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阿飞很淡定,“神隐卫的人,没有长命的,听说年纪最大的也就活到了四十岁。”
花泠有点不能理解:“那为什么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服药呢?”
“没有人心甘情愿,都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属下只是为了能够陪伴世子,保护世子。”
阿飞的话,让花泠沉默了。
她知道阿飞忠心,却不知道,他忠心到了这种程度。
一个人肯为另一个人牺牲性命……
她还是想到那句话“如果这都不算爱……”
瞬间,花泠又调息了。
阿飞和谢衍果然是真爱啊!
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阿飞的肩膀:“你也不容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帮你。”
或许她可以尝试研究一下怎么解这种药的毒。
阿飞惊喜地问:“世子妃有办法能解?”
“现在还不知道,得等你把那种丹药拿给我研究一下,我得先知道成分,才能尝试配置解药。”
阿飞忙 点头:“好,下个月就世子就能领到丹药,到时候我偷偷拿一份给您。”
“嗯。”花泠点头。
“阿飞,你去休息吧,不用一直在这里守着,这荒郊野外的,应该也没什么人来,我也回去了,你家世子还需要照顾。”
花泠说完就回去了。
她回去的时候,谢衍已经醒来了。
果然他对药物的抗性很强,她已经加大了麻醉的剂量,但他还是比预计的时间醒来的早。
“不是不让你用麻药么?”谢衍不满地问。
不过反应也没有上一次那么强烈,可能是因为这一次,他对花泠的信任已经达到了新的高度。
花泠一副公事公办地口吻,道:“请你这个病人,不要来教我做事,好吗?我是专业的大夫,我知道该怎么用药。”
谢衍看到自己上半身是光着的,心里起初还抱有一丝幻想,认为花泠可能不会发现他的秘密。
但是从花泠这个态度来看,她还是知道了。
花泠给他调整了一下输液瓶,然后又看看监测仪器上的数值,没发现异常,便不发一言地坐到一旁闭目养神去了。
谢衍见她也不搭理自己,心中反而惴惴的。
他忍不住主动开口找话:“我的伤,要几天才能好?”
“几天?”花泠挑眉,“你应该问几个月。”
谢衍皱眉,问:“要那么久么?”
“你以为呢?能保住命,你都敢感谢上苍,你身边有我这么个高明的大夫,不然你已经去跟阎王爷报到了。”
花泠不客气地道,还顺带夸了一下自己的医术。
谢衍抿嘴,其实他也知道,这次的伤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因为执行锤刑的人是云官,那家伙可是巴不得把他直接锤死。
“几个月,有点太长了,我等不起。”谢衍有点发愁,他可不是真的能安心在家里养伤的闲人啊。
陛下随时可能给他发布棘手的任务,每一次执行任务,都必须要豁出命去的,如果身体状况不能恢复,那就真的要豁出命了。
花泠道:“你必须要按照我的交代养伤,前半个月只能卧床静养,后面要慢慢进行一些康复训练,当然还得配合药物治疗,不然肯定会留下病根,到那时后悔就晚了。”
谢衍又问:“能不能加快一点进度?”
“那要问你的身体,不能问我。”花泠耸肩,“你何必这么着急,命重要还是别的事情重要?”
“都重要。”谢衍道。
花泠无语了。
“无论如何,都还是命重要,否则一切都白搭。”花泠语气严肃起来,“如果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再跟我说吧,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好歹咱俩也已经坐上一条船了。”
“喂,我可警告你,不许再说什么我不配和你坐一条船的话啊,我会发飙的。”
谢衍失笑。
“我这条船很危险,随时可能送命,你也要坐上来吗?”
“已经上了贼船了,到了海中央,我还能下船吗?不还是死?”
花泠半开玩笑地问。
谢衍道:“也未必,海里还有其他船,或许你运气好,可以上另一艘大船,平稳抵达对岸。”
花泠可不懂他所谓的大船是谁。
也懒得跟他打哑谜了。
“我知道你这么多秘密,你敢放我走吗?”
花泠问他。
如果是从前,谢衍大概会毫不犹豫地说,会杀了她。
可现在,他却有了另一个答案:“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会替我严守秘密。”
花泠反而有点不自在起来。
或许是人性本贱,如果对方对她不假辞色,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回怼,说一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可是当他认真地表达信任和依赖的时候,她反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羞愧感。
虽然她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羞愧的。
“好烦啊你,快点休息吧,我困了。”
花泠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然后到旁边的折叠床上躺下来,好似真的立马就能睡着似的。
谢衍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嘴角微微溢出一抹笑容。
或许正如阿飞所言,他可以信任她,可以留她在身边陪伴,可以不再独自熬过这黑夜。
他们一直在这个地方停留了三天,谢衍才勉强可以离开医疗舱。
不过好在他们也不急着赶路,所以就走走停停,准备到下个驿站,再多待几天,好让谢衍的伤得到良好的休养。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前方驿站,已经有一道圣旨,在等着他们了。
赶到驿站那天,天下着蒙蒙细雨,风一吹,凉飕飕的,让人恨不得立刻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去。
好容易进了驿站,花泠身上已经有点湿了,更觉得冷。
她进去就赏了驿站的小厮一点碎银子,让他帮自己烧一锅热水,她好泡一泡澡,去去寒。
谢衍的伤也需要在热水里泡泡药浴。
可没等他们上楼呢,楼上就跑出来一个白面无须的男人。
都不用猜,便一眼能认出,这是个太监。
虽然他没有穿官服。
“来者可是誉王府世子和世子妃?”
太监恭敬地过来行礼,问候。
谢衍清了清喉咙,道:“正是,不知公公有何指教?”
太监捻着兰花指,掩嘴一笑,特别妖娆,道:“世子好眼力,一眼就认出了咱家的身份。既然是世子和世子妃来了,那请二位稍后片刻,咱家这就去取圣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