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容这一上来就把他们交谈时所用的信封和字迹让她看,慕婉嫣突然还有些许的不适应。
总觉得有一种偷窥别人谈话的刺激感。
“三姐无需纠结,我竟然拿出来让你过目,那便说明自然有我的道理,三姐不妨直接看看便是。”
在慕婉容再三鼓励下,慕婉嫣终于拿起来慕婉容递过来的白纸。
中性笔写出来的苏毗国文字还是很好看的,尤其是每一笔都落在了独属于它们的位置,文字的美感就这般简单地跃然于纸上,像是灵动的精灵。
一目三行。
当慕婉嫣将信封上的所有内容全部看完后,她的眉头和当初慕婉容看完时是一样的。
她们依旧眉头紧锁,似乎都在震惊于叶旭嘉所说的话。
“婉容,你让我看这封信的真实用意究竟是……”慕婉嫣和慕婉容年纪相差不大,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对方心里面究竟在想什么,也能够猜得八九不离十。
况且现在看到慕婉容眼底浮现出的一抹坚定和决策,慕婉嫣就知道了,她的妹妹决定好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过多和让人商量,不论如何她都会硬着头皮去尝试。
人永远可以拥有试错机会,可是人无法永远当缩头乌龟。
固步自封,止步不前才是最傻的决定。
慕婉容看着慕婉嫣眼底深处浮现出的一抹惊然,她坚定并且带着些许安抚意味地朝着她点了点头。
“难不成,你要和我商量的,便是这件事情?”慕婉嫣话落,便再一次将目光移动到这上面。
“不错。”慕婉容斩钉截铁的承认。
听到妹妹这般回答后,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心中莫名有些许的五味陈杂。
别说是他们这种以女子为尊的生活如何,就算是在普通的国家,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行医的女子,顶多只是个打打下手的人罢了。
慕婉嫣看慕婉容说的那般毫不拖泥带水,她不由声音多了这样的结巴,磕磕绊绊的说着:“可是,妹妹可知道我苏毗虽说以女性为尊,男女授受不亲,谁会去让一个女人医治男人呢?!”
男女授受不亲。
慕婉容怎么会不晓得慕婉嫣说这一句话中的意思。
自古以来正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大夫不敢给女性看病,所以有时候女性因为羞于启齿的妇科问题而慢慢耽误,慢慢变得愈发严重,而女性就算是从医,也只能当个打杂的助手。
毕竟他们不敢去进一步给男性医治。
这种避讳如深的观念太深厚,以至于最开始叶旭嘉给慕婉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下意识也是反驳。
不过这段时间思来想去,慕婉容也觉得叶旭嘉说的有道理——
既然女性因为妇科问题羞于启齿告诉大夫,那为什么不着重培养一批女医呢?
这样她们这些女子也同样能够有地方去看病,可以去医治她们。
还能够和那群男人分开,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如今其他三国便不敢贸然来挑衅他们苏毗国,趁着这个时间,慕婉容可以提前试一试可不可以实现叶旭嘉所说的这种,如果真的可能,日后受益的便是女子才对。
慕婉容耐心的将自己的打算给慕婉嫣说了一遍,看着她紧蹙的眉头也终于慢慢的松懈下来。
“若是这般考虑的话,那你所说的话也未尝不可,倒是可以试一试,更何况神君很多次给我们提建议都很中用,若是真的能够有女医来帮助她们缓解病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慕婉嫣倒是觉得他们也可以试上一试。
“三姐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吧,婉容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自从神君提出这个建议后,这个想法便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在思考这件事情,他们甚至没有开口说话。
书房里陷入良久的沉默。
她们每个人都想要让苏毗国变得更好。
慕婉嫣停顿了半晌后,也终于下定决心,她目光冷然坚定:“与其去考虑到,不如真的去实验一下,我们现在就挑选一些有这方面天赋或者是经验的女子和大夫一同学习,日后总会有出师的那一天就是。”
慕婉容听到三姐也在支持自己,她摇摆不定的内心逐渐放松下来。
“我现在就写告示,如果他们想要去试一试,那就去找你报名,这件事情就交给三姐去做了。”
小事一桩。
慕婉嫣抬起来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勾唇安抚的笑了一声。
“放心,交给我就好。”她还是很擅长去辨别和海选的。
慕婉容安排好这件事情,不过是聊天闲聊的功夫就已经写好了告示交给了慕婉嫣,等着晚些时候贴在城中的告示牌处。
剩下的,只需要交给三姐去做就好。
她永远能够帮助慕婉容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帖。
“我会尽快去安排好这件事。”慕婉嫣将纸收了起来。
她仰头看了一眼窗外,看出时间不早了后,也提出了告辞:“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安排,就不在这里和你继续说话,你这书房还是挑一些碳火,莫要生病了才是。
如今军中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有任何意外。”
慕婉容点了点头:“……”她真的是,被三姐嫌弃的好生彻底啊!
慕婉容起身一同和慕婉嫣离开书房,这会儿刚打开书房门,外面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姐妹俩下意识地蜷缩一下脖颈。
生活在从未下过雪的地方,她们每个人都会怕冷。
外面的天色也愈发阴沉了起来,慕婉容扬起来头朝着天空看去,昏沉黑暗的天空又开始零星的飘起了雪花。
晶莹剔透的雪花朝着地面洒落下来,这般晶莹剔透的美,可是它们却从不知道它们的出现又冻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为什么美丽的东西最残忍呢?
慕婉容抬起来手,她轻轻的接住那些晶莹剔透的雪花。
雪花落在慕婉容的手心,感受到她的温度后,很快便化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渍。
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它出现的痕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