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衍问。
花泠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谢衍愣了片刻,然后微微点头。
“好,我答应你,就这么办。”谢衍下了决心。
可是刚说完,他又有些不忍心。
“就算这样,你难免要受苦的。”
花泠笑了笑:“在追求真理和正义的道路上,流血牺牲都是在所难免的。李大福那样没读过书的半大孩子,都能够舍身取义,难道我还不如他吗?”
谢衍眼睛微微发热,不忍去看花泠那过分灿烂无畏的笑容。
只是道:“我对不住你。”
“你打倒秦家,替那死去的无辜百姓和将士们声张正义,让李大福死得其所,就算对得住我了。”
“阿衍,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誉王府世子,不是因为你容貌清俊武功高强,甚至也不是因为你聪明且充满毅力。是因为你虽然身居高位,却依然有一颗赤子心,你还拥有正义和善良,没有对平凡人的苦难视而不见。”
花泠目光闪耀着比星星更耀眼的光芒。
她如此热烈而真诚地对他告白,不闪躲,不羞愧,坦坦荡荡,毫无保留。
谢衍只感觉心口一阵说不出的涩意。
他竟然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它们太明媚,让习惯了人心阴暗丑恶的他,竟有几分自惭形秽。
谢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窝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受一分苦,我必十倍偿还你。”
花泠笑着拍拍他的背:“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又不怕。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我,我很放心。”
谢衍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好似怕松了手,她就会飞了似的。
花泠推开他,道:“别忘了在我背上留个印子,做戏就要做到位,不要留下破绽给人家抓。”
谢衍明白她的意思。
花泠声称自己被人打晕了,可若没有留下伤痕,必然不能取信于人。
他将她转过来,背对着自己:“忍一忍。”
“不妨事!”花泠闭上眼睛。
谢衍刚想出手,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放下了手。
“怎么了?”花泠惊讶地回头。
谢衍问:“你……你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啊。”花泠一脸茫然。
谢衍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花泠:“我刚准备对你动手,可却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似要将我的内力都吸走似的。”
幸好他及时收了手。
花泠皱眉:“是吗?难怪刚刚背上又感觉暖洋洋的,甚至有点发烫。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就是我被秦家的死士攻击的时候,然后我感觉自己浑身都舒畅了,特别精力充沛。”
谢衍想到在十字坡,那两个准备对花泠动手的死士的下场。
“你好像具备吸取他人内力的能力,而且你自己似乎都不知道?”谢衍问。
花泠摇头,还是茫然:“吸取内力?我这么厉害吗?可是我根本没练过……咦……”
花泠转过身去,从身上最隐秘的地方掏出了“嫁衣神功”,然后道:“难道是这个?”
“你练了?”谢衍问。
花泠道:“我就是模仿上面的动作,没这么神奇吧?”
谢衍也很诧异,道:“模仿动作就能练成么?”
“不知道哎,我这段时间闲着无聊,被关在小屋子里,怕自己骨头僵硬了,就学习上面的动作,权当打发时间了。”
谢衍也觉得不可思议。
练功这种事儿,都是日积月累,需要极大的天赋和千百倍的努力才能有所成就的事情。
花泠短短十多天就能练成神功?
“可能和嫁衣神功有些关系,不过也不一定。”谢衍不敢肯定花泠这奇怪的能力来自哪里,“你身上古怪之处多得很,说不定和鹊鹊也有些关系。”
“说的也是哦,鹊鹊升级,或许带来的惊喜就是这个?”花泠猜测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世子,大理寺和顺天府的人到了。”
谢衍立刻将嫁衣神功塞给花泠,道:“收好了。”
“我背上的伤痕怎么办?”花泠问。
谢衍道:“管不了许多了……”
他突然出手,花泠忽觉背上一阵剧痛。
谢衍没有直接上手,而是用两枚藏在袖子里的银裸子打在了她背上。
“好痛,你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花泠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谢衍忙替她揉一揉,花泠推开他:“算了,别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伤痕,又给你揉没了,白吃一回苦。”
“对不住……”谢衍满是愧疚,“要不,你打回来好了?”
花泠眼珠子一转,然后道:“那你闭上眼睛。”
谢衍很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
花泠踮起脚,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咬住了他的唇瓣,却又没下重力。
谢衍有瞬间的惊讶。
花泠退开,红着脸:“这就算扯平了!”
“够吗?”谢衍嘴角微微弯起,带着几分邪气。
花泠点头:“够了够了……”
“我觉得我打你的力度太大了,只是这样咬我一下,似乎太便宜我了,不如……你再咬一次!”
说完,便扣住了花泠的后脑勺,把她拉向自己,狠狠封住了她的嘴。
“呜呜……”
花泠:这特么到底谁咬谁啊?
直到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谢衍才松开她,微微喘息:“别怕,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嗯。”花泠有点懵懵的。
他把花泠拉到榻边,又嘱咐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人把你带走,你先装着,必要时候再吐点儿血……”
花泠点头。
谢衍便帮她掖好被子。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谢衍才开口问:“谁?”
“世子,大理寺少卿袁谋和应天府的总捕头利天韧在外求见。”
是阿飞的声音。
谢衍起身,出去开门,见门外已经围满了人,袁谋和利天韧一左一右站在阿飞身后。
两人见了谢衍,便齐声道:“卑职给世子殿下请安,听闻此处发生命案,卑职等奉命前来调查案情。”
谢衍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花泠,道:“有刺客袭击了内子和舍弟,内子重伤,舍弟……”
谢衍微微摇头,似乎不忍心说下去。
袁谋和利天韧互相看了一眼。
袁谋到底比利天韧接触的权贵多一些,所以便主动上前说话:“世子节哀,不知当时在场的还有什么人?”
“一个中毒依然昏迷的幽州刺史曾明远,还有一个便是内子花泠。”
谢衍道。
他没有提温不言。
“世子怎么会把世子妃和谢二公子单独留在马车里?”袁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