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泠的话,让李渔眼神闪烁了一下。
李渔摇摇头,道:“这……咱家可不知道,陛下的命令,有时候也不会通过咱家去发布。”
花泠听着这话,就觉得李渔话里有话。
“李公公,这秦国公不是声称身子不适,留在京城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在这里呢?”花泠又问。
李渔笑道:“可能是听说陛下在这里,所以特意赶过来吧。”
花泠挑眉,心想,多半是因为襄河疫情的事儿,这老东西应该知道是谢泾母子搞的鬼,特意赶过来替他们善后的吧?
那襄河火烧村庄的事儿,会不会是这老家伙的意思?
花泠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么大的事儿,老东西要是敢自作主张,陛下知道了,岂能饶他?
“世子妃来了,世子应该也好了吧?”李渔忽然问。
花泠想起自己和谢衍不欢而散,气呼呼地道:“我哪儿知道他,许是好了吧。”
李渔一听花泠这口吻,就猜到是和谢衍吵架了。
但也没说什么。
花泠又问:“腾远离襄河还挺远的,怎么疫情传播到这里来了?”
李渔神神秘秘地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世子妃,你可别跟别人说,是咱家告诉你的。”
花泠看他那样儿,十分无语,道:“您说吧,我能跟谁说去?”
李渔这才道:“就在前几天,一个从泗阳跑来一个逃兵,也不知道他怎么躲过羽林卫和金甲卫的,竟然跑到了陛下面前喊冤。”
花泠愣了一下,问:“喊冤?”
“是啊,那人满头满脸的疹子,一看就是得病了,陛下都被他吓得不轻,就连咱家都差点儿吓去半条命啊。”
李渔想起当时的场面,仍旧心有余悸。
“他把病带来了?那他是不是被处死了?”花泠问。
李渔摇头:“人没死,关着呢,不过是单独关押在地窖里,每天就往下面扔几个馒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不过陛下说,要留着他的命,查问详情,结果陛下也病倒了,就没人理这件事了。”
花泠问:“这事儿还有别人知道吗?”
李渔道:“德妃娘娘当时也在场,然后就是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了,不过陛下交代过,不许声张的。”
花泠微微点头,然后问:“他喊什么冤,自己当了逃兵,难道还有冤情吗?”
李渔摇头,道:“当时场面太混乱了,他话没说清楚,隐约只听见他说什么火烧三城之类的,后来就被拖下去了,陛下说要第二天再问的,第二天陛下就病了。”
花泠听着那话,觉得不大对劲,便问:“人在哪儿,我去看看,既然陛下说要留他一命,那我就去救他一命,免得陛下问起来,人已经死了,岂不让陛下失望吗?”
李渔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给花泠指了路。
但是李渔是不肯下去地窖的。
花泠只拿了灯笼,自己下去了。
地窖里潮湿阴冷,黑乎乎的, 也不知道人还活着没有。
花泠进去之后,是一点声音也没听见,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走了一会儿,差点儿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将灯笼凑上去一看,才发现是那个人。
花泠查看了一下,发现还没死。
只是身上烫得狠。
“这人的生命真是顽强啊,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活着,而且下面都没有看到馒头,显然他每天还坚持起来吃饭。”
花泠看看地上少许馒头碎屑,不禁感慨。
鹊鹊:救不救?
花泠:当然救了,泗阳的事儿,我也想知道。
鹊鹊:看来你还是惦记着你男人啊?
花泠:胡说八道,我哪儿有惦记他?我犯得着?我是关心泗阳那边的疫情!
鹊鹊:就嘴硬吧,天天念着某人,嘴上不承认。
花泠咬牙:你很烦哎,少八卦,多干活!
鹊鹊哼了一声,不理她。
花泠给那人打了针,又给他用了葡萄糖和消炎药。
过了一会儿,他竟然醒了过来。
看到花泠,立刻露出戒备的状态,往后退。
花泠道:“别怕,我是大夫。”
那人盯着花泠,似乎不相信:“女大夫?”
花泠不满地白他一眼:“女人不能当大夫吗?”
那人抿嘴,道:“我没见过女大夫。”
花泠道:“那是你孤陋寡闻,好了,不跟你废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人安静地感受了一下,道:“好受多了。”
花泠点头:“看来你身体很强壮,难怪天花病毒都没杀死你。你是从泗阳过来的?”
那人点头。
“你怎么知道?”
花泠道:“我听说的,你为什么会从那地方大老远跑来这里?而且很奇怪啊,你一个士兵,如何知道陛下在这个地方的?”
花泠脑子里充满疑惑。
那人警惕地看着花泠,道:“无可奉告。”
花泠不满拧眉,道:“你要不说,可能没有机会说。陛下现在还病着,没空见你。而且你们泗阳的秦将军老爹秦国公也在这里,你要想跟陛下说什么,恐怕还得过他那一关。”
花泠可没有吓唬他。
他现在还活着,大概率是秦国公还不知道他在这里。
毕竟老东西也就比她早到一天,还没摸清楚情况。
那人看着花泠,问:“你一个大夫,问那么多做什么?而且……你知道的也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
花泠笑了笑,道:“誉王府听说过吧?”
士兵点点头。
花泠又道:“有没有听说过,前段时间救了陛下的神医?”
士兵摇摇头。
花泠撇嘴,心里对他的“孤陋寡闻”很不满。
“我是誉王府的世子妃。”
士兵瞪大了眼睛,然后打量起花泠,接着又低声嘀咕了什么,含混不清。
花泠问:“你偷偷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没想到世子妃会纡尊降贵,来救我这样的下等人。”
花泠很自然地回道:“在我的眼里,只有病人和健康的人,没有什么上等人下等人。”
“那……你去过襄河吗?”士兵问。
花泠立刻意识到他的话不对劲,问:“你知道襄河?你不会是从襄河那边过来的吧?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