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视镜里的人终于再也看不见，施云青收回了实现，却再也没有力气去回答。
只低着头，晶莹的泪珠大滴大滴的落下。
年底项目组清闲下来，为了避免再次跟顾西洲碰上，施云青索性连着元旦一起休假，预备在家好好陪王秀芬跨新年。
她却不知道，已经有人连夜悄悄为顾西洲从研究院办理了停职长假。
向铎来找顾西洲的时候发现公寓楼下停着孙叔的车，吓得他急忙从小门冲上去。
一进门就看见正在打领带的顾西洲，长腿阔肩显得特别板正。
“我看见孙叔的车就在楼下！”
顾西洲没什么表情的整理着，“我知道，来接我的，今天要回顾家吃饭。”
向铎一听登时想起了今天是顾茹的忌日，点点头。
“顾姨是今天的日子，你也该回顾宅多走走，东西都准备好了？”
“早准备着了，今年从古茶树新下来的鹧鸪茶，一年拢共就这么几斤都给我找来孝顺顾继昀去。”
“要我陪你一起去么？”
依着今天的特殊日子，他实在怕顾西洲控制不住，惹出什么祸端来。
打好领带的人嘴角一勾，显出几分散漫，“有你什么事儿？难不成你也是我妈的儿子？”
“滚，你自己爱怎么作怎么作去吧！”
他一下楼，孙叔替他开好车门，躬着身子，尊敬的喊了声。
“少爷好。”
顾西洲看着这位两鬓斑白却依旧板正得体的故人，脸上温和。
“孙叔，好久不见了。”
顾西洲一上车，却发现车上已经坐了一个人，神情微沉了沉。
看出他的不高兴，坐着的陈薇脸上也忐忑不安。
觑着他的神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西洲你别生气，顾爷爷说身体不太舒服想让我陪他吃顿饭，所以让孙叔顺便接我上平顶山的。”
顾西洲回的礼貌平和，“有你陪着外公，他身体该能好得快一些了。”
孙叔从后视镜里面看一眼顾西洲，和声悦气，“老爷也很久没见过顾少了，这次回去老爷看到你才是最开心的。”
顾西洲笑笑望向窗外，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暗沉。
顾家低调简朴，隐于半顶山多年，外围高低错落，深灰色屋面与白墙相衬，端雅大气却并不十分奢华。
陈薇先跟着孙叔进去同顾继昀问安，顾西洲倚着门墙没有进去，修长手指燃烟，薄唇含住，少年的脸在烟雾中忽隐忽现，他颔首看着眼前的顾宅，半晌才踩着卵石路走进去。
“老爷，顾少快到了，可以摆餐了罢？”荣嫂站在二楼的书房前问。
已年近七十的顾继昀面容英朗，听见许久未见的外孙回来，脸上也不见有多少欣喜，只继续弯着腰悬腕，手执毛笔，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中气十足。
“嗯，开饭吧。”
偌大的餐桌摆满了珍馐美味，然而却静的只留下杯碗的碰撞声跟咀嚼声，顾家规矩多，食不言寝不语是日常。
顾西洲除了进门后恭敬的喊了一声“外公”，就跟顾继昀再无闲话家常。
祖孙俩并不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