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骥从床上起身,一弯腰,轻松地就将木饱饱横抱起来。
女孩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攀住了他的脖颈,生怕微醺的人重心不稳,将自己摔下去。
而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嫁衣的衣襟立刻滑落到了肩膀下面,两节雪白的藕臂旋即展露在北荒微凉的夏夜空气之中。
马骥也看到了,蓦然停住,用眼神示意她自己向上扯扯衣衫,然后径直抱着她走出的新房。
木饱饱一直在后厨帮手,只是听说过北荒境内最顶级的天然温泉是精怪客栈的龙泉,但并没机会亲眼看过。
此番出了房门,木饱饱十分羞涩,很怕这样的姿势让相熟的客栈伙计看到了,所以一路低着头,直到马骥抱着她在一对印有龙纹样的门帘前住了脚步。
“嗯——我记得龙泉好像是分男女汤的。”他自言自语,却说给怀里的娇妻听。
“啊……”木饱饱低下头。
“夫人泡过温泉嘛?”他步步紧逼。
“没有呢。”
“夫人又没有喝酒,为何会脸红,难道是——在紧张?”
“为为为什么说我在紧张啊!”
“就是觉得你表情有点僵硬啊……”
“我我我才没有紧张呢,只是很期待北荒排名第一的温泉,兴奋地发抖而已啦!”
“是吗?那就好。”
“是呀!”
“那我们就一块儿泡吧。”
“嗯嗯……欸?什么?!——不是说分男女么?”
“灶娘都说了给我们包场,夫妻之间还要分汤么?”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要啊!!”
“当然用不着咯。”
“总之先进去看看吧!”马骥说完,便抱着她进了温泉。
一进门帘,走廊上就顺道摆着一路的红烛,一看就是掌柜精细布置过的婚礼专场。而寂静的夜色中,除了远处的蝉鸣声,就是温泉水从石缝和竹管中涌出的潺潺声。
“哇,好棒啊——不愧是精怪客栈,超级豪华!”木饱饱差点忘记了紧张,立刻惊呼道。
“露天浴池,应该就在最里头。”马骥说道。
“你来过?”
他点点头,“我长期与精怪客栈有情报交易,每次来的时候,灶二娘也会谢绝外宾请我泡汤,但我多半没那个闲情雅致来……若非有一次明镜好奇,我应该也不会进来。”
说到明镜,马骥的酒醒了许多。
“对了,婚宴前灵镜有了反应,我猜想他应该也安全撤出来了。还没找到机会同你讲。”
女孩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走吧,机会难得,我们先进温泉再说。”
她抬头看着他镇定自若的侧脸,不禁问道:“你为什么同女人进温泉都能面不改色的,难道是早就习惯这样的情景了?”
马骥仿佛被笑话逗乐了,回答道:“不是同其他女人,是同你一起,有什么可紧张的,你我什么没看过?”
木饱饱被呛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可可可是,温泉和卧房里大不相同,水池……那不就一览无余了嘛……更何况,这里居然灯火通明的,也太令人尴尬了吧……”
两人就这样走入了尽头最大的这个露天温泉场。
马骥蹲下身,将木饱饱稳稳放在池边坐好,然后就开始宽衣,吓得女孩下意识捂住双眼。
“你别……脱光啊……那我还怎么泡呀……”她轻声埋怨。
话音未落,就听见噗通一声,紧接着,小腿被些许溅起的水花打湿。
她睁开眼,见马骥已经跳进了温泉池中,水位差不多刚及他精壮的腰腹,露出的宽肩与胸肌让她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呃——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移不动了。
“夫人还不进来么?很暖和,泡一泡解乏,晚上睡得香。”马骥转身向她邀请道。
“唔,那我……”木饱饱站起身来,脱掉了累赘的龙凤褂,双手捂住胸前的心衣,踟蹰了一下说道:“我穿着内衣下来,应该也无妨吧,反正还有换洗的。”
他一脸平静地看着心爱的人手忙脚乱,甚是宠溺地叹了口气,举起双手说道:“我保证,不乱来,你穿不穿随你,总行了吧。”
“嗯!”
得到承诺,木饱饱这才伸出修长的小腿,踏过三级台阶,步入了温热的池中。
她正想蹲坐到池底,马骥便扶住她的肩膀提醒道:“池水很深,我坐下来勉强可以,你的话——建议坐在我腿上。”
木饱饱一听,惊得弹了一下,挣脱了他的臂弯。水面快要齐胸,确实不浅,然后向下试探,果然无法坐下,但她偏不肯老老实实服软,而是走到池边,沿着边缘摸索了一段。
马骥悠闲地重新坐下,看着她白跑一趟,最后乖乖回到自己旁边。
“没有小凳子,也没有座位,难道女子只能坐在台阶上泡么?!”女孩嘴里嘟囔起来。
“所以都说了,来我这里坐。”他拍了拍腿,然而这次没有再坐在原地等待木饱饱过来,而是主动地、不由分说地将她一把圈进怀中。
二人以一种面贴面的距离抱着,木饱饱对突如其来的亲密不明所以,抬头却迎上了马骥严肃起来的目光。
他把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膀,同时凑到她的耳边几不可闻地说了句——
“别动,有人在暗中监视。”
木饱饱马上领会了主人的意思。
远远望去,二人只是在池中依偎着,像是他醉酒强势地拥住了她。
“在什么方位?”木饱饱也贴在他耳边发问。
“正北方,庭院外的假山后,目测一人。”他简洁地说明。
“确定?!”
“确定,灵眼不会看错。而且……饱饱,不知为何,自从逃出京都后,我感觉自己的妖力有一些的恢复……总之,不论如何,我不会看错的。”
“好。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假装不知道,或者——给他点错误信息,你配合我,先挣脱我,然后打我。”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马骥,虽然没有明白他所指的错误信息是什么,但仍点点头。
下一秒,他的唇就贴了上来,熟悉的气息顿时沁入她被撬开的唇齿,打得她措手不及。
旋即,她用力推开他,然后重重地扇下一记耳光。
“清醒点,你忘记了,结婚只是个约定,凭什么碰我!”
马骥怔了一下,然后颓然地垂下双手,低沉地说道:“既然是做个样子,那都别装了,泡什么温泉,赶紧回房各睡各的。”
“回就回!本来我也不想泡,还不是你硬拉我来。”
她愤愤不满地先踏上台阶,胡乱将精美的外褂往身上一披,离开了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