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历史上,关于“帮”的俗语很多,比如一个好汉三个帮,比如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比如团结就是力量,还有一句话很有道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司徒展一行六人在徐管家的带领下走进司徒展的父亲司徒轩的卧室,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柳叔和他的两个徒弟守在司徒轩身边,司徒展朝南宫彦感激地点点头,快步走到司徒轩的床前。
“爸,爸,你怎么样?我是小展,我回来了……”一向以阳光的笑容作为招牌的司徒展看着昔日康健的父亲虚弱地躺在床上,原本一头乌黑浓厚的头发现在也变得稀疏,而且白发丛生,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父亲这样苍老,也从来没有觉得生命是这样细如游丝。
“小……小展……”司徒轩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浑浊的眼睛出现一丝清明,慈爱的目光流露出来,“爸爸……对不起你……救不了你……只能……只能尽力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可是……爸爸不争气……爸爸不行了……”
“爸,爸,您千万别这么说,您会好起来的,会的,一定会的。”司徒展紧紧握住父亲干枯的手,眼泪滑出眼眶,“爸,柳叔没有告诉您吗?柳叔已经找到适合我的骨髓了,等您好些了,我就去做手术,做完手术,我就健康了。““好……好……那就好啊……”司徒轩闭了闭眼睛,他虽然病危,但是意识却是清楚的,柳叔这些天来一直在他身边,哪有时间去为他找骨髓,这孩子,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爸,爸,别睡过去,儿子还有好事要告诉您呢。”司徒展见司徒轩的眼睛有合上的趋势,忙唤着他,他从不曾这样害怕过,害怕他的父亲就这样离他而去。
“呵呵……”司徒轩又睁开眼睛,轻轻笑起来,“是云影吧,穿蓝色礼服的那个?我都听说啦,这姑娘好……”
云影抹掉眼前的水雾,轻轻走过去,站在司徒展身边,弯下身子,微笑着对着眼前的老人,“爸,阿展没骗您,他的病真的有救了,因为我的骨髓就刚好合适。对不起,爸,前阵子,我和阿展偷偷领了结婚证,也没告诉你,您老可千万别生我的气,您老要是心里真的有气,就赶快好起来,用您那根老拐杖也打我几下出出气。”
“小展怎么……这个都告诉你……这孩子……这不是……丢他爸爸……我的人么……”司徒轩看着云影,眼神中的欢喜清晰可见,“小展……这孩子……脾气倔……记仇……记他老爸的仇……你以后……多担待点……其实……爸……不是有偏见……是想他……赶快有个家……现在……我放心啦……”
“爸,您说什么呢?我是您儿子,怎么敢记您的仇?您这可是有了媳妇儿,不要儿子?”司徒展感激地看向云影,云影却只是专注地看着他的父亲,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戏,是真的。
“伯伯。”洛瑾在苏墨阳的陪伴下,也来到了司徒轩的床前。
“这孩子……没礼貌……叫爸……”司徒轩看着洛瑾,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亲生女儿一般。
洛瑾忽地就想起了他们在门口演的那出戏,微微笑起来,“爸,您心心念念着的女儿今儿个也回来看您了。都说心情好,整个人都精神,那我现在在您身边,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好……好……这丫头……漂亮……你们三个小子……好眼光……苏小子……你危险啊……”司徒轩的眼睛扫过苏墨阳、叶澜和南宫彦,最后停在苏墨阳的身上,那眼神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伯父,您可不能厚此薄彼,您知道的,那南宫彦太冷,叶澜太花,他们两个之中哪一个娶了瑾儿,都不如我来得让您踏实,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苏墨阳居然幽默地开起了玩笑,这倒让这几个平时和他来往甚多的人不习惯了。
“是啊……”司徒轩满意地点点头,有这样一群孩子承欢膝下,若是能再多个孙子……
正在房间里其乐融融的时候,伴随着门被大力拉开的声音,司徒翰拍着巴掌慢慢走进来,“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让我好生感动,大哥,你未免也太见外了,这一家人团聚,怎么也不叫上我呢?”
“叔父。”虽然不怎么情愿,但毕竟是一家人,司徒展还是起身叫了司徒翰一声。
“嗯。”司徒翰答应一声,扫了一眼屋子里面的人,司徒展的亲信竟然都在这里,真是愚蠢,就知道这毛头小子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他大喇喇地坐下,“小展啊,你爸爸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不适合再胜任司徒企业的董事长,而你,离家太多年,不熟悉生意,我刚刚和董事会的其他董事商量过了,他们一致推举我接替你爸爸,成为新的董事。唉,其实,我也不愿意,但我毕竟是你爸爸的亲弟弟,这企业是你爸爸一手创立起来的,落在外人手里总不是滋味,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是任命书,你看,是不是趁着你爸爸精神好的时候签了字,我好名正言顺地开展工作,你爸爸生病的这段时间,企业的生意是每况愈下,要是再拖,恐怕不利于企业发展啊!”
“十,九,八……”就在房间里面两拨人马剑拔弩张的时候,南宫彦抬起手腕,看着自己的腕表,悠闲地开始倒数。
“喂,南宫小子,你在这里捣什么乱?”见眼前的六个人神色平静,司徒翰不禁有些慌,待他看到洛瑾的时候,心跳莫名地一乱,随即又安慰自己,一个小丫头片子算什么?司徒展和南宫彦联手都斗不过他,一个小丫头片子,哼!“小展,你是知道你叔父我的,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些耐性。”
“三,二,一,时间到,游戏结束了。”依旧没有人搭理司徒翰的威胁,南宫彦倒数计时完成,垂下手腕,面带春风般的微笑,与叶澜一起站在了司徒轩的床尾。
风吹起窗帘,还没等司徒翰发飙的话骂出口,应该被他的人守好的卧室门突然被打开,徐朗挺拔的身姿出现在门口,只见他两步跨进门内,拿起手中的文件,干脆利落地开始汇报,“经公安机关,工商部门等核查,结果如下,赵董事私吞公款,共计1.5亿;李董事私自贩卖企业机密,共获利3.7亿;王董事……”
徐朗每报出一个人名,司徒翰的脸色就黑一分。那些从董事到各个科室的人,全部都是他的亲信,竟然被司徒展这个小兔崽子全部挖了出来,并且按上了各种罪名。好啊,司徒轩你生的好儿子啊,真是能干,真是可惜了,命短啊!
徐朗捧着一叠纸,走到司徒轩的床前,弯下腰,将一叠文件放在司徒轩的手中。司徒轩看都没看,直接从袖口抖出自己的印张,就这云影捧着的印泥按了按,然后重重地按在了徐朗递来的纸上。南宫彦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另两叠纸,司徒轩依次按上印章,然后就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闭上了眼睛。柳叔忙走过来看了看,给了司徒展一个放心的眼神,又退到了一边。
徐朗接过南宫彦递过来的一叠纸,略略翻了翻,冲着床上的司徒轩微微躬身,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既然徐朗已经去传达司徒董事对于司徒企业内违法人员的处理办法了,那么,做为司徒家族的世交,我们南宫家当然要在这个时候,对元气有所损伤的司徒企业给予无私的援助了。这是所有被其他集团收购的原司徒企业旗下的公司,南宫集团已经将其一一收回,并做为恭祝司徒董事长子司徒展与云影小姐百年好合的贺礼,由我代表我的父亲在今日送上。刚刚司徒董事已经在这些合同上盖过章了,那么就请展少爷笑纳我们南宫家的贺礼吧。”叶澜接过南宫彦手中的另一叠纸,有些做作地双手奉到司徒展和云影面前。
“叶澜,替我和影影先谢过世伯,改日小展一定带着妻子亲自上门拜谢。”司徒展微笑着接过合同,直接递给了身边的云影。
那一句“妻子”听得云影打了个哆嗦,却碍于场合不好发作,只得暂时忍下来,她一手抱着文件,一手挽住司徒展的胳膊,看似亲昵,可是那背后的小动作,恐怕就只有站在后面的洛瑾和苏墨阳知道了。
“不错啊,两个月的时间给我玩了一招釜底抽薪,真不愧是司徒轩的儿子,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司徒翰朗声笑着,扬长而去。
“司徒,就这么让他走了,恐怕不合适吧?”见洛瑾欲言又止,南宫彦便直接说出了洛瑾不方便表达的意思。
“他好歹也是我叔父,是我的亲人,恐怕很快,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司徒展垂下眼眸,眸光迅速暗淡,他坐在床边,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父亲,对众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休息吧,这一路辛苦你们了。徐叔?”
“哎,”徐管家应了一声,“几位这边走。”说罢,领头走出卧室。洛瑾等人心知司徒展心里的痛,也没有多留,跟着徐管家一起走出来。
云影将一叠文件轻轻放在床头,拍了拍司徒展的肩膀,走出卧室,慢慢带上了房门,然后转过头,眼神认真而坚定地对柳叔说:“柳叔,带我去化验骨髓吧。”见柳叔不动,云影又上前一步,“柳叔,我爱司徒展,爱的是这个人,用心爱的,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是要去尝试的。洛洛总说无风不起浪,无巧不成书,万一,我们在里面说的话,都是真的呢?”
“哎,但愿里面那个小顽固能早日明白你这丫头的心意。”柳叔长叹一声,“丫头,化验骨髓可不同于验血,抽骨髓可疼。”
“比起失去他的痛苦,这有算什么呢?”云影粲然一笑,一瞬间,夏风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