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入魔神智全失，但到底是遵从欲望入的魔。”
常涧缓缓说着，抬眼看他，浅浅一笑。
“你想杀我，比谁都强烈。”
“让我猜猜为什么？”
不理会海月岛主，常涧倒是和孟端秋犹如聊天一样开始聊了起来。
常涧眯起眼，笑着说：
“我猜，是因为你清醒时候不舍得下手。入魔之后，自然是能杀就杀是不是？”
“轰！”
猛烈的撞击砸出了声响，孟端秋眼色更红了几分，杀意更浓，近乎要生吞了常涧。
常涧摇摇头，絮絮叨叨接着说：
“不，我还要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死。再说了，真算起来，我不过十几岁，英年早逝，太亏！”
话落下，常涧抬手，敖皿剑握在手中，他挑了个洞，快速地落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个阵法排斥在了外面，海音殿内的符纸灵力波动很强，很显然，外面阵法的来源，就是这些符纸。
“阿涧，你真是不乖。”
灵体自常涧体内窜出，他依旧挂着那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常涧看着周围满殿的符纸，嘴角勾起笑。
“你以为我学的谁？”
“反正这个阵马上就要被孟端秋给破了，让你最后看一看，你的得意成果。”
常涧看着灵体，不，应该说，前任魔尊，敖萧。
敖萧摇着头
“这只是一个抵押罢了，阿涧你别小心眼儿。”
常涧挑着眉，说：“我心眼儿一直很小，所以这笔债，我记到现在。”
他看着周围已经出现龟裂的符纸，低低一笑，眼底却闪烁着寒意。他说：
“南岛不灭，我寝食难安。”
“轰！”
支撑南岛百年的大阵轰然倒塌，海音殿外传来海月岛主撕心裂肺的尖锐叫声，那叫声极具攻击性，是第一次看见她时的百倍。
常涧运转着灵力，眯着眼，趁着海音殿倒塌之前，提着剑重新飞了出去。
殿外，孟端秋破了阵已经有所虚弱，未能成功阻止他的海月岛主爬在海音殿废墟之中血泪如雨下，一串一串的。
常涧松开敖皿，对着身后灵体道：“帮我挡住孟端秋一会儿。”
敖萧蹙眉，看了一眼孟端秋一眼。
“唉，你…”
常涧回头，眼里寒意分明，他笑：“怎么，还想让我放过她？”
敖萧掉头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常涧冷哼了一声，回头再看海月岛主，扯开一抹冷笑，朝着她一步步迈进，戏笑说：
“海月岛主，感觉如何？”
海月岛主瞪着常涧，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她从牙缝绷出一句。
“你多年前就该死！”
常涧眨眼，眼眸盛着万千星光，好看极了，却也，危险极了。
“可惜了，我不仅活着。我在魔域是最尊贵的殿下，在仙门依然是第一仙门掌门长晟最宠爱的弟子。”
“海月岛主，我可比你那短命的儿子好太多了！”
尖锐的利爪伸向常涧躲了过去，一手抓住那爪子，然后冷冷一笑。
清脆的咔嚓声自手部响起，也不知道是哪一节坏了。
海月岛主忍着剧透，紧接着
“咔咔咔…”
接连清脆的响音就好似一段短曲子的节奏一般清脆悦耳。海月岛主已经忍不住低声痛呼。
常涧挂着笑，语气却森寒到了极致。
“海月岛主，在送你见你儿子之前。我先给你数数，你这大半辈子，按着顺序，到底干了多少蠢事吧。”
“咔嚓…”
“第一，你爱错了人。”
“你以为魔尊敖萧放荡不羁，万花丛中过，惹了一身腥。这样的一只魔，会被你这第一美人折服，收了那颗浪荡不羁的心。”
“第二，你生了个废物。”
“瞒着魔尊敖萧，生了个半妖半魔的家伙。可惜了，这家伙不堪一击不说，你和敖萧的过人之初一点没学上，偏偏学了敖萧的放浪！”
“看上了同样半人半魔的藤蛇王。靠着你对付敖萧的手段使在了藤蛇王身上。让他和丹楼主心生间隙。最后被我所知，被我抽筋拔骨，丢进了血海成为了魔域的肥料。”
“咔嚓…”
“第三，你算错了人。”
“你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敖萧心中早有生育后代的人选。那就是我娘。”
常涧指了指自己
“敖萧渣了你，你以为他放荡不羁，有了孩子可以约束他。带着你那儿子上门来却没想到他有自己的后代打算。”
常涧凑近了海月岛主，双眸点点光，像极了剑锋的锋芒。
“我现在都记得，你带着你的儿子来魔域，对我和我娘趾高气扬的模样。你是真的扬眉吐气，我娘差点被你气到失心疯。”
“你笑我娘为了敖萧，判师欺祖。让剑门蒙羞，却不知敖萧另有他人，产有一子。”
“我派人引诱我娘带着逃离魔域前往仙门，却在中途刺杀我们。当着我的面，把我娘筋骨寸寸斩断，抛尸荒野。”
“咔嚓…”
常涧丢开海月岛主，海月岛主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或者本就没有人形。人形鱼尾，是妖。
只是她更为凄凉，满身狼狈。眼瞳近乎要瞪出了眼眶。即使是死，怕也是不瞑目。
常涧漠然看着她，再也扯不开笑意，魔气化剑正指妖心。
他漠然地说：“你最意想不到的，也不甘心的是。敖萧可负了包括我娘在内所有的红颜，却唯独舍不得让我皱一下眉。”
海月岛主眼神变得极端恐怖，扭曲的身形在渐渐颤动，常涧笑了，最后一句，直刺心脏。
“可惜你视若一切，为之疯狂的人，是我弃之如敝履，最讨厌的魔。”
海月岛主不动了，不知道是血还是泪渐渐滚落。
常涧收起笑容，最后道：
“你应该在我进入海岛的时候，不要顾虑我剑门的身份杀了我。”
他冷漠地转身，丢开一直藏在手腕上的珠子，绳索一断，珠子散落。
他闭上眼，眉宇间透露了些许疲惫。
脑子里回想着他娘的最后一幕，那个被称为娘的女人满脸怨毒地抓着他的手，把诅咒戴在他的手腕上，那女人疯狂地说：
“我承认你是我的孩子了，你要给我报仇！不然，我诅咒你，跟你爹一样，一辈子，不得安乐！”
我给你报仇了。
但是，我已经不打算做人了。不再是您的儿子。
我们一如同这断开的诅咒，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