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青州,楚家姐妹忙得热火朝天。
楚淑云带着卫善鸢和燕迎,在新宅子里忙进忙出。
楚昭云趁着还没正式上任,和段景曜一起熟悉着青州的大街小巷。
过了二月二,一大清早楚家姐妹俩和卫善鸢燕迎搬进了崭新的楚府,吃了一顿热乎乎的早饭后,楚昭云就去了衙门。
青州衙门小而简陋,楚昭云先去见了主簿,又去了义庄。
她这位新官上任的推官大人,手底下有两个推司和三个仵作。
见楚昭云来了,他们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随后五个人像是没看见楚昭云似的。
楚昭云也不意外,她早有预感会遭到排挤。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验尸,看了许久,见年纪最小的仵作去了一旁,她才跟了上去。
他看着比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
正对着一具尸体失神。
楚昭云见另外四个人正忙着验尸,便走到了小仵作身边,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小仵作抿着嘴,摇了摇头。
楚昭云看了眼尸体,又说:“他不是溺死的。”
小仵作眼神有些动摇,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便小声说道:“昨日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是溺死的。”
“尸首的手指缝和指甲缝里都没有异物,说明他在水下没有挣扎过,他的鼻孔里嘴角处也都十分干净,说明他下水之前就已经死了。”
“可是他身上没有尸斑,要是在地上死了,倒地后会形成尸斑的。”小仵作认真说道。
“死后被抛尸入河,尸首随着河水正反翻动,且河水寒凉,所以才没形成尸斑。”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小仵作眼神有些动容,飞快地看了楚昭云一眼,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楚昭云趁热打铁问道:“你找什么名字?”
“方茂茂。”
“我叫楚昭云。”
“楚推官。”
“以后验尸上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方茂茂犹豫了许久,实在是有些动心。
但他又想到钱推司说了,谁都不能给新推官脸色看,他也不敢不听钱推司的。
他别过了头,没有说话。
楚昭云以为年纪小的方茂茂好说话,但没想到对方依旧对她不理不睬。
既然融入不进去,也不必勉强。
这般的话,她得拿出推官的威严来。
楚昭云板了脸,问道:“谁是推司?谁是仵作?”
语气强硬且不善的结果,就是义庄里五人都聚集到了她面前。
“下官是推司钱林。”
“下官是推司范坚。”
楚昭云眉眼一动,原来是知州的侄子范坚,就是他怂恿了高慧又设了埋伏。
“王聚财。”
“郑招。”
“方茂茂。”
楚昭云颔首,又说道:“近来有什么案子,还有哪些尸体没验出死因,一一说来。”
闻言,两位推司汇报着自己手头的案子。
钱林和范坚只说着尸首和案子,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
楚昭云也对近日里发生的案子有了大体了解。
就在这时,有人吵吵嚷嚷进了义庄。
“钱大人,救命!救命!”
几人纷纷抬头看向义庄门口,来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
钱林见状,看了眼楚昭云,又连忙问道:“张婶子,何事慌慌张张?莫要摔倒了!”
“出命案了!钱大人快跟我去查案子!”
“张婶子,这位是衙门新来的楚推官。”
老妇眼神一顿,她还以为这个女娃娃是来义庄领尸的苦主,“推官?比钱大人你的官大?”
“正是。”
范坚也附和道:“能当推官的人,自然比我们本事大。”
老妇一听,连忙看向楚昭云:“楚大人,一定要帮我查清真凶啊!”
“张婶子别急,我跟您去看看。”楚昭云知道这是钱林和范坚故意让她出头,但验尸推案是她的工作,她自然得去。
一路上,张婶子一边火急火燎往家赶,一边说:“楚大人是个女娃娃,比钱大人的官都大,肯定比他厉害!”
“张婶子见过钱大人办案子?”
张婶子皱了皱眉,“怎么没见过,找过他三回,回回查不明白,都成了冤案!”
楚昭云微微惊讶,不是惊讶于钱林办不明白案子,而是惊讶张婶子家竟然如此频繁有案子。
直到她跟着张婶子回了家,她才知道为什么。
“……”
命案?
鸡舍前,张婶子急得满脸通红:“楚大人,我今天早晨找不着我的鸡了,肯定是让贼偷走了,楚大人快帮我把凶手抓出来!”
“张婶子,你说的命案,是说的小鸡?”
“那可不是小鸡!是我养了一年的老母鸡,准是没命了,准是被贼炖了喝汤了!”
“……”楚昭云见张婶子紧张又心痛的模样……行吧,老母鸡的命也是命!
看来钱林也了解张婶子家里的“案子”,这才让她来查案。
只是这案子怎么查?
既是“命案”就当人命去查吧!
“张婶子,鸡舍里原先有几只鸡,以前丢过鸡吗?”
“以前可没丢过!五只,两只老母鸡一只公鸡,还有两只鸡崽子!这是另一只老母鸡,丢的那个长得比它好,也比它壮!”
楚昭云认真看着壮实的老母鸡,没想到丢的那只更壮。
“这门也不牢靠,它以前自己出过鸡舍吗?”
“从来没有!它笨的不会飞,它怎么出来!”
“那您最后一次见它是什么时候?”
“昨儿傍晚我还见到它咧!我来掏了俩鸡蛋,那时候它还在呢!”
“昨日傍晚到今日早晨,您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比如鸡挣扎扑腾的声音,或者大门开关的声音?”楚昭云见到院子里有狗,又问:“狗吠?”
“没有没有!这狗眼神不好,你看你来它也没叫啊!鸡也没叫!那贼肯定是爬墙头进来的,墙头矮!天杀的,偷我老母鸡,怎么半夜里老天不降一道雷劈死他!”
楚昭云看着鸡舍,干干净净,没有鸡毛。
若是有人偷走鸡,或者是黄鼠狼出没,别说失踪的老母鸡了,其他鸡也得受惊,肯定得掉几根鸡毛。
再说了墙头矮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失踪的老母鸡,大抵是熟人作“案”。
“张婶子,您家了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