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司机应了一声，汽车缓慢开动。
砰砰砰。
车窗被疯狂拍打。
我让司机不用管，继续开车。
一辆奔驰突然从右侧窜出，把我们逼停。
齐晟言下车后大步向我跑来，再也不复往日稳重总裁的模样。
我摇下窗，露出霍子瑜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他满头大汗，急促喘息道：“你要去哪！你说清楚，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他伸手拽车门，拽了几次都拽不开，暴躁地踹向车轮。
“苏天怡，你他妈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齐晟言拦住霍子瑜的动作。
他深吸几口气，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但比往日快了几分的语速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天怡，你可能对我俩有些误会，但只要说开就没事了。
你当务之急是要看看眼睛。”
“还有脸上的疤！”
霍子瑜忍不住插嘴。
他俩眼中的急切与慌乱是如此真实，好像我们还是之前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
可不久前逼我退学时的冷酷嘴脸也是真的。
我不想探究他俩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我淡淡笑了一下，平静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你俩难道不清楚吗？
还要多谢霍少、齐少，愿意放大夫给我做手术，让我捡回一条命。”
这句话像一把凌空飞来的刀把他俩钉在原地。
他们的面色变得惨白，齐晟言的脸上显出几分清晰的痛楚。
他攥起拳头，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
霍子瑜更是像被一拳打在胃上，他弯腰后退几步，喃喃自语：
“云云说你不会有事的。”
青梅竹马二十年，他们宁可相信认识不到一年的徐云云口中虚假的话，也不愿意睁眼看看我真实的痛苦。
我还记得我哭着求他俩让大夫来给我做手术时。
霍子瑜嘲讽道：“大夫是得快点来，再耽误下去，你的伤都好了。”
想到这，我自嘲一笑，胸中涌动的万千情绪全归为平静。
我摇上车窗，不再看他们的表情，平静吩咐道：
“开车吧。”
车辆再一次启动。
后视镜中，他俩像是两个凝固的玩偶呆立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我以为就此再也不见，可我没想到，他们又一次追到机场。
就在登机前的几分钟。
齐晟言冲出来拽住我的胳膊。
他的声音嘶哑，语气急促。
“天怡，你听我说，我已经让齐氏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看眼睛了。
你现在和我回去，就能有最好的大夫给你会诊，没必要出国。”
他后面跟着的是气喘吁吁的霍子瑜。
连徐云云也在其中。
我平静地甩开齐晟言的手，还未说话，徐云云先红了眼眶，委屈巴巴道：
“如果是我让师姐不开心了，我道歉。但晟言…..”
“你闭嘴！”
霍子瑜忍无可忍地低吼道。
徐云云眼中含着的泪立马下来了，假哭变成真哭。
这是半年来霍子瑜第一次因为我凶徐云云。
可我心中只觉得好笑。
我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埋头往前走，耳边还能听到徐云云细碎的哭腔。
霍子瑜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固执地挡在我面前。
“我知道我俩最近做了许多错事，我俩改还不行吗！
你说过会为我俩一直留在国内的。”
我终于抬眼看他。
往日桀骜不驯的霍子瑜如今眼圈微红。
他近乎恳求道：“天怡，别走。”
而齐晟言也沉默地看着我，他表情隐忍。
我却能一眼看出来他的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
若是以往，我可能会拉过他的手。
把自己的手嵌入他掌心，一点点抚平他手心中的掐痕。
可现在我只觉得烦躁。
还有几分钟登机就要停止了。
我深吸一口气，指向徐云云，玩味道：
“我不走也行。把我的奖项、论文还有直薄资格还回来。
向学校揭发徐云云抄袭，再把她送上法庭，我就不走。”
霍子瑜和齐晟言两个人僵住了。
半天都没人说话。
我嗤笑一声，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你别走，我同意。”
霍子瑜大声道。
徐云云慌张失措地去拽他的袖子，可霍子瑜只看我。
我当真有些意外，停下脚步，看向一言未发的齐晟言。
“晟言，别这样对我。”
徐云云泪眼婆娑，她是真怕了，可齐晟言还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霍子瑜拽住齐晟言的领带，怒吼道：
“你愣着干什么！你说话呀！
你再不说话天怡就走了！
你说的，徐云云就是个解闷的玩意，她哪里比得上天怡！”
齐晟言闭上眼睛，他艰难道：“天怡，你到底和徐云云同学一场，换个要求行吗？”
一切尘埃落地。
我笑自己刚才的犹豫。
我不想探究霍子瑜话中传出的隐秘，齐晟言到底选择了徐云云。
我最后一次看向齐晟言，随后将目光转向徐云云脖间的围脖上。
那是我送给齐晟言的生日礼物，里面织进了我隐秘的爱。
却被他看也没看直接送到徐云云的颈边。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地和齐晟言说：“我真后悔当初把围脖送给你，你不配。”
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背后是齐晟言慌乱的声音。
“天怡！你说清楚！”
我知道只要我稍一点拨，他就能猜透自己到底错过什么。
我要让他遗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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