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回来了。”抱着精致花瓶穿梭在永勤伯爵府庭院里的小丫鬟,喜气洋洋地向楚昭云行礼。
看见满庭院的红灯笼,楚昭云才意识到今日是中秋。
“大姐姐可是回来了?”
“大姑娘前日就从青州回来了,眼下正在老夫人院子里……二姑娘仔细着别摔了!”
楚昭云想见楚淑云,她大步流星地跑到了宁福堂。
“昭云见过祖母,祖母金安,见过母亲,母亲懿安。”
盛老太太大笑:“好好好,快过来坐,方才你母亲还说担心你今日回不来呢!”
“伤还没养好就又去办差,这府衙真是……”秦氏怨念颇深,她仔仔细细打量着楚昭云,见她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头还算好,“这次回来,可要好好休养才行!我这就把大门锁了,府衙的人一个也别来报信!”
楚昭云笑着摇头:“烦劳母亲挂心,我好多了,眼下只是舟车劳顿罢了。”
她又陪着楚老太太和秦氏说了会子话后,才得了机会和姐妹们凑到一处。
“大姐姐,你在青州一切可还好?我走后可有人欺负你?可有人去铺子生事?薄公子可还缠着你?你过得可还好?”
楚昭云连连追问,楚淑云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一旁的甄映雪和楚宁云本在偷笑楚昭云的啰嗦,听到薄公子,两人不约而同亮起了眼神。
甄映雪拉着楚淑云的手,眼里冒着光,“薄公子是谁?淑云怎的从未提起?”
“是啊是啊,他怎的缠着你了!大姐姐快说快说!”楚宁云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嗓门喊了起来。
“哎呀!”楚淑云连忙捂住了楚宁云的嘴,转头看了眼不远处,见祖母和母亲并未注意到这边,她才松开了手,“你低声些!”
楚淑云哭笑不得。
她从方才开始就压根没有说话的机会。
她正了正神色,看向楚昭云。
“你先别问我,你先说说你自己怎么一回事,你的伤到底如何了?”
甄映雪和楚宁云也紧紧盯着楚昭云。
楚昭云只好点头说道:“伤势长得很好,不用担心,就是我奔波数日,有些疲惫浑身使不上力气罢了。真的!”
“母亲说的对,先养伤才是要紧事。”
“我也有此打算,明日就去告假。”
楚昭云再三保证,几人才放过了她。
“大姐姐,到你说了。”
“我说……”
楚淑云先回答了楚昭云的问题,她在青州一切都好,铺子生意也是极好的,她现在手里的银子虽然比不上楚昭云查案所得的赏赐,但却比她往常在伯爵府时富裕了百倍。
顿了顿,她才又说起了薄珺:
“薄公子他……我也真是拿他没法子,说他缠着我吧,他又有礼有节,从不逾矩。说他没缠着我吧,他又时常在我眼前晃……”
对男女情事还很陌生的楚宁云自认为自己悟了:
“他一定是心悦你!”
众姐妹轻笑,纷纷点头附和着她。
甄映雪到底是成了亲的人,一听就听出了不对劲,不管是昭云的追问还是淑云的反应,两人好似都觉着这似乎是件让人恼火的事。
“淑云,你并未心悦他是吗?”
楚淑云轻轻点了点头。
楚宁云又不懂了:“为何?他对你不好吗?”
“三妹妹,不是谁对我好我就能喜欢谁,若是有一百个人对你好,难道你要个个都喜欢吗?”
“可以的。”楚宁云点头。
一百个怎的了,一百个她岂不是要掉进温柔乡里了?
反正她只喜欢对她好的,向父亲对母亲这般冷淡的,她绝不会喜欢。
楚淑云语塞了片刻,摸了摸楚宁云的头,柔声道:“你到底还小,不懂这些事。”
而在家中听多了楚宁云多种离经叛道之言的甄映雪,煞有介事地掰过了楚宁云的脸,郑重其事道:
“不行,不可以,你只能喜欢一个。”
“哎呀!大嫂嫂你捏疼我的脸啦!”
姐妹四个又说笑了一会儿,甄映雪想起了正事。她如今担起了掌家之责,好些事都经了她的手。知道楚昭云差事忙又不把人情往来放在心上,她免不了要仔细叮嘱。
“对了,昭云,好些府上都来送了节礼,虽是送到伯爵府,但都是给你的。”
“嗯?”楚昭云茫然地看着甄映雪,她在汴京也没和哪个府上来往过甚。
“段府自是不必说的,母亲亲自挑选了节礼回了礼。长公主府和晋王府也送了节礼来,很是隆重!还有荣安侯府和宋府,还有周家康家秦家刘家……不管是哪家,送来的节礼都是用了心意的。”
顿了顿,甄映雪又说:“母亲说,估摸着这些人都是你查案认识的,顾忌着谁家也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家中有过案子,所以回礼也都是悄悄去的。另外,也给朱家曲镇的乔姑娘送了节礼。”
“母亲和大嫂嫂很是妥帖。”楚昭云没想到他们会送节礼来,也没想到府衙同僚们也送了节礼来,“有劳母亲和嫂嫂操心了。”
“我还没说完呢,除了汴京的,还有城外送来的。我擅自做主拆开了节礼,我也是怕里头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你莫要怪我……”
“我怎会怪你?”楚昭云轻笑。
“只是也不知是谁送的,虽不算贵重,但也能看出来是用了心思的。”
“既然不留来处,想必也是不想让人知晓,不必深究了。”楚昭云隐隐猜测,兴许是何禹李婉送来的?
楚昭云生了恍惚。
她只管在外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的背后有家人替她周全。
这些节礼来的意料之外,原来她在汴京城已经认识这么多人了吗?
好像在汴京,她也渐渐落地生根了……
就在这时,甄映雪院子里的小丫鬟匆匆跑来,是楚知微哭闹了起来。
姐妹几个匆匆赶去,一见到这般多人,楚知微好奇地转着漆黑的眼珠,一时忘了哭。
楚知微生的虎头虎脑很是可爱,姐妹几个哄着她玩,直到天黑后宁福堂派人来请,众人才又回了宁福堂。
“阖家团圆的日子,怎的还得着人去请你们?”楚翰不痛不痒地说着,神情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
楚昭云看着如坐针毡的楚翰,又看了看他身侧的空位,她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