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士气高涨的士兵们,沈琬蔚定了神。战斗中,最重要的是士气。以帝都的坚固,抵挡外敌的进攻,并不是难事。
她又安排了几个士兵前往城中几处驻军处汇报情况,并且还派人去了另外三个城门提醒守城的官兵。
安排妥当后,她找了一名士兵,跑上了城楼。
卓玛和穆七,紧跟其后。
城楼上犹如人间地狱。很多受伤的士兵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天空中飞舞的很多绑着燃烧瓶的箭。
沈琬蔚压低了身子,左闪右避,终于挤到城垛处,看到一名络腮胡子的将领正在指挥士兵,向下射箭,进行反击。
城下是北魏人的怒吼声。
沈琬蔚靠过去,躲在垛口后面,看了一眼城下。
数不清的火把,汇聚成海,可见城外的北魏人不少啊。
她看到了大型弓弩机,还有队伍后面的云梯。
怪不得这些箭弩可以被射到城门的百姓家。
正在这时,那名将领看到了沈琬蔚,怒气冲冲地吼道,“哪来的丫头片子,什么时候了,还跑到城楼上来,想找死啊?快下去!”
“左参将,我是福安郡主,是来看一下情形的。”沈琬蔚大声说道。
“福安郡主?这里在打仗,本将护不了您,您还是快下去吧。”左参将知道福安郡主的事,不过她再能干,总不会还能打仗吧?
“下面的攻势很猛啊。”
左参将看到她年纪小,又是郡主的面上,没好意思多说什么。都这样子,明眼人还能看不出来?
“他们很快会上云梯攀爬城墙的。我们要尽快想办法。”沈琬蔚看出对方的轻视,却没有放在心上,焦急地说。
她曾听沈从礼说过攻城的经历,所以知道大致的套路。先是用箭雨压制对方,然后就派出云梯在弓箭的掩护下爬墙。
左参将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还懂打仗的套路,也许她有好办法。于是,他好奇地问,“郡主,有什么高见?”
沈琬蔚毫不犹豫地说。“有。我们去收集油,烧热后从城墙上浇下去,一来可以烫死那些攀爬的人,二则等浇在城墙上的油冷却后,即可以润滑,又可以给城墙起到保护作用。”
这个招数是以前她听爹爹讲打仗的故事后,想到的。
打仗时要尽可能地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这样才可以缩短战时,并且在心理上给对方造成极大的压力。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哎呀,妙!”左参将一听,猛得一拍大腿,一脸的兴奋。
于是,左参将马上命士兵去收集油和大锅,还有舀水的木勺子,按沈琬蔚的办法去做。
然后,沈琬蔚又提议,“我方先不要还击,不要浪费我们的箭,而且还可以麻痹对方。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骄兵必败。”
“好。”左参将下达了命令,让士兵找掩体就地休息。
其实,因为北魏人来得太突然了,左参将一时有点蒙,所以下意识地就组织士兵反击,把学到的作战知识都忘了。现在,他看沈琬蔚镇定地给出一个个建议,也沉下心来,脑海里有了反击的计划。
沈琬蔚看左参将的眼神清明起来,神情也从容得多,知道对方已经定下神来了。她松了一口气。
士兵很快就在找来掩体,躲在后面烧起火,架上大锅,倒入油。
正像沈琬蔚推测的,北魏人看城楼上的反抗停了下来,窃以为守城的士兵怕了。他们兴奋地吼叫着,推来了云梯,准备爬城墙。
因为有士兵爬云梯,北魏人的箭也不有那么密集地射过来了。
沈琬蔚小心地探头看了看,对左参将说,“将军,差不多了。”
左参将下达了浇油的命令。
一部分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拿起勺子,舀起滚烫的油就向下面浇去。
“啊~”痛呼声此起彼伏。
就算天气很冷,被滚烫的热油浇到身上还是会烫伤。
而且云梯上被淋了油后,很滑,根本就踩不住。
上面的士兵打滑后摔下来,带下了下面的士兵。然后就是一串人叽里咕噜滚下去。
城楼上的士兵看了,高兴极了。他们没想到用油都可以御敌。
沈琬蔚亲眼见证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放下心来。她挪到左参将的身边,“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地方要去查看。”
“好,就交给我们了。郡主,多加小心。”左参将见识到沈琬蔚的能力,心生敬佩,态度自然好了很多。
沈琬蔚点点头,“我会向皇上陈述你们的英勇的。”
“多谢。”左参将脸上生光。
沈琬蔚带着卓玛和穆七下了城楼。她皱着眉,吩咐卓玛,“你回府带我母亲她们从地道走。”
卓玛领命,飞身上马而去。
沈琬蔚和穆七也上马,前往九皇子的府邸。
北魏军队是如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帝都城下的呢?安国公的军队在做什么?总不能是北魏的人长了翅膀越过东南军吧?
而且,北魏军队如此明目张胆地攻打帝都,就不担心腹背受敌吗?
想来想去,沈琬蔚的推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国公放北魏人进关了。
这可就麻烦了。安国公胆敢这么做,只怕帝都里面还有内应。
内应会是谁?
这一点也不难查。一定和皇后等人有关。
只是皇后是想依靠勾结外敌,从而推荆怀琰上位吗?这种方式的上位,不会受人诟病吗?这太不像是皇后会做的事情。
沈琬蔚的脑海里充斥了很多问题。她觉得从荆怀琰冒冒失失的宫变开始,就有很多可疑之处了。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要理清思路。
到了九皇子的府,沈琬蔚看到九皇子正要上马车。她大喊一声,“小九,等等!”
九皇子听到了,转过身,“蔚姐姐,你怎么来了?”
沈琬蔚骑到他面前,下了马,“先不说我,你要去哪?”
“父皇宣我入宫。”
“有圣旨吗?”
“口谕。”
沈琬蔚一把抓住九皇子的手腕,小声地说,“不能去!”
“为什么?”九皇子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