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逝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件,主观因素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试图去拖慢时间的脚步,放慢的只有自己的心,而时间,不曾有半秒钟的懈怠。有人说,时间是自然而为的,可是,有些人为的事情也是如此,就算是用尽全力去拖延,最后也是无济于事。该来的总会来的,就算心疼心痛到心碎,该来的总会来的。
洛瑾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倚着窗户框子闭了闭眼睛,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憔悴罢了。当第一缕阳关照到眼皮上,洛瑾深深呼吸了一口阳光的味道,悲哀地发现,就算阳光再怎么柔软温和,她也不能让它照进自己的心脏,至少今天不行。
“瑾小姐,老爷叫您过去一下。”窗外响起了徐管家的声音,想必是在外面浇花的佣人看到了她坐在窗台上吧。
洛瑾冲徐管家点点头,慢慢走下窗台,拎起昨晚选好的小礼服,走进了卫生间。掩好门,洛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忧伤的,怎么都找不到最初的意气风发。“这就是我与南宫彦的不同之处,而与苏墨阳的相似之处吧。”洛瑾轻轻叹一声,开始梳洗打扮。淡淡的妆容掩饰了内心里真是的情绪,裁剪合体的小礼服衬出她清丽脱俗的气质,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微笑着迎上去吧。
洛瑾走出卫生间,看一眼还在睡的小姐妹们,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门边有一个人,她本以为是徐管家,没想到是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南宫彦,“你怎么在这儿?”她关上门,自然而然地挽起南宫彦的手臂。
“我们可不想你们一样贪睡,小猪一样!”南宫彦轻轻捏捏洛瑾的鼻子,很好,三个月的相处还是让她养成了一些习惯的,“我刚好站在窗口,听到徐管家的话了,想着你很久没到司徒家来了,估计也不知道老爷子住哪个房间,就过来带你过去。”
“习惯了你的冰冷,其实你温柔体贴起来也是很暖心的。”洛瑾靠在他的手臂上,笑容里带上了幸福的元素。
“到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南宫彦停下脚步,看了洛瑾几秒钟,勾起她的下巴,在她淡粉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不要走,等我。”洛瑾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南宫彦的吻,两个人缠绵一会儿才各自分开。
洛瑾推开雕花的大门,脚步放得很慢,她不想自己的高跟鞋发出太大的响动。房间很大,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在窗户附近发现了两个坐在摇椅上的老人,“爸,叔父。”洛瑾落落大方地走过去,向二老打招呼。
“瑾丫头,你来了,坐吧。”司徒轩打量着洛瑾,比前些年见到的瘦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只是眼睛深处的那些个愁云还在。见洛瑾坐下,他又缓缓开口,“丫头,这段日子在外面漂泊,可想通了?”
“想通了,也决定了,可是依旧很难过。”面对眼前的慈祥的老人,洛瑾没有一丝隐瞒,她知道他们是真心心疼她的。
“瑾丫头,”司徒翰转过头来看着洛瑾,“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味地逃避就能解决掉的,这个世界需要慈悲,但是慈悲是有原则的,现在看来,你的避让只能助长某些人的气焰,这样下去,你将永无宁日。”
“这些道理想必你是明白的,我们两个老家伙大清早的找你来,也不过是人老了,喜欢罗嗦。”司徒轩见洛瑾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是哀伤的,可是眼神却无比坚定,也就放心了,和司徒翰对视一眼之后,笑呵呵地转移了话题,“丫头啊,相比于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我们两个老头子更关心的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跟我们说实话,你心里最中意的人是谁?”
“这不也是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么?”洛瑾看了两个老人一眼,狡黠地眨眨眼睛,往门口的地方瞟了一眼。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多问了,等着好消息就是了。”两个老人一起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回到在房间里,久久不散。
洛瑾走出房门,南宫彦还在,“走吧,大家应该都起床了,别让他们都等着我了。”
“这个时间他们已经全部到达末日光了。”南宫彦抬手看了看表,然后瞟了洛瑾一眼,“不用惊讶,你不知道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等到南宫彦将洛瑾带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她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已经全部到达末日光”,意思就是连个司机都没给他们剩下,“彦,你不会是要我穿成这样,一路走到末日光去吧?”洛瑾的嘴角抽了几下,她实在是不想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她的身影啊!
“你觉得你有那个实力吗?”南宫彦上下打量了一下洛瑾,尤其是她那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话,那就上车吧。”南宫彦拉开一边停着的兰博基尼的门。
“你有驾照吗?”洛瑾狐疑地看着南宫彦,见他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明意义的光,她识趣地住了嘴,乖乖地坐进了车里,并且迅速地找到安全带,将自己牢牢地拴好,然后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南宫彦见此,唇角一勾,手指一动,将洛瑾的座椅缓缓放倒,自己则慢慢欺身上去。洛瑾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无奈安全带太安全了,她想跑都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彦离自己越来越近。南宫彦伸手轻抚着洛瑾的脸颊,然后慢慢滑下,流连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兴致勃勃地看着洛瑾的耳朵慢慢变得通红。他轻轻拉出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手里把玩着,“小妖精,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彦……”洛瑾偏了偏头,艰难地一字一句的说,“小幽,小幽他们还在末日光等着我,我们呢。”
“居然敢拿出娘家人来压我,你以为我会怕吗?”南宫彦轻蔑的一笑。
“啊!”洛瑾看着南宫彦的眼睛,像是个黑洞一般吸引着她一步一步沦陷,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吼了一声,“你丫就是个蛇精病,我看叶澜根本就是你教坏的,我是豁出去了,你赶紧的,别耽误我吃中午饭!”
“哈哈,这就是了,小野猫,咱们该出发了。”南宫彦大笑起来,起身将洛瑾的座椅调整好,看着洛瑾咬牙切齿地将安全带扯开丢到一旁,扑过来就要咬他,他微微一动,露出脖子里的伤痕,成功地让洛瑾收回了獠牙,他满意的笑着发动了车子。
末日光,一切准备就绪,可是气氛却不怎么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尤其是洛瑾的娘家人们,就连平日里爱疯爱闹的凌幽若此时也安静地坐在了角落里。
“你们就准备用这个样子去迎接今天的寿星么?”林云逸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努力地扯了扯嘴角。
“我真的很不明白,事情什么时候解决不行,为什么一定要放在洛洛生辰的这一天呢?这一天本来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呢?”蓝宁不满意地嘟囔着,她是昨天晚上下班之后听林云逸和她说的,当时她就反对了,可是反对无效。
“今天的意义还真是重大呢。”云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司徒展,“是啊,我也怀疑,我们为什么要在洛洛生辰的这一天弄出这么沉重的事情来呢?我们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与其说是过生辰,倒不如说是一个借口呢。”叶澜从酒架后面走出来,站在凌幽若身侧,淡淡地解释着,“你们要明白,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我们才能理所应当地全部出现,保护洛洛的安全,也能在她心软的时候,替她狠心地完成全部的事情,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司徒展伸手抱过云影,眼神缓缓扫过屋里的人,“叶澜,苏墨阳,罗朝阳,你们三个再加上一个南宫彦,你们就这么坚定地想知道谁是黄雀,谁是渔翁?你们明明知道,一旦所有的真相都抖落开来,你们谁都跑不掉的,最后很可能全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浅浅现在是心慈手软,但是不代表真相大白的时候,她还是如此!”
“现在才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苏墨阳平静地喝着手里的白开水,也平静地看着杯子里面的自己的倒影。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你们就不会做那些事情了吗?”顾一诚拨弄了一下吉他,冷冷地嘲讽道,“以前一直听洛洛说她的苏墨阳有多好多好,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你就这样仗着洛洛的爱,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之意?”
“我心里是否愧疚,还轮不到你来管,你既然没本事带走洛洛,那就闭嘴扮演好你今天的角色。”苏墨阳瞥了顾一诚一眼,将杯子轻轻放到吧台上,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那如果我说我有本事带走洛洛呢?你还会这样骄傲吗?”蓝宁突然开口,让苏墨阳的脚步一顿,就连叶澜的表情都凝固了那么一瞬间,“你,你们,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洛洛,可是你们都只是说说罢了,你们谁都没有做到!你们从来都不关心洛洛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为什么那么做,那么选择,还有她要的到底是什么!”说着说着,蓝宁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宁儿,”林云逸拿出随身带着的纸巾,弯下身子,轻柔地为蓝宁擦去眼泪,“你的话说得太重了,他们不是不懂,只是情到深处,身不由己,你要理解他们呢。”
“可是谁来理解洛洛呢?”蓝宁扑进林云逸的怀里,“洛洛要的,我也给不了啊!只恨我为什么不是男人呢,这样我就可以保护洛洛了……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