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姬的帐中,所有人安静地看着楚昭云验尸。
只见她拔下头上的素银发钗,探了探阿月嘴角的黑血,又探了探阿月的咽喉深处。
几息后,她面上似乎有疑惑之色,随后她擦干净了阿月嘴角的血,却又用素银发钗刺破了阿月的皮肤。
见她面上的疑惑越来越深,大王姬忍不住问道:“如何?阿月可是死的很痛苦?”
楚昭云轻轻摇头,又起身端起了山药糕仔细端详。
大王姬没等到楚昭云的答案,正想继续问她,却眼睁睁看着她拿起了山药糕送到了嘴里。
“不可!”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楚昭云却不以为然地咀嚼着山药糕,直到咽干净了,她才开口道:“山药糕无毒,毒不在山药糕上。”
众人震惊。
楚昭云接着说:“阿月的毒也并非从口而入,但她的确身重剧毒,立即致死的剧毒,请大王姬见谅,我认不出这种毒。”
戎凡源附和:“戎族有多种不外传的秘毒,你和我自大盛而来,认不出也正常。”
“大王姬,我整日都在宜怜娘子的帐子中,帐中所有人的确是一整日都未曾外出过。是阿月说宜怜娘子送来了山药糕?”楚昭云问。
大王姬皱眉,仔细回忆:“阿月不曾说过是宜怜阿姐亲自送来山药糕,只说是宜怜阿姐派人送了亲手做的山药糕来。”
“我没有……”戎宜怜忍不住轻声为自己辩解。
“难道是有人冒充?”
大王姬摇头道:“若非是宜怜阿姐身边人送来的糕点,阿月不会接的。”
“那会不会是阿月被人收买了?”
“不可能!阿月自小同我一起长大,她不可能会帮着外人害我!”大王姬情绪激动。
楚昭云让她缓了几息,随后才开口道:“也许阿月知道,背后之人一开始就没打算害大王姬,也许阿月知道,死的只会有她一个人。”
“什么……”大王姬往后趔趄了两步,险些站不稳。
而段景曜听了楚昭云的话,仔细思索了一番后,对着阿星说道:“请阿星姑娘还原当时的情景。”
阿星看向大王姬,见大王姬点头,她往右挪了几步,“我站在此处,阿月就站在我对面。”
闻言,楚昭云站在了阿月的位置上。
段景曜环顾四周,脑中推演后,看向了楚昭云身后的帐布。
他把楚昭云拉离原位:“还请大将军站在此处,大将军有身手在,千万小心我的匕首。”
戎凡源不懂段景曜在说什么,但他为了能尽快查出真相,依言站在了阿月站过的位置上。
众人只见段景曜出了帐子。
没过多久,忽然有铃铛声,戎凡源一脸震惊地转身,慌乱地接住了挂着铃铛的匕首。
他这才明白段景曜的用意。
段景曜又重新回到了帐子里,说道:“我方才飞匕首进来的帐布处,被人割破了一个小口。”
“不可能,帐子里根本没有风。”大王姬反驳道,随后她反应过来,即使段景曜已经通过帐布把匕首飞了进来,帐子里依旧没有风,“这、这是为何?”
段景曜解释道:“被割破的帐布外,盖了帕子,风一吹,帕子就吸在了帐子上。”
“阿星!去拿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的帕子!”大王姬怒了。
一旁的楚昭云估摸着方才匕首的高度,将阿月翻了个面,仔细摸着她的腰。
“大王姬,我摸到了针,不过针上怕是有毒……”楚昭云实在不敢取针。
“我来!”戎宜怜豁出去了。
意识到自己冤枉了戎宜怜的大王姬,岂会容她冒险,连忙拦着:“宜怜阿姐别动!我来!”
戎凡源放心不下任何人,也说道:“我来!”
几人忽然开始争抢了起来。
楚昭云无奈,高声打断了众人,“罢了!还是我来吧,给我帕子。”
最后,楚昭云隔着帕子,艰难且小心翼翼地从阿月身上取出了一根金针。
大王姬连忙命阿星端水来。
金针入水,水渐渐变成了淡绿色。
阿星惊讶开口:“大王姬,是蛇毒!”
戎凡源不悦道:“谁手里会有蛇毒,想必大王姬比我清楚。”
“欧阳,金,高……他们三家素来擅用蛇毒。”大王姬缓缓说道,她心里自责不已,若是在阿月毒发之时就知道阿月中的是蛇毒,她只要给阿月服下解毒丸,阿月就不会死……
偏偏,她当时看不出糕点上有何毒,不敢给阿月吃任何解毒丸……
戎凡源皱眉,他以为是丞相陷害他,可如大王姬所说,丞相并不在那三家之中。
楚昭云看向段景曜:“若我没记错,今日在宜怜娘子帐子中问起桌上食盒里装了何物的,只有三人。”
“没错,只有三人。”段景曜点头。
戎宜怜一脸茫然地看着段景曜和楚昭云。
其实段景曜对今日帐子里何人说了何话,记得一清二楚,但他怕如实相告只会暴露自己。没有哪个侍卫会费心记着主家身边都发生了何事。
是以,他不得不挑拣着说了当时的场景中的几句话帮戎宜怜回忆。
经段景曜提醒,戎宜怜很快就想起来了。
“对,是有三人问过我山药糕的事!是李家的娘子,欧阳家的娘子,还有金家的小姑娘。”
大王姬眼里露出狠意:“欧阳家,金家!如此一来,就是她二人之中一人存了歹心!走,跟本王姬去她们帐子里!”
一行人气冲冲地跟着大王姬往外走。
戎宜怜擦着眼泪,轻声道:“多亏兄长为我找了小云和小楚做侍卫,若是没有他们,我今日真是要冤死了。”
戎凡源心里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欧阳家和金家似乎和他从未起过争执,为何要陷害他?
他心中思绪万千,眼下也只能安慰戎宜怜:“你放心,会平安无事的。”
戎宜怜侧身拉过了楚昭云的手,抽泣道:“小云,多谢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定会对你好!”
“娘子说这话,为时过早了……咱们还是先查案吧!”
“嗯。”戎宜怜心想,还是小云脑子清醒!
一行人转眼间就到了欧阳家的帐子外。
帐子里却是有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