心深皱，竟然呈现出一副旋涡状。
“大人，我们就这么走了。可以吗？”
走出香满楼，吴忌眼角余光瞥了眼两边满面笑意的侍女，朝舞天韵低声问道。
“可是我看你很开心的样子。”舞天韵斜了他一眼。
在自己这个老下属面前，舞天韵还是很“人性化”的，丝毫没有城主大人的做派。
吴忌闻言，干脆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真的很痛快！那小子不过高阶玄者的修为，却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更何况......”吴忌面上露出一副愤愤然，“如果不是大人出手，吴忌恐怕要出丑了。”
“是你大意了。”舞天韵放缓脚步，微笑着接受了来自无垠城往来之人最诚挚的问候，看得出来，他在无垠城还是很得民心的。
“这是阴灵门惯用的手段，先从气势上破除敌人的信念，再徐徐图之。阴灵门，顾名思义，手段阴狠毒辣，虽常为正道所不齿，但有时候却不失为应敌的最佳法门。”
耳边听着舞天韵的谆谆教诲，吴忌认真记在心底。却突然恨恨的说道：“原来那莫无敌竟然把城主大人当做敌人来戏弄！若他不是阴灵门弟子，属下定然废之，绝不留情！”
“不过是小弟子一名，不予理会便是。任他又能泛起什么风浪？”舞天韵的语气依旧很淡，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感觉。
“纵然面对的是六大门派之一的阴灵门，也不必惊慌。我等守护无垠城是受帝王之家的委派，背靠幻星帝国。他阴灵门还不敢与我撕破脸面。违背了规则，现在该担心的可不是我们。把你那颗心安下就是。”
吴忌闻言，虽不理解其中深意，但还是嘿嘿一笑。
有舞大人在身边，吴忌总觉得这里是天下最安定的地方。
当莫无敌喝退一众侍女，把所谓的歌姬舞女通通赶出阁楼，他一个人站在窗前俯瞰着眼前小小的无垠城镇。
窗户被他大开，呼呼的冷风钻了进来。
莫无敌却深深地吸了口气，面上尽是享受的表情。
似乎那冰寒彻骨的凛冽只是平日里吹拂过杨柳的习习暖风。
就这样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当一位老者推开阁楼门扇，看清莫无敌的背影。
眼神不着痕迹环顾一周，却没见到另外的身影。不禁皱起眉头。
“发生什么事情？”
老者负手走到莫无敌身后，语气平淡问道。宽大的青色道袍肩部位置还绣着一个硕大的“阴”字。
“他来了。”莫无敌抬抬眼皮，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然后又走了。”
“走了？”
“走了。”
“你可知，其中原因？”老者盯着莫无敌的眼神变得冷厉。
“或许是嫌我不够礼貌吧？”莫无敌回想起舞天韵当时一脸平静的神情，即便是自己刻意在气势上针对他的护卫都没有朝自己多看一眼，“亦或是觉得我向一名小丑？”
“混账！”
莫无敌说着，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就被老者一掌拂过，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撞上心头，避无可避。
莫无敌眼睁睁看着自己半边身子撞穿阁楼，凛冽的寒风如同刀片，灌进脖颈，流入胸膛。他只感觉浑身被冰冷包裹。短暂的愣神后，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
听着脚下终于传来木窗跌落在地的声响以及路上行人咒骂的话语声，莫无敌再没有之前的自怨自艾。
他不顾形象，放声朝身后老者求饶：“师尊，师尊饶了弟子！弟子再也不敢了！求师尊饶过无敌！”
老者一只手攥着莫无敌的衣领，看着莫无敌手忙脚乱想要抓住一处着力点却无可奈何，淡淡道：“你再这么挣扎，待到衣衫破碎，便是我也护你不得。”
莫无敌这才停下挣扎，乖乖任由老者处置。
他却是没有看到，身后老者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之色。
“我一直以为，你是老夫座下天赋最高最是聪颖的弟子，未来承继老夫衣钵的也会是你莫无敌。却不想，你实在令我太失望了。”
说着，老者却猛地收力。
莫无敌也得以由地狱重返天堂，背靠一张矮桌，大口大口喘息着。
胸膛中剧烈的跳动表明了他如今的心情。
“刚才的感受如何？”
老者负手而立，透过破损的窗口看向远边的天际，缓缓问了一句。
莫无敌不明白老者的意思，想了半天，犹犹豫豫不敢回答。
一声长叹，老者回过身来，看了地上的莫无敌一眼，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在你成长为这片天空下的主宰者之前，千万要摆正你的心态。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觉悟。自怜自艾抑或耍小聪明永远走不上台面。只有硬实力才是一切！若非你是我阴灵门弟子，舞天韵放过你，他的那名护卫可不会放过你。区区玄者高阶的实力，只是开始。”
老者说完，摇摇头，漫步离开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