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烨黑着脸：“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这混蛋故意要激怒你，别中了他的招！”
那个人隐隐冷笑：“既然于烨不想说，那我替他回答你。”
“按说，英勇牺牲的英雄，遗体应该送回老家，落叶归根。你就不想想，死在鹰会手上的卧底警察，为什么都是衣冠冢吗？哈哈哈，我告诉你，凡是被我们揪出来的警察，全都死无全尸！”
“你他妈说什么！”程晋眼睛充血，恶狠狠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根本不在乎：“不过也好，如果唐正的遗体被送回景云市，肯定会把他老婆孩子吓出毛病，毕竟是我亲手鞭尸剥皮，不过我不是学医的，剥皮又是技术活，所以手法糙了些，但依旧非常壮观，原来一整张人皮铺开，有那么大。”
程晋暴怒，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今天要么程晋死在这，要么是那个人被大卸八块！
看着青筋暴起，愤怒到颤抖的程晋，那个人忍俊不禁，继续刺激：“来啊，给你兄弟报仇，你个废物，我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你放心，等我解决了这档子事，我一定会抽时间，去景云市，探望你和唐正的家人。我现在都已经开始在脑海幻想，你父母和唐正老婆孩子惨叫时的声音了，啧啧，美妙。”
于烨的眼角余光不断在程晋身上扫过，生怕程晋失去方寸，但也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程晋。”
“唐正执行任务之前，就跟我有过约定，如果他牺牲了，将他的遗体葬在红河哨所，他要亲眼见证鹰会的瓦解。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鹰会，不是任何一个单独的个体，绝不能被复仇蒙蔽眼睛，否则唐正的牺牲就失去了价值。”
程晋深吸了口气，盯着那个人一字一顿：“我会带着唐正的遗体，堂堂正正的回景云市！”
那个人眼睛一眯：“放心，你回不去。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在得罪鹰会之后，还能活着。”
“我想试试！”程晋眼神无比坚定。
那个人抓住头发将玛莎鸡拽起来，用枪口对着玛莎鸡后脑勺戳了一下，然后得意无比的看着程晋：“废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但是看这架势，显然你是把握不住了。所以说，你们这些警察，都特么是废物，张嘴闭嘴大仁大义，还不是眼睁睁看着我逃走，无能为力？”
“一个臭婊子，就能让你们畏首畏尾，还想跟鹰会斗？呵呵。”
于烨不理会那个人的嘲笑，不断冲玛莎鸡压手：“别冲动，为了你大哥，也要活下去。”
玛莎鸡看向肌肉佬的遗体，眼泪已经流尽，但于烨说的没错，她必须活下去，亲眼看着那个人偿命。
那个人挪动到门口，低喝道：“开门！”
玛莎鸡刚抓住门把手，动作就停了下来：“有人来了。”
程晋和于烨同时朝着窗外看去，发现休息站大门口绑着一匹马，马丽左手扶着腰，右手拎着一个汽油桶，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玛莎鸡，给我装点油，我爸送羊的货车趴窝了，镇子上的贩子催得紧，下次再给你钱。”
马丽一边靠近，一边喊着，当走到近前，发现地上被炸出一个坑，窗户玻璃稀碎，马丽不由停下脚步，歪着头朝窗户里看：“玛莎鸡，是不是你家高压锅炸了？人呐？”
见玛莎鸡始终没有回应，马丽心里一动，一边往后退，一边喊道：“没在家就算了，我明天再来，羊晚送一天嘛，又死不了。”
就在这节骨眼，房门被推开。
“别动！”那个人吼了一嗓子，挟持着玛莎鸡逼近马丽。
程晋和于烨紧随其后追了出来。
程晋低喝道：“话痨，你别乱动！”
马丽瞬间明白了什么。
那个人到了马丽身边，直接更换人质，枪口抵在马丽脑袋上，冷冷道：“小姑娘，送我一程。”
马丽本来腰上就有伤，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照办，慢悠悠的带着那个人走出休息站。
“你敢碰她一根汗毛，边防营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于烨咬牙道。
那个人不由冷笑：“混这片地界的人，谁不知道老兵的孙女。”
那个人翻身骑上马丽的坐骑，沿着6号公路狂奔而去。
越野车离休息站太远，而且陷进沙里，已经排不上用场，而休息站的破车，力量有余速度不足。程晋站在公路上，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仇人，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没有被无处发泄的愤怒逼疯。
从眼皮子底下跑了，这警察干的，窝囊！
程晋转身看着一脸茫然的马丽，轻叹了口气：“没吓到吧？”
马丽摇了摇头：“区区犯罪分子，吓不倒雄鹰的女儿。不过，这个人能从你们俩的眼皮子底下逃掉，也不简单。”
于烨苦笑一声：“杀手，而且是专业的。”
“啊？”马丽愣了一下，忍不住后怕：“咱们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有这么高级的玩意儿？杀手？”
说到这，马丽看到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玛莎鸡，疑惑道：“她怎么了？”
程晋轻轻摇头：“她哥被杀了。”
马丽眼神一凝，连忙扶着腰走过去安抚玛莎鸡。
玛莎鸡整个人都颓废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贪心，我哥也不会死。昨天晚上，我哥还说，等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去饭店打工，以他的厨艺，怎么也能养活我，再也不用让我抛头露面，为了几百块钱哄那群臭男人开心。”
“还差几万块钱，就攒够买房的钱了……”
玛莎鸡缓缓抬头，看向程晋：“黑皮（警察），你来。”
玛莎鸡从衣服里拿出笔记本，随手扔到程晋脚边：“好一个职业杀手，把整个休息站都翻了个底朝天，居然不搜我的身。是觉得我身上味太重？我也想用高档香水，可我得攒钱给我哥买房……”
程晋捡起笔记本，随手翻了两下，确定是唐正的笔记。
虽然杀手跑了，但有了笔记本，也并非一无所获，程晋随手将笔记本递给于烨，蹲在玛莎鸡面前，眼神无比坚定：“那个人杀了我最好的兄弟，跟我不共戴天，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
玛莎鸡看着程晋坚定不移的眼睛，信了：“我要亲眼看着他的脑袋被打烂。”
“我答应你！”程晋重重一点头。
就在这时，一声爆吼响起。
“我日！”
于烨扔下笔记本，疯了似的朝着越野车所在的方向冲去。
“于烨，你去哪？”
程晋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捡起笔记本，刚才于烨看过的页面，记载着一起事件，一对夫妇开车去戈壁滩上捡‘宝石光’，一种戈壁玉石，意外撞见毒贩交易，因担心走漏风声，决定杀人灭口，女人被当场枪杀，男人身中数枪，被在场卧底的唐正踢下山坳，后被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抢救捡回一条命。
带头毒贩，绰号‘那个人’。
后经查明，捡回命的男人是一名警察，名叫于烨。
啪！
程晋合上笔记本，塞进怀里，一边朝于烨追去，一边冲马丽吼道：“你留下陪玛莎鸡，我去追于烨！”
马丽一脸茫然：“于烨怎么了？”
“刚才跑到的杀手，就是当年杀害于烨妻子的凶手。”
“什么？！”
等程晋追上于烨，于烨正跪在地上，疯了似刨着沙地，想把越野车弄出来。
“于烨……”
程晋刚开口，就被于烨打断：“帮我挖！”
程晋对于烨的心情，感同身受，也不罗嗦，直接跪地挖沙，好不容易将越野车推出来，于烨窜上驾驶室，一拍车门，等猎鹰上了车，于烨恶狠狠盯着程晋：“这事跟你没关系，别来阻拦我，这个警察我不当了，也要轰碎那个混蛋的脑袋！”
不等程晋阻止，于烨已经一脚油门轰出去。
于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亡妻，如今终于找到杀妻凶手，而且近在咫尺，于烨怎么可能罢手。但于烨一个人面对‘那个人’，极有可能出危险，毕竟刚才程晋已经领教过那个人的实力。
程晋跑回休息站，三辆破车，两辆处于报废边缘，而且货车钥匙只有肌肉佬知道在哪，程晋只能开上拖拉机。离开之前，马丽也爬了上来，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毕竟她的马被抢走了。
“你行不行？”程晋看了一眼马丽的腰。
马丽毫不忌讳的搂住程晋脖子：“别啰嗦了，赶紧走。”
程晋不再迟疑，开着拖拉机，沿着6号公路追去。开了半个钟头的样子，程晋发现被丢弃在路边的老爷枪，捡起来压满子弹交给马丽：“帮我拿着，小心点，别乱摸，出了危险，概不负责。”
马丽翻了下白眼，拉动杠杆栓，抬手就是一枪，直接把五十多米开外的兔子打爆：“我从小在边防营长大，几千发子弹喂出来的准头，阁下打了几发子弹？”
程晋哑口无言，半天才涨红着脸辩驳：“火力覆盖有什么劲？我们警察干的都是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