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田子防的讲述,赵烺啧啧称奇,不过这上海滩处一脸麻子的神算…哎,自己似乎听何叹他与自己提及过这号人物。
“一脸麻子的神算——他有和你提过他的姓氏吗?是不是姓张?”
田子防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的回复道:“还真就是姓张,哎?赵老弟你听过这个人?”
“你先给我讲讲你们之间的事情吧,我稍后跟你说。”
田子防点点头:“之后的事情也就简单了,当时就意识到这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立马就向他虚心求教。
但是他却告诉我,我的身体已经灯枯油竭,他除了帮我续命几个月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别的。
然后我就退而求其次,与他攀谈了两句,在得知他擅长算术之后,我就希望他帮我算算我一位朋友的命数。”
“你说的那位朋友该不会是。”赵烺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问道。
“的确是你了,毕竟我这一生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计划的了。
赵烺老弟,我实在是欠你太多了,一旦我撒手人寰之后,子夫也要交付给你和李广照顾,比起我这残躯,其实我更关心你的未来。
你这小子虽然机智过人,奇门才能和推理才能也很高超,但是过于记挂他人之事了。
虽然我很相信你这一身本事,但是我很担心…觉得你早晚这样下去会遇上你也无法解决的事情,最后把自己交代。”
田子坊看着赵烺长叹一声。
赵烺沉默不语,又就着早茶吃了一点点心之后才平复了神色笑着问道:“那田兄从这位大师身上问到了什么?”
“大师见我恳求的真切,就帮我算上了一卦。
在得知了你的八字和之前的部分经历之后,他说你前半生的命格极硬,不管遇上再怎么危险的事情都能逢凶化吉。
但在你24岁之后,前半生的命格运数便已透支,再遇上大劫难便只会回天乏术,甚至接下来十年内的运气都不会太好…
赵老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前几个月,你刚刚过了你24岁的生日对吧?”
田子防看着赵烺,眼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此言不假,自从前些日子过了生日之后,赵烺便感觉自己没有遇上过什么顺心事,反倒是一直霉运连连。
想想自己之前遭遇的数次险境,主要是赵烺凭借自己的拼搏才度过了难关,但要说真的,如果赵烺的运气差上一点,他恐怕早就死了。
如果真的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冥冥之中给予赵烺帮助的话,那么现在这个帮助已经到头了。
在赵烺解决完黑莲教的事情之后,这些运气已经到此为止了吧?
“的确是过完24岁生日了,不过我的运气还是不错,前些日子还中了一张广州本地的博彩呢。”
虽然说赵烺已经隐隐约约相信了张麻子的话,但是他还是笑对田子防。
——总不能让田兄再多操心吧?
田子防有些惊讶:“这样吧,那看来那位大师说的可能也是有些严重了,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能不防备。”
赵烺点点头道:“嗯,这位大师是可信的,他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说起来田兄你之前没有听过上海滩的张麻子吗?
这位据说是咸丰年间的举子,在闹太平天国的时候投到了洪秀全的账下,因为理念不同离开了南京。
最后躲在上海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学了奇门之术,一直靠着算卦为生。
太平天国覆灭之后,曾剃头竟然也没有找他的麻烦,反而让他一直留在了上海。
他也因为自身算卦算的奇准而名扬,在整个上海租界都算是一个名人。
北洋的军阀据说都想找他帮忙。
这个人年纪越大越是神出鬼没,而且有个三不算的原则,所以说那些达官贵人反而经常没机会在他手上求到一卦,其中你还真是运气不错。”
“咸丰年间的人?那看着可比他实际年龄年轻太多了。
三不算?老弟你说来听听?”
田子防一下就对这位救了自己的高人的轶事来了兴趣。
“年过半百者不算,过了半百便是知天命之年,他不能在其中乱加定数。
作奸犯科者不算,根据他的说法,给这种人算命是在制造罪孽,所以这种人也不算。
世世代代大富大贵之人不算,这种人本就已经气运滔天,不需要他再添砖加瓦。”
“作奸犯科者…没想到我这位曾经黑莲教手下为虎作伥的小鬼,竟然能获得他的帮助,看来的确是承蒙关错爱。”
听到第二条时,田子防沉默了一小会,声音低沉的说道。
赵烺明白田子防心中所想,虽然田子防已经脱离黑莲教多时,黑莲教也已经覆灭,但他自己始终忘不了作恶时的经历:
“行了,连大师都觉得你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了。说明你金盆洗手、浪子回头,没必要再纠结这些往事了。
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就蛮好的,既然人生苦短,那就要安然的度完剩下的日子。”
“道理我都懂…总之赵烺老弟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该再去纠结于这些过去的事情。
好了好了,那就这样吧,不过你可得说好,这次苗疆之行你能不去就不去,去了也多小心保重。”田子防说着,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已经是废人了帮不上什么忙,不然一定去苗疆帮帮场子。
“好了田兄,你就放心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参与奇门的事情了。待到处理完黑莲教的余度之后,我就‘金盆洗手’,安心做我的小记者。”
赵烺笑了笑,将口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清澈见底的茶碗中,赵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碗底的一抹裂痕。
茶杯开裂,可不常见…似乎不是什么吉祥的兆头。
也罢!
如果自己会畏惧这些不好的征兆的话,自己就不是赵烺了。
难道上天不再保佑,自己就不去处理这些事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