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一吹,所有人都被押回了营地,这里临时搭建了十来间营房,几十个人挤在一起,连躺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一个挨一个地坐在铺设的枯草垫上。
很快便有人进入了梦乡,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之中,圆觉和无嗔闭上眼睛开始了打坐,直至天明。
知道师父的下落便好,只是不见其他师兄弟,齐殷很想在师父面前现身,好好问问情况,可眼下他已打坐入定不便打扰,齐殷和青谖便暂时离开去寻找疏桐的下落。
不远处亮起了一片篝火,齐殷和青谖循着光亮过去,发现这是另一处营地,驻扎着刚从前线浴血奋战回来的兵将们。
与大偃国交战已有半个多月,大偃国人骁勇善战,擅长在马背上作战,所以这场仗打得着实艰难,持久战是少不了的。
这时一个身穿铠甲、腰悬配件的将领式的人物牵着马器宇轩昂地走来,将马交给下人之后便进入了营帐,那是最中间也是最大的一所。
齐殷吃惊地看了青谖一眼,青谖也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们都没看错,此人正是韩紫苍。其实也不难想到既然李炳旦能死里逃生还假冒皇上,那救活韩紫苍也不是什么难事。
营帐里除了韩紫苍还有一个女人,她头上包着头巾,但她的脸还是一眼就被齐殷和青谖认了出来,居然是疏桐。再看她隆起的小腹,显然她已经怀有身孕。
看来,疏桐最后到底是委身于韩紫苍了,齐殷不禁在心底叹道。
疏桐一看到韩紫苍神经仿佛瞬间绷紧了,下意识地忙用手护住了肚子,对紫苍笑着说道:“回来啦”,勉强的笑容里不乏讨好。
紫苍“嗯”了一声,接着张开了双手,疏桐小心翼翼地靠近,开始帮他更衣,动作里尽是小心。
疏桐一边脱一边看到盔甲里面的贴身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说道:“瞧你又湿透了”,语气里对韩紫苍的畏惧似乎少了一些。
疏桐转过身去拧湿了洗脸巾,对着韩紫苍的前胸后背一顿擦洗,之后又为他换上了新的内衣。
随后两人睡下,疏桐歪着身子背对着韩紫苍,紫苍侧过身子挨近了她,一只手从她的腰后伸出搁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
疏桐动都不敢动,一直睁着眼睛难以入眠,直至夜深十分,耳畔传来韩紫苍的鼾睡声,才敢偷偷地掉几颗眼泪。
齐殷趁着营帐外的士兵换班的功夫,轻声地唤了几声疏桐的名字,疏桐警觉了起来,觉得声音甚是耳熟,便慢慢地拿开韩紫苍的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在大漠硕大的圆月和漫天闪烁的星斗照耀下,疏桐看清了齐殷和青谖的面庞,没想到竟然能与他们二人在此地重逢,真是百感交集。
疏桐看着两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有人来了,借一步说话。”齐殷注意到远处夜晚的巡逻兵走了过来。
“跟我来。”疏桐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处闲置的帐篷。
不敢点灯,三个人就在黑暗中说着话,疏桐刚开口说了一句“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先别哭,快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齐殷说道。
青谖接着问道:“是啊,疏桐妹妹,那个韩紫苍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难不成你们已经成亲了?”
疏桐摇了摇头,抹了抹眼泪,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说来。
当初疏桐心灰意冷,已经下定决心出家,于是找了家尼姑庵出家为尼,法号妙音,只想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可没想到佛门获罪,全体流放,被押送到边疆大漠之后,接管之人正是韩紫苍。随后大奉国与大偃国开战,韩紫苍临危受命,被封为平西大将军,负责平定大偃国战事。
韩紫苍从人群中发现了疏桐,忙命人把她带来。当死而复生的韩紫苍出现在眼前时,疏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诧之余便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她打心底觉得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可没想到眼前的韩紫苍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他武功变得高强了,性情也变得暴戾冷酷、沉默寡言起来,脸上总是面无表情,让人感觉很遥远很陌生。
面对与疏桐的久别重逢,韩紫苍也并没有太多反应,甚至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便命人把她关进营帐里不准出去。
几天之后,韩紫苍便带兵与大偃国开战,在打了一次小胜仗之后,全军喝酒庆祝,韩紫苍趁着酒意对疏桐用了强。
疏桐百般挣扎,宁死不屈,可是根本抵不过韩紫苍的粗蛮暴力,当时她身上还穿着尼姑庵的水田衣,韩紫苍不仅玷污了她,也玷污了佛门。
疏桐羞耻愤恨到了极点,趁机拿过韩紫苍腰间的佩剑就要来杀他,可她根本不是韩紫苍的对手。疏桐无处发泄,便将营帐里一切能拿的东西朝韩紫苍身上丢去。韩紫苍无动于衷地走近疏桐,打了疏桐一个巴掌,然后点了她的穴,把她丢到床上之后便离开了。
就这样疏桐每天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只有韩紫苍回来之后才会为她解穴,可接下来等待她的就是韩紫苍如狂风暴雨般的侵犯。
受尽**的疏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像一具死尸一般躺在床上,整天以泪洗面,心如死灰。
每次一听到韩紫苍的脚步声,疏桐就会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每一次过后她就对韩紫苍的恨意加深一点,她发誓今后她一定要手刃了他。
可后来疏桐怀孕了,原本想跟韩紫苍同归于尽的她,为了腹中的孩子必须苟活下去。于是疏桐不再哭闹,甚至不得不开始对韩紫苍曲意逢迎。
韩紫苍知道她不会再寻死,便不再点她的穴,只是派人严加看管。从此韩紫苍开始与疏桐同床共枕,面对他疏桐总是战战兢兢,可表面上还得强装镇定,常常夜不能寐,垂泪至天明。
这样受制于人的日子,疏桐再也受不了了。有一天她偷偷地藏起了一把匕首,趁着韩紫苍夜里熟睡之际,用尽力气对准他的心口就是一刀。
可万万没想到匕首根本无法插进去,韩紫苍的心硬得如同石头一般,他并没有什么痛苦的反应,只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将匕首轻轻一拔扔到了地上,说了句“睡觉”,便接着闭上了眼睛。虽然装作没事人一样,但是韩紫苍的手却紧紧地扣住了疏桐的手腕。
疏桐不敢挣扎,一直等到韩紫苍睡着才脱离了他的魔爪,她刚才注意到那把刀上根本没有任何血痕,等韩紫苍睡着疏桐摸了摸他的胸口,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心跳,疏桐当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她不知道眼前的韩紫苍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