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知道，自己一旦说出这句话，意味着被宣判死刑，但就算不说，结果似乎也差别不大。
马丽盯着男人平静冷漠的眼睛，一字一顿：“除非……有入境密道！”
男人冰冷的眼神闪过一抹杀意：“看来我猜的没错，红河哨所那两只疯狗，只想着怎么干掉鹰会。而你对毒品兴趣不大，关心的只有那条入境密道。”
马丽没有否认：“警察有警察的活儿，军方有军方的活儿，各司其职。鹰会能在边防营眼皮子底下，把这么多货运进来，肯定有边防营没有掌握的特殊路线。这对于边境安危来说，是个致命漏洞，必须被补上。”
“你杀了我没用，只会遭到边防营的疯狂报复，你没听错，就是报复！”
男人对于马丽的威胁，兴许不大：“我职业生涯的前半生，一直在跟军人打交道，后半生跟警察斡旋，你说的这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我也不打算跟你聊这些，你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死，你我心里都清楚为什么。”
马丽鼓起勇气，强行挤出一丝得意笑容：“我不懂。”
话音刚落，男人的拳头已经轰在马丽肚子上，拳头爆发出来的穿透力，甚至不亚于职业搏击运动员。仅仅是一拳，就将马丽打的干呕不止，浑身哆嗦，仿佛所有的肠子都搅扰在了一起。
看着马丽布满冷汗，毫无血色的脸蛋，男人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无法产生任何涟漪：“别幻想我会怜香惜玉，也别觉得因为你是女人，我就会精虫上脑，抵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在刑讯逼供方面，尤其是针对女人，你要明白，我是很专业的。”
马丽喘了好几口粗气，肚子上的绞痛才稍稍缓解，眼泪直打转，恐惧和紧张感已经达到极致，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会咒骂，嘶吼，就像你说的没有意义。结局已经注定了，我今晚会死，而你也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男人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话音落，又是一拳砸在马丽的肚子上，听着马丽微弱却又凌乱的哀嚎声，男人对自己的拳头不抱任何幻想，只是必要的流程而已。刑讯需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耗光马丽的骨气，如果一上来就下黑手，马丽极有可能撑不住。
一拳，又是一拳。
男人只打马丽的小腹，绝不会染指其他任何部位。
马丽疼的浑身哆嗦，眼泪汹涌溢出，每挨一拳，都会发出囫囵且低沉的哀嚎声。直到马丽已经没力气再哀嚎了，肚子已经疼‘木’了，男人这才停手。接下来，需要一些新花样，刺激马丽的神经，让她清醒一点。
男人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盒，花了几块钱从驴友那买来的针线盒，便宜，高效，且经典。
“在刑讯方面，古人已经为我们铺好了路，很难再依靠想象力，想出什么新花招。但这些老掉牙的招式，却非常管用。我想看看鹰的女儿能撑多久。”
马丽精神萎靡，看着男人手里的针线盒，已经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力气，恐惧已经快要将她压垮，脑海中不止一次冒出跪地求饶的画面。但伴随而来的，还有另外一张脸，那张凝聚了疯狂、无赖、坚韧的脸颊，像是给了马丽一剂强心针。
“他会来的……”
同一时间，刘蒙牧场。
孙淑梅仔细抚摸着刘蒙的脑袋，希望利用最后的机会，将她托付了全部的男人，每一寸细节深深烙印在自己心里。孙淑梅心里很清楚，下次抚摸这个男人的时候，就是离别之际，这一别既是永远。
于烨坐在灶台上，由于长时间攥握枪柄，手指已经有些僵硬，但是在支援力量赶到之前，于烨不敢有丝毫松懈。自从程晋离开，于烨的视线就始终扫视着牧场，生怕有什么遗漏，让敌人渗透进来。
于烨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按照推测，最快半个小时，最慢一个半小时，支援力量就会赶到。于烨将视线收回，再次投向窗外，就是这一个低头的功夫，于烨发现牛圈旁边的吊灯灭了。
于烨眼睛定格在吊灯下方，同时沉声问道：“外面的灯是按时自动熄灭，还是线路老化，也有可能是发电机没油了？”
刘蒙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他来了。”
“谁？”于烨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将视线从窗户收回，脑袋往旁边挪动，靠在墙壁上，尽可能让自己的身体离开窗户范围。
刘蒙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孙淑梅，小声道：“把我手铐解开，我帮你。”
“现在还不到时候。”
“快点。”刘蒙深吸了口气，掩盖心中的慌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少瘠薄扯淡。”于烨没好气的低喝一声：“跟我这演电影呢？你放心，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别想碰枪一下。不对，你要是碰枪，我先干了你。孙淑梅，看好你男人，一切顺利他还能再活个把月，要是不老实，现在就得死。”
刘蒙不再强求，他的左手被靠在炉子上，只能用右手将孙淑梅搂在怀里，眼神充满愧疚，但已经于事无补。
紧张感越来越强烈，于烨手心已经开始渗出热汗，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粗重的男人声音，毫无征兆的传了进来：“你叫于烨是吧？”
于烨心脏猛地一缩，整个人几乎都贴到墙上了，同时冲刘蒙和孙淑梅使眼色，让他俩趴在地上。稍微平复了一下紧张心情，于烨才缓缓开口回应：“知道我留在这，看来早在程晋离开之前，你就已经在暗中监视了。这都十点半了，你还真特么能沉得住气。”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已经不在窗户旁边，而是从门口传来：“没办法，机会太少，必须好好把握，争取一击毙命。本来我是打算，等你们走了，先把刘蒙老婆干掉，可惜调虎离山没起到效果。”
“按照时间推算，马丽现在差不多已经死了。不如这样，大家各退一步，我把刘蒙干掉，把他老婆留给你，怎么样？”
于烨太阳穴鼓起青筋：“放你妈的屁！”
话音落，于烨猫腰从灶台缩下去，沿着墙壁来到门口，举枪对着门缝，只要对方一开门，直接开枪放倒。
几秒钟过后，男人的声音却从后窗传来：“兄弟，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何必呢？实在不行，把刘蒙两口子全干了，我给你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就可以提前退休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样？”
于烨再次贴墙蹲下，扫了后窗一眼，没有过去查看，而是屏住呼吸，观察着所有可能出现的射击位置。
“要不你听我的，放下枪双手抱头，我争取给你申请一个宽大处理。要是提供重要情报，帮忙铲除鹰会，再给你记一个口头二等功。”
说完，于烨连忙低着头，从门口转移到卧室，趴在地上，利用土炕掩护身体，脑袋露在门框外，举枪瞄准厨房窗户。此时于烨的心情，已经无法用紧张来形容，而是浑身完全绷紧，仿佛再用力点，能把神经绷断。
当面火拼，于烨根本不怵，但唯独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太过考验心理承受能力，并不是于烨擅长的方面。于烨心里咒骂，早知道就和程晋换一下，他去找马丽，留程晋在这周旋，那小子可擅长这种心理战。
当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出预料，再次改变了位置，这次是从卧室窗户方向传来。
“兄弟，门没关。”
一听这话，于烨和刘蒙同时一愣。
刘蒙反应极快，一把将孙淑梅护在怀里，整个人往下压。
卧室窗户利用斜角，可以透过门框看到厨房炉子位置。于烨本以为刘蒙必死无疑，但奇怪的是枪却没响，对方放弃了这次机会，估摸着是担心开枪干掉刘蒙之后，会遭到于烨反杀。毕竟于烨的位置，只要一抬头，就能瞄准对方。
于烨心里很清楚，这个家伙可不是一般的毒贩，心思缜密，耐性极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出手。
想到这，于烨咬了咬牙，先是爬出卧室，用脚把房门勾上，保证从卧室无法观察厨房的情况。然后摸到灶台位置，搬起面板和锅盖，小心翼翼的放在窗户上，尽可能遮挡视线，至于后窗，倒是不必在意。
后窗位置较高，刘蒙和孙淑梅蜷缩在墙角，除非对方把整个身子探进来，否则不可能依靠后窗伤到二人。
一切准备就绪，于烨缓缓将门拉开一条缝，也就是十几公分的样子，确保身体能够挤出去。
来到室外，于烨贴着墙，左右观察，确定安全以后，才朝着右侧包抄过去。